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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帝都的晨曦来的特别早。
朱红的宫门刚打开,一长串的婢女就鱼贯而入。纸鸢公主的寝宫里头燃着淡淡的熏香,有声声的咳嗽从垂落的粉帐里传了出来。
“公主,该起身了。”守在床幔前的大婢女恭敬的说着,伸手便轻柔的将帐幔拂起。
里头,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那双眼饱含着忧愁之苦却依旧美的摄人心魄。“珠儿,扶我起来。”她说着,纤细的柔荑微微抬起,没有多少力气,脆弱的有些让人心疼。
珠儿抿着唇,眼眶有些酸涩,她小心翼翼的将床上的公主扶起,又伺候着她洗漱。
“对了,香兰公主这边怎样了?”纸鸢问着,顺手捻起桌上红艳的唇纸,轻抿着,顷刻原先纸片般白的唇就红润了起来。
珠儿手上一顿,为纸鸢带簪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回公主,皇上已让人送香兰公主前往西山的别苑了。”
“那就好。”纸鸢微微一笑,来不及放下手中的唇纸一连串的咳嗽就从胸膛里冲出。
她咳的又疼又难受,泪水直冒。
珠儿抚着她的背,声音哽咽,张了张嘴,可最后也只是唤出了两个字,“公主。”
早膳送了来,一一摆在桌上,侍婢端给她一碗参汤,垂眸俯身的说道:“回公主,这是皇上特意交代御膳房为公主您准备的参汤,皇上还特意交代,让您喝完。”
“知道了,你下去吧,这儿有竹儿服侍着就可以。”纸鸢看着手中的参汤,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珠儿有些愤愤,可惜她的身份只能让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纸鸢喝下参汤,浓重的人参味让她有些不适。一朝荣宠,可又有多少人知晓其中的苦楚。纸鸢起身走到窗边,窗台上摆放着的花朵开的正好。她抬手轻抚着,想笑,可嘴角竟是僵硬。
风吹的很轻,带着花园里淡淡的花气。
前几日,匈奴来了使节,是想要迎娶墨国的香兰公主。
可匈奴是什么地方,那里住着的可都是蛮子,且匈奴的大王脾气暴躁,生性残忍。
香兰公主从小就备受皇帝的宠爱,皇帝怎忍心将她送去遥远的匈奴。而纸鸢就在那时候站了出来,顶替了香兰公主,而唯一的请求,便是恳请皇帝将她唯一的弟弟慕容夜白贬为庶民,送至民间。
正出神的想着,外头就想起了婢女的声音,她说:“公主,七殿下来了。”
听闻七殿下三字,纸鸢的心头便一暖,“让殿下进来。”她说着,脚步就迎了上去。
慕容夜白见到自己的姐姐急急走了上来,他的眼眶红红的晶莹的泪珠噙在眼眶中怎么也不肯掉落。
“阿姐,听宫女们说再过三日,便是你要离开的日子了是么?”
“夜白……是啊。”纸鸢点头,有些无力的坐回到桌边,她看着那碗喝尽的参汤,胸口又疼了起来,咳了几声,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弟弟,伸手抚上他的头顶,“阿姐就快走了,夜白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姐,等阿姐走了,父皇就会把我送出宫去的是么?”
“是啊,夜白你,会理解阿姐的做法么?”
“夜白理解,夜白就是舍不得阿姐,他们都说阿姐现在是靠补品吊着命。”
眼泪“哗哗”落下,纸鸢将夜白拉入怀中,无声的哭泣,他们的父皇是这个世上最至高无上,也是最残忍的男人,皇宫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母妃家中无权无势,又去的早,她与夜白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看透了这个繁华无双的地方,现在,她只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夜白的自由。
终是低泣出声,纸鸢扯出一个根本算不上笑容的笑,声音低哑的说道:“夜白,阿姐会撑着,无论如何也要撑着,阿姐要夜白平平安安的活着,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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