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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低贱,最没品的。嫁了个无能又懦弱的丈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整天在外面勾三搭四,你父亲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不过她还算聪明,搭上的非富即贵,若不是这样,你以为就凭她的能力和学历,能够一再地跳到好的单位?说得好听是秘书,见过有跟男领导一个房里办公的秘书吗?关起门来,还不就是为了做那档子事方便?那会儿党政机关里的人,甚至是后来好些单位的人,谁不知道楚歌就是一朵交际花?”
“也就是你那木讷的父亲,一天到晚忙着他的什么研究,才会迟钝到没发觉妻子有外遇。你还不知道吧?楚歌有个外号,叫‘公共汽车’,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教了吧?”
冯湘月的话就像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扎进蓝翎的心里。
在她的印象中,妈妈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在家里将她和爸爸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还特别喜欢穿裙子,每天上班总会打扮妥当了才出门。
后来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妈妈变得很忙,总是在加班,有时候半夜才回到家。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有酒气,一脸的疲惫不堪。
每每这个时候,爸爸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去打水,给妈妈泡脚,让她穿了一天高跟鞋的双脚可以好好放松--蓝翎的印象里,从来都没有见过妈妈穿高跟鞋以外的鞋子,那样显得妈妈的身材更高挑,更苗条。
他们家曾经养过一只猫,那是捡回来的流浪猫。
发现猫咪的那天晚上,正下着雨,妈妈带着蓝翎从姥姥家回来,巷子里传来微弱的叫声。循声找去,就看到那只深灰色花纹的猫咪躲在屋檐下,身子已经被雨淋湿了,正瑟瑟发抖。
当时,妈妈眼眶红红的,低声说了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可以选择,谁愿意如此不堪?”
然后,不顾会弄湿裙摆,蹲下身子抱起猫咪,就带回了家。也是从那时起,蓝翎学会了什么叫爱护小动物,爱心和善良,是从妈妈身上学到的。
而今,曾经看不懂的一切,被人用最讽刺的话语道出,蓝翎只觉得天旋地转。
当年妈妈的忙碌和花枝招展,竟只为了别的原因吗?他们家渐渐好转的生活条件,就是这样换来的??让她又敬又爱的妈妈,就是那样一个人?
最让蓝翎痛苦不堪的是,她的母亲,不但跟很多的权贵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关系,甚至是靠这个换取更好的工作机会,还是破坏莫啸天父母感情的小三!
他不止一次说过,最痛恨那些对感情不专一,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尤其瞧不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恬不知耻的女人。听的时候没多想,现在才知道,说的,应该就是她母亲楚歌吧??
真是傻,怎么就没把他的恨意再扩大了联想一下呢?
“想明白了?不怕老实跟你说,我的丈夫,就是你名义上的公公,得知你的身份后,曾提醒过啸天,要公平地对待你。你猜啸天是怎么说的?”冯湘月也不急着继续打击,而是优雅地坐到了沙发上,翘着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今儿把人找来,就是要将她的尊严和所有的自信都踩在脚底下,她就不信,儿子另有目的的结婚动机,不会让这女人动摇。
心里就跟打鼓似的,蓝翎有些慌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莫啸天恨她,恨不得将她弄死,只有狠狠打击她,才能报复已经在九泉之下的楚歌。
目光空洞地看向声音的出处,开口时,嗓音却虚弱得很,“他说了什么?”
连蓝翎自己都意识到了,她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害怕听到绝情的话,更害怕这些天来的幸福恩爱全都是莫啸天在演戏!
不可否认,她真的陷进去了,从当年爱上莫啸天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是个输家。不是有人说过么?先爱的人,或是爱得比较深的人,总是最被动的。她就是如此卑微。
开始的时候,想着哪怕莫啸天不爱他,能让她待在他身边,也是极好的。慢慢的,莫啸天对她的态度开始转变,对她越来越好,越来越体贴、温柔,她就会贪心地想,兴许,他是爱她的。两情相悦,还想要天长地久,老天爷会如此厚待她吗??
食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沙发的扶手,冯湘月不紧不慢地说:“啸天说,放在心里那么多年的仇恨,哪儿能说放就放?而且,他结婚的目的,不仅仅是我和他父亲猜到了,连老爷子,包括啸天那帮好兄弟,没有人不清楚。”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蓝翎从骨子里都在发冷,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走入了圈套,而浑然不知吗??难怪看到他们出双入对,还有亲密举动的时候,秦亮他们的眼神会那么奇怪。又难怪在农家乐的时候,廖恺会突然对自己说了那么一番话。
冯湘月母子是无辜的受害人,而她的母亲楚歌才是那始作俑者,而她,就要母债女还。
仔细回想,莫啸天对自己的态度真是反复得很。
冷漠的开端,忽而又变得和气不少,再到现在的甜蜜腻人,下一步,是不是就跟来个最后的大转折,给她重击??是她太傻了吗?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却忘了感情不是在做买卖,根本就不存在公平。
即便你放了一颗心进去,若是对方一直都在抗拒,你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无力而绝望,是蓝翎现在唯一的感受,尤其在她得知莫啸天对她的恨有多深以后,就再也不敢想起他们之间的甜蜜回忆,那是赤果果的讽刺啊!
撑起身子站稳,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很感谢您今天跟我说了那么多,对于我母亲曾给您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
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蓝翎狼狈地走了出去,她想,她已经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这个看似强势,实则受过伤害并持续至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