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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巴黎以后,他疲于奔波于各个商业活动之间,收拾着父亲留下的烂摊子,整个集团已是苍狼满目,只剩下一个外表光鲜的空壳,他的内援团队给出了一个可行的救市方案,就是商业联姻,他父亲生前给他订下了一门亲事,女方家族事业庞大,只要他们肯融资进来,能够令公司起死回生。
他当时听了非常愤然,又是该死的商业联姻,他从小他便是在没有感情基础的商业婚姻的争吵打闹声中长大的,对那种毫无感情,只有利益权谋的商业婚姻厌烦至极,他予以了否决,开始疯狂地找寻其他途径,但很可惜,父亲生前留下的广罗人脉都以一一用尽,换来的不是羞辱便是搪塞,公司的崩盘又迫在眉睫,他无力挫败,却又不得不妥协,认识到残酷的现实后,他变得越来越忙碌,经常忘了吃饭,更加没有空闲去想她,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直到一个月后严哲的再次出现,把他整个人带入了无边的地域。
“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这个畜生!”
他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迎上就是一记重重的拳头,打的他眩晕不止。
他没有还手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拳头在他身上挥霍,心底的疼痛远远大过身体的,他确实是畜生,如果换做月前,他一定致命还击,而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
他就要结婚了,女方的援助资金一半已经划到了公司的账面上,另一半要等到婚礼完成后。
他这个时候不能退缩,否则他不仅要偿还巨额的债务,更严重的可能会坐牢,还有他体弱多病的母亲,没有金钱的照拂,随时可能逝去。
整个家族的重担都挑在他一个人的肩上,这个时候他不能因为感情而撼动。
他只能闭上眼睛把泪水默默吞下去,心里默默谦声: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压抑在心底的那份挣扎还是愈加激烈,丝毫不肯退缩。
“亲爱的,这件漂亮吗?”
未婚妻安娜穿了件低胸贵气的白色婚纱,在镜子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无心抬头看,只是垂着头下意识的哼了声,连敷衍一声都没有心思。
“远,你是不是有心事?”
安娜跟他从小就认识,他的心事逃不过她的眼睛。
“……没有。”
“远,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才跟我结婚的,不过我不介意,只要能成为你的妻子,这些都不重要。”她叹了口气,“可是我却无法看着你郁郁寡欢,这样我的心更痛。”
她暮然神伤转身去了更衣室,换下婚纱再出来时,他还是那般一动不动的保持着沉思的姿势,安娜感觉忽然有一根针刺入了自己的心头,疼却无力自拔。
“远,我可以接受没有爱的婚姻,却不能容忍我的丈夫心里天天想着别的女人,你想清楚再做决定。”
安娜的话一直在他耳边盘旋,想清楚?其实不用想他已经很清楚了
只是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他做不到冷血无情。
从婚纱店回来,他整个人疲惫不堪,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很少回古堡。
自从父亲离开以后,母亲便搬到了半山的别墅里,整个古堡里没有一丝人气,冷寂的可怕。他走进去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了母亲的身影,她消瘦了不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远儿,坐下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母亲的语气显得很严肃,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果然,他才刚坐定,母亲便说起,“远儿,你真的爱琳达吗?”
母亲会这样问,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在他的记忆里,母亲都很少关心他的一切,仿佛跟陌生人一样冷淡,这么突然问起他的私人感情,他有些错愕。
爱还是不爱如今都不重要了吧,不是吗?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他的低头沉默无意是给了母亲答案。
“不爱就不要走在一起,妈妈不想你再重蹈我的覆辙。”
“我跟你爸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你不是你爸,他可以不顾责任地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依然过的很快活,可是你不会,无爱的婚姻只会禁锢你的一生。”她顿了顿,低喃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公司,人已经不在了,苦守着那份家业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你一定要保住它,就把这些产业处理掉吧!应该够了。”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桌子上的一份份资产单据,呆然若离,却听得母亲的注解:“这些一部分是你外公留给我的,另一部分是这些年投资的收益,还有一些是你爸爸生前给我留下的资产,算起来偿还公司的亏损应该足够了。”
“你不用觉着内疚,这些是你应得的,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他忽然很惊讶地看着母亲,她岁月沧桑的面容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愫,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从来就一副冰冷面容识人,似乎一切都跟她无关似得,可是此时他却从她脸上看到了情绪,甚至是愧疚而伤感的情绪。
母亲走后,他静静在那里坐了很久,眼前一份份文碟刺目非常,一个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的人,突然间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母爱难道可以用金钱来代替的吗?他迷茫愤怒心痛,他的一生难道就注定了无爱,突然间觉得亲情,爱情,统统都离他好远。
婚礼的事情他还来不及处理,却乌云再度弥漫,他的母亲因肝癌晚期住进了医院,他赶到的时候收到的却是一张病危通知单,手里握着单薄的纸张瑟瑟颤抖,上面的每个字都在极力穿刺者他的心。
“我可以进去看看嘛?”他问医生。
“很抱歉,姚女士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探视。”医生相当无奈地回道。
或许她真的不希望有人叨扰,他不勉强,尊重病人的意愿,只在外面默默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