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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翘眉头微微一蹙,来群芳阁潇洒的人,非富即贵,这公然让客人换地方的。女支。女,她还是头一次见。看样子,不是这。女支。女面子太大,就是脑子浸水了。
刚才她还觉得老板倾城公子很有生意头脑,大厅、雅间的设计和布局也别出心裁,独具一格,是个人物。但阁里的一个。女支。女能如此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就连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是如此的嚣张跋扈,想必这个地方的老板又能好到哪里去?下一瞬间,她对倾城公子的那点欣赏全都哗啦啦的倒进了垃圾桶。
是幻听吗?一个。女支。女竟让客人换地方?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冷红叶皱了皱眉,对眼前的主仆两人一点好感都没。
主子傲慢,丫鬟嚣张,上官睿若不是看在她是女的份上,早就一耳光给这狗眼看人低的丫鬟煽了过去,强压住心头直往上窜的怒火,高声喝道:“那还真是抱歉了!这雅间虽说是你家姑娘惯用的,可今天却是我们先来。”
谁知丫鬟不以为然道:“公子话虽如此,可我家姑娘约了贵人,那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主。就算是你们先来,那也得给我们换地方。”
洛千河皱眉,先别说这里是他们先来,光是这丫鬟的口气听着就很让人气愤,这哪像是与人商量?分明就是命令!况且又给了钱,这地方说什么也不能挪。
楚翘面无表情的端着茶杯,轻啜了一口茶后,也不放下茶杯,留在手上,慢慢把玩,她倒要看看,这对主仆这么大的派头,是仗的谁的势。
所谓不蒸馒头争口气,隐忍不发的冷红叶见对方蛮不讲理,摆明了就是狗仗欺人,原本压下的火气,直冲上头顶,她虽说不与人为恶,但又岂是那任人欺负的角色。只见她不动声色的拿了桌上的茶壶给三人倒茶,然后对那丫鬟声音清冷道:“听你口气,难不成这地方是你家的?”
“当然不是。”丫鬟涨红了脸。
“那这地上可写了你家姑娘的名字?”她继续又问。
丫鬟闻言愣住,接着有些不满道:“当然没有。我家姑娘的名字,怎么可能写在地上让人踩。”
见她这么一答,冷红叶不禁嗤笑,对着丫鬟身后的兰香儿嘲讽道:“既然这地上没写着谁可以来,谁不可以来;也没写着,谁来了,谁就得换地方。那么,也就只能按着先来后到的理来行事了。我们四人既然已经坐下,那这地方也就是我们的,麻烦你们另找间吧。”话说完,她就暗暗佩服起自己来了。虽说她和楚翘相处时日不多,但楚翘毒舌时的气势姿态,就算她学不到八分,两分总是有的。
而那丫鬟不过是群芳阁里的一个寻常下人,见自家姑娘平时来往的,都是各地的达官显贵,就算寻常官员看在那贵人的面上,也要对自家姑娘忍让三分。她几时见过有人敢这么不把她家姑娘放在眼里。顿时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上,气红了脸,有些结巴道:“你……你知道我家姑娘是什么人吗?竟敢这么跟她说话!”
上官睿撇了嘴角,也学那丫鬟起初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屑道:“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支。女罢了,还值得在这里炫耀?!”
听到他的话,兰香儿脸色一变,她虽然是这里的姑娘,但被贵人金屋藏、娇,周旋在达官贵人中,那些人都要客气的叫她一声香儿姑娘,哪有人敢这样直白的说她。虽然很想反驳上官睿,但她的身份摆在那,对他的话自然是没法反驳,所以瞪向上官睿的眼睛里燃起了两簇小、火、苗。
见自家姑娘变了脸色,丫鬟气恼道:“你放肆!”
洛千河轻挑了一下眉梢,冷冷一笑,想不到这群芳阁里一个。女支。女的丫鬟竟也敢对客人说“放肆”二字,他还真好奇那贵人到底什么来头?能让这主仆两人如此的嚣张。
“你才大胆!”冷红叶面色一沉,竖起眉,高声喝道:“放肆一词也是你这一个小小的丫鬟能说出口的?”她故意将“小小的丫鬟”五个字加重了语气。
丫鬟被冷红叶这么一呛,更是恼羞成怒起来:“哼,知道为我家姑娘撑腰的人是谁吗?”
“还能有谁?自然是这里的老板倾城公子了。”冷红叶冷着一张小脸,真不明白群芳阁里有这么差劲的姑娘和丫鬟,生意怎么会这么好。”
岂料丫鬟一听,不禁冷笑起来,“那你还真是猜错了!”然后昂首挺胸,鼻孔朝天道:“为我家姑娘撑腰的那位贵人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此话一出,顿时使得上官睿轻笑起来,不屑的看了主仆两人一眼,语气幽幽道:“那你还等什么,快,说出来吓死我。等我做了鬼,我就天天飘在你们主仆两人身后,看你们吃喝拉撒,到了晚上我还可以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的趴床头陪你们聊天。”
……主仆两人被上官睿阴森森的这么一说,反被受了惊吓,脸色发白,两小身板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就差随地大小便了。
兰香儿虽然是这里的姑娘,但她有贵人撑腰,别说这里的老板,就是寻常官员见了她也是避让三尺,现在倒好,被人指头指脸的羞、辱,她哪里还咽得下这口气,眸光如刀似的瞪着这四人。
此时正在别处忙着的喜娘,听见兰香儿回来了,并且和她刚才安置的那四位贵客起了冲突,忙慌忙赶来。见兰香儿气得脸色发白,暗叫了声糟糕,却又笑呵呵的上前先对兰香儿好言好语劝慰道:“香儿姑娘,别生气哈,气坏了身子吃亏的还不是你。”
兰香儿见管事的喜娘来了,瞬间脸拉得老长,冷哼了一声,便用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喜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出去了一嗅儿,你就慌不迭地往这里塞人?哼,看来,你表面上对着我恭恭敬敬,不过是阳奉阴违,实际上根本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吧?”
喜娘其实对这兰香儿早就不满了,尤其是她身边的丫鬟,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心里忍不住暗骂:你不过是仗着一时得那贵人的恩、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想这里的花魁谁没得过贵客的恩、宠?只不过她依仗的那位地位更高些。这种地方吃的就是青春饭,低贱的身份摆在那,不管你攀上多高的枝,也只不过是风光一阵子。等恩、宠不在了,到那时候,谁还把你看在眼里?现在越张扬越风光,只怕以后下翅越凄凉。喜娘在这群芳阁里听多了,看多了,早已心如明镜,但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诽腹一下,不敢有一丝表露出来。
喜娘笑眯眯道:“姑娘说笑了,我对姑娘你啊可是打从心底的恭敬,哪敢阳奉阴违啊。”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是着实委屈。你说这群芳阁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老板又没指着这间说是兰香儿专用,不让安排客人的。再说那丫鬟明明说兰香儿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她这才把四位客人安排在这里,谁知道她会突然返回来,闹上这么一出。
唉,这女人现在正得贵人恩。宠,她自是不敢得罪;而那四人毕竟是客,况且自己不久前还贪财的收下了人家一百两银票,也不好得罪。思来想去后,才赔着笑脸附在兰香儿耳边小声道:“姑娘息怒,喜娘去给客人另外安排地方便是。”说着,她便转身向楚翘等人弯腰恭敬行了个礼,低声下气笑着道:“四位贵客,今天的事,实在是喜娘没安排妥当,还请四位多多包涵。不如这样,喜娘这就给你们另安排一个好房间,贵客们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吩咐,所有的消费今天都算在喜娘头上。您的银票,喜娘这就叫人拿来送还公子。”银票自是在她身上,只是她想这公子出手阔绰,想必定不会要还银票,所以最后就客套了一句。
冷红叶见喜娘来了,不是赶那主仆走,反而是让她们换地方,这气更大了,怒拍了一下桌子起身道:“凭什么让我们换?先来后到,要走也是她们走!”随即冷笑了一声,“倾城公子若是知道你们的待客之道,不知会作何感想?要不我亲自去问问?”
喜娘一愣,听冷红叶的口气,八成是认得自家老板的,噎了一下,为难的看向兰香儿。可她不知的是冷红叶只是气得随口那么一说,吓吓她们的,而那什么倾城公子,她压根就不认识。
所以说嘛,有时候被误会也是一件好事。
见喜娘犹豫的样子,兰香儿板着脸道:“贵人马上要和他的客人过来了,该怎么做,喜娘你自个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闻言,喜娘微白了脸,做生意声誉虽然重要,但那贵人也不是她能开罪得起的,苦着脸再次转向四人,讨好道:“四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