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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惚迷离着，我就没想到自己眼眶中会有泪水在打转，这一点让我特意外。苏珊托着腮极为聚精会神的样子，灯光掠过她的双眼，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神。
扔开话筒我径直奔到苏珊旁边坐下来，没有理会那些加了虚假成分的掌声。其实来这里的人，没几个是听别人唱歌的，想听完全可以几十块钱买张碟片，就是盗版的也比你丫唱的好一百倍。我知道唱歌那会，强子在抱着妞嘚瑟，那些妞在一杯一杯的逼着他喝酒，据说喝酒是有提成拿的。那些妞都巴不得把你灌死在包房里面。可是这些丝毫不妨碍你唱歌结束后那一阵热烈的掌声，他们把你当成二货来欺骗着，可我他妈不是你们想的二货！
有时候，唱歌就是唱给自己听的，别人都听得懂的话，你完全不用在唱《有谁共鸣》了。
“你哭了？”苏珊问我。
“嗯，其实有个天大秘密我没对别人说过，唱这首歌的歌星是我表哥，所以我一看到他，我心里面就西江哗啦的特别伤感。”
“哦，是吗？那你的身世也挺悲催的！”
“可不是咋的！你说我长这么大容易吗？打在胎里，就随时有可能流产，当妈的一口烟就可能畸形。长慢了心脏缺损，长快了就六指儿。好容易扛过十个月生出来了，一不留神，还得让产钳把脑袋压扁了。都躲过去了吧，什么小儿麻痹、百曰咳、猩红热、大脑炎还在前面等着。哭起来呛奶，走起来摔跤；摸水水烫，碰火火燎；是个东西撞上，咱就是个半死。钙多了不长个，钙少了罗圈腿。总算混到会吃饭能出门了，天上下雹子，地下跑汽车；大街小巷是个暗处就躲着个坏人，你说赶谁都是个九死一生。”
“你这都哪给哪呀？”
“瞧你，您别急呀！这都是明枪，还有暗箭呢。势利眼、冷脸子、闲言碎语、指桑骂槐；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让人瞧不起；忠厚的人家说你傻，精明的人家说你尖；冷淡了大伙儿说你傲，热情了群众说你浪；走在前头挨闷棍，走在后头全没份；这也叫活着，纯粹是练他妈一辈子轻功。我表哥国荣就是因为天天老瞎琢磨这些事情，最后一时想不开就从东方文华酒店二十四楼蹦下来的！可惜连最后一面我都没见！想起这事我那个纠结呀！心都碎了！”
“嗯。”苏珊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笑的前俯后仰，这一点让我很失望。
“算了，你丫真没劲！”我抓起啤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阵子。“你倒是配合一下呀？现在人怎么都变得没有幽默感！我早晚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给气死，像哥哥那样得了抑郁症自杀去。”
果不其然，我又被强子耍了，不同的是，这孙子这次没有尿遁，而是喝成一摊子烂泥的熊样。我要他起来结账，他嘴里面嘟囔呓语着，鬼知道他说的什么。我翻出他的钱包，奶奶的只有一百多块钱，把他卡拿出来去吧台刷卡，这王八蛋说了三个个密码都没中奖。我寻思，完了今天就是再输密码也是扯淡了，无奈只好拿自己的银行卡结了账。
是苏珊叫了两个女孩帮我把他搀出来的，当时还有点小感动，这陪唱小姐还没到了没有人情味的地步。她们想把强子搀到我车子上，我却要苏珊叫了辆出租车过来，手把脚踹的把强子塞了进去。给司机写了地址，然后把强子钱包里那一百多块都塞到他手里面，嘱咐他要是送到门口这混蛋自己不下车，就把他拉到黄河滩里面埋了，或者直接扔到他们家门口喂狗。直把苏珊几个人弄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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