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低低的呜咽声不时传来,初雪虽受了伤,但狼与生俱来的凶狠模样还是让李嬷嬷不敢靠得太近,手中拿着一柄长刀,站在与铁笼相隔几步的距离,手中长刀已探进铁笼,看着初雪只能受死的模样,李嬷嬷冷哼一声,“小畜生,叫你吓唬我,今儿就让你尝尝这刀子的厉害,受死吧你!”
可手中长刀还未触及初雪,只听得“哐当”一声响,身后的门几乎都被踹倒了。
李嬷嬷拿着刀的手一哆嗦,便只见一个红色身影在眼前一晃,双腿就像是被踢断了扑通跪在地上,钻心的疼痛感迅速蔓延,她便哀嚎道:“来人呐,有刺客……”话音未落,她的后颈便被人死死掐着,连喘气都困难之时,只听得秦溪冷声说:“好你个李嬷嬷,上次饶了你一命,你非但不知悔改,今儿竟然把心思动到初雪身上来了,看来上次的教训远远不够,这次你怎么折磨初雪的,我就一一还到你身上!”
秦溪已经看到初雪前蹄上中的箭,此刻初雪见到她来,已经很吃力的站了起来,而那只受伤的腿看在秦溪眼里格外心疼。从地上拾起李嬷嬷掉落的那把刀,秦溪眉目清冷,“都说面慈心善,你好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总该有点慈悲之心,可你却对初雪下此狠手,今日我断然不能饶了你!”
李嬷嬷这才回过神来求饶,“三小姐,冤枉啊,那小畜生不是老奴伤的,老奴不会箭术。”
秦溪冷冷道:“假借别人之手伤人,这种事你做得还少吗?”
“三小姐饶命,老奴是奉命行事,是夫人容不下那小畜生才让老奴去抓来的,老奴只是个下人,夫人的命令老奴不敢不从,三小姐你就念在老奴年事已高,饶过老奴这一回吧。”李嬷嬷早就见识过秦溪的身手,如果此时秦溪要一刀了结她的性命都不为过,为了自求保命,她只能把幕后黑手供出来了。
其实就算她不说,秦溪也知道是童清瑶的主意,李嬷嬷就算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去伤初雪,但有了童清瑶的指示那就不一样了。秦溪看着李嬷嬷弃主保命的模样,突然间从怀里拿出精致的小玉瓶,拿出一颗药丸,狠狠掐着李嬷嬷的下颔将药丸送进去,整个动作之快,李嬷嬷完全没反应过来,那药丸就已经被强行的吞下了肚。
李嬷嬷自知不好,忙问:“三小姐,您喂老奴吃的这是什么?”
秦溪凛然一笑,“没什么,不过是自制的穿肠散,若是三日之内不用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既然你让初雪受伤,那你就好好感受一下濒死的感觉。”
李嬷嬷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秦溪打开铁笼去抱初雪的时候,李嬷嬷哭天抢地的求饶声便传来:“三小姐,老奴还不想死,求三小姐赐老奴解药,老奴再也不敢帮夫人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了,三小姐求求你救救老奴。”虽是身份低微的下人,可无论身份高低贵贱,人总是求生而不是求死,如李嬷嬷这般小心翼翼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人更是惜命,此刻被喂下了穿肠毒药,她自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希望秦溪能赐她一粒解药。
秦溪却并不理会,抱着受伤的初雪就要离开,可李嬷嬷情急之下竟抱住她的腿痛哭流涕,“三小姐,老奴知错了,求三小姐饶命,饶命啊……”
秦溪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声音冷冽,“你既然有胆子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又何必如此贪生怕死?这世间任何事本就是有因果循环的,你做了恶,今日便是你承担后果了。不过,你若是真心悔改,我也不是不愿意给你个机会。”
“三小姐尽管吩咐,老奴一定会珍惜机会,只求三小姐留下老奴这贱命一条。”
秦溪眼波流转间皆是无尽深意,“我知道你身为下人也有不得已的时候,这样吧,只要你肯同我一起去爹面前,将你这些年助夫人为虎作怅的那些陈芝麻滥谷子的事都如实说出来,我就给你一颗解药。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罢,你大可以去求夫人,看她有没有办法救你一命。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穿肠散是我手底下一个懂医理的丫头潜心几年研制出来的独特秘方,除她之外没有人能制出解药。而且,你三日之内必要服解药,如若不然,你还是趁早给自己准备后事。况且,你们别以为当年我还年幼什么事都不知道,那年我是怎么溺的水,又是怎么从悬崖坠下去,又是被何人掳走丢弃狼窝的,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李嬷嬷的脸色倾刻间失了血色,煞白得可怕。
秦溪历数当年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她奉夫人亲力亲为去办的?她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况且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府中无人提及过此事,可此刻秦溪却一一道来,李嬷嬷心头一阵发慌,刚要再说什么时,却只见红色身影已然不在屋内了。李嬷嬷无力地跌坐在地,双腿痛得竟是连站起来都不能了。
庭院里不时传来水桃的哀叫声,重重的板子打下去,那可真是疼啊!
虽然打之前折腾了好半晌,此刻也只是才打了那么一小下,她就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唯恐这相府里之人听不见。其实,她是怕自家小姐听不见啊……
眼看着又一板子要落下来的时候,秦溪抱着前蹄染雪的初雪已经来到院子里,声音虽不大却颇具震憾性,“住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水桃热泪盈眶地看向秦溪,可怜巴巴地只说出了两个字:“小姐。”
众丫头婆子见秦溪来了,震惊的震惊,稍微机敏点的便跑去请童清瑶,秦溪行至水桃身边,眼波间流转着一抹愠怒看向立于一旁执棍之人,两人终是心虚,低头唤了声“三小姐”,秦溪将水桃扶起,水桃抚着腚咕噜一句,“小姐你怎么才来?”要是再来晚一点说不定就要皮开肉绽,吃多少红烧肉都补不回来了。只是看向初雪时,水桃随即就忘了自己的那点小伤,着急的说:“小姐,您把初雪给我,我给它包扎一下。”
初雪前蹄的箭已被秦溪取下,虽然没有血如泉涌,但也得立刻去医治,但水桃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知道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便拿着自己的丝帕暂时给初雪做一个简单的包扎。
童清瑶已被请了出来,听到丫鬟着急上火的说三小姐来了,她倒还不紧不慢的,可一出来看到初雪那小畜生正让水桃包扎时,脸色一变,看向秦溪之时脸上浮现一抹刻意的笑,“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溪儿竟来我这儿了,可是来找你这丫头的?这丫头方才过来没规没矩的,我便教教她如何守在相守里的规矩,她挨了打,想必也是学乖巧了,既然你来了,便领回去吧。”
秦溪目光凛冽,“人,我自然是要领回去的,不过我想问夫人一句,初雪本在我园子里好好的,怎么会中了暗箭关在夫人的园子里了呢?”
“初雪?你是说这小畜生吧?那会儿我去打清心小筑经过,这小畜生狼性大发竟露出凶相,为免伤及无辜,我不得不把它关起来。虽然这小畜生是溪儿心爱之物,但它毕竟是畜生,而这相府里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若是被它伤着了,恐怕老爷也是怪责下来。当初在西北之时老夫人便说过这狼是心腹之患,不能豢养在府中,如今这小畜生凶相尽露,你若不愿将它关起来,那就只能丢去深山野林,再不然,就干脆杀了,那狼皮颜色着实好看,还能做个狼皮皮袄作御寒之用,这也是极好的。”
童清瑶一言已让秦溪愤怒不已,尤其是最后一句,秦溪杀了她的心都有。
那浓妆艳抹的一张脸,真真是让秦溪厌恶至极。
行至童清瑶面前,两人四目对峙,虽然童清瑶身为当家主母历来都端着一副架子,可是秦溪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已然能凌驾于她之上,半晌,秦溪啐然道:“夫人不喜欢之物便能一杀了之,就如同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之时三番五次派人置我于险境中一般吗?可是我希望夫人明白,我秦溪是不会轻易被你迫害的,而我身边的人哪怕是只小畜生,我都会一一保全。夫人若是希望你的好女儿能顺利与太子成婚,就别再动我身边之物,我秦溪虽一无所长,但要毁一个人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夫人也不想再有人重蹈容儿覆辙是么?”
“你!”童清瑶气得浑身发颤,紧咬牙交却只说出了一个字。
这个秦溪真是越发放肆了,她竟然敢威胁她!
可是听她方才话里的意思,难道秦溪已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是她所为?可是事过境迁,就算她知道又如何?眼下人证物证均没有,她又如何能指证那些事是她所为?童清瑶瞥向那受伤的初雪时,蓦然间一惊,难道,是李嬷嬷说了什么?
还来不及与秦溪再计较,秦溪已带着水桃大摇大摆的走了。
庭院里众人面面相觑,童清瑶看着这群不中用的废物烦闷得很,随口骂了句:“都给我滚下去!”众人这才作鸟兽状散了。
李嬷嬷拖着沉重的双腿过来时,童清瑶正在偏厅里坐着,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致飞来横祸。李嬷嬷还不知庭院里所发生之事,才一跨进门就跪在地,“夫人,是老奴不中用,让三小姐将那小畜生救走了,老奴罪该万死,请夫人责罚。”
童清瑶睥睨眼眸凝视着她,黑瞳里无端就生出一抹骇人精光,只是面色上却不动声色,“此事与你无关,你也受了伤,下去歇着吧。”
李嬷嬷顿时一愣,若是依着夫人的性子,定会责备几句,可是今日为何……
虽然没揣测到主子的心思,但李嬷嬷还是惴惴不安的下去了,却不知在她身后,童清瑶那双毒辣的眼眸里,分明有掩饰不住的凶残之意。
秦溪带着水桃和初雪回到清心小筑时,水兰和红玉都已经回来了,见到初雪受伤,红玉忙去拿金创药好生照看着,水桃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如实说给水兰和红玉听,两人均是讶异不已。原本以为来到京城之后夫人不会没事来找茬,没想到还是如在西北一般不得安宁,水桃颇为不甘的说:“小姐,今日的事就这样算了么?那李嬷嬷实在可恨,竟然对初雪下此毒手,小姐就该像上次一样打得她满地找牙。”
“对付她还毋须我出手,让她们窝里斗岂不是更好?”秦溪淡然一笑。
“原来小姐已经有计划了?”水桃压根都不知道小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半天都未能参透。秦溪并不言明,“略施小计而已,等着看好戏吧。”转而又问向水兰,“方才的事可有惊动爹那边了?”
水兰回:“听外头伺候的人说相爷已经出府了,不在府里。”
秦溪轻应一声,一时无话。
夜深人静,偶有清风微拂之声响于耳畔,星月偶尔明亮,偶尔又被乌云所蔽,星云泯灭之间如同风云色变,沉闷压抑又带着些许隐隐不安。秦溪一身红装坐于庭院里,虽然冬霜露重,但她并未感到凉意,只是那样静静地坐着,如遗世独立一般。
叶奕风在晦暗不明的夜色里看到如清风出尘的秦溪时,只想到一句岁月静好。
傲然如松的身姿立于眼前,秦溪淡笑起身,“叶将军。”
叶奕风声音低沉,“我来迟了,让三小姐久候。”
“并非你迟了,只是我闲来无事想在这园子里坐坐,我刚热了壶清酒,不如叶将军可否有兴致与秦溪在这娴静的夜里小酌两杯。”秦溪话音方落,便听见叶奕风清朗声音说:“三小姐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只是秦溪方才落坐,但见叶奕风将自己的狐裘斗篷披于秦溪肩头,声音里带着些许温柔,“夜里冷,小心别着凉。”
秦溪浅浅一笑,将温热的清酒倒入杯中,“在这寒凉之夜喝杯热酒是再合适不过了,我敬叶将军一杯。”
叶奕风举杯同饮,清酒醇香清冽,余温随之入脏腑,使得周身都暖和起来,在这夜里喝上一杯这样的酒,果真是极好的。目光看向眼前端庄秀美的秦溪,叶奕风便说:“七夜说你有要事找我,不知是什么事?”
“我听七夜公子说是你在负责调查火莲教在京城生事,故而想当面告诉你,那些火莲教的人并非真正的火莲教,而是我安排的人。”秦溪向来不喜欢坐以待毙,既然火莲教三番两次冲她而来,此后又消声匿迹再无踪迹,这种明知窥视却又不能揪出幕后黑手的感觉实在难熬,所以她才生出一计再逼火莲教现身,没曾想此事是由叶奕风负责,既然往后他是她的夫君,这件事她一定要让他知道。
叶奕风没有明显的震惊,只是平静地问:“这是为何?”
秦溪如实说:“在西北之时就有火莲教之人在我身边出没,后来入京的途中一路都有火莲教人跟随,最后一次我还与火莲教的人交了身,但在那之后火莲教便消失了,我借此一招不过是想引蛇出洞,也是想弄清楚她们为何要出现在秦家人身边,却又没伤害一个人,按传闻来说,这并不是火莲教做事的风格。”
“火莲教一向神出鬼没,今日你借火莲教之名逼其现身实在是冒险之举,往后别再做这等引火上身之事。明日我就从将军府调几队影卫来暗中保护你,以防火莲教再来生事。”叶奕风眸色沉沉,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秦溪却翩然一笑,他明知她的身手不需要人保护,可他还是做此安排,为的,不过是一份安心。既然如此,秦溪也不推却了,便说:“那好吧,想必叶将军训出来的影卫必定个个都是高手,往后我倒能安枕无忧了。”
叶奕风面色沉澈,再喝上一杯秦溪亲手温的酒,心头暖意丛生。
风过无痕,月影浮动间,叶奕风说:“太子殿下大婚在即,各国使臣都已陆续前来京城朝贺,不知三小姐可否记得当日西北林间所遇的北息世子?”那日虽上官彻未亮明身份,但叶奕风已在那日之后查明了他的身份。
“当然记得,叶将军大概还不知道,那日之后北息世子来将军府恶人先告状,其后在我去平州之时又领琅琊卫一路跟随,当时我和他身边的段淳风交过手,此人武功极高,当日若不是有三分运气,只怕我未必是他的对手。之后段淳风带着北息世子仓皇而逃,想必是回了北息国,叶将军今日怎么提起他了?难道……”
叶奕风微微颔首,以示与她猜想无误,“北息世子便是北息国派来朝贺太子大婚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