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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月将寒冰剑用力握住,狠狠往下一戳,剑身深深插入初尘的身体里面,眼看着初尘脸上的笑意因为痛苦一点点的枯萎凋谢。.
尧月又将剑拔出,剑尖带出的鲜血在空中滑出一条弧线,有几滴落在了她白色泛灰的裙摆之上。
“姑姑。”
尧月一直不说话,唇线紧抿,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冷意,言欢看着十分不安,忍不住出声。
尧月腾云,她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只知道往前行走,呼啸地风刮过了她的脸颊,直到她力竭,才停下来,发觉自己到了人间的一处城镇里。
人间的瘟疫,使得这座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大街上面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影,热闹变成了萧条。
她找了一处已经空置了的客栈里,静静地坐下。
灰尘落满了桌面,她也不管不顾地坐下。
静坐了许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姑姑。”
是言欢追了上来。
尧月侧过头,看着怯生生立在门口的言欢,也是全身狼狈,在不远处,还立着天帝夙笙。
“我们回去吧。”
言欢欲言又止,扶起了尧月,回到了临渊。
尧月一睡就是两日,又在临渊的一处温泉里面泡了三天,这才出来见人。
第一个见到的倒是桓郎。
他蹲在狐狸身,两只爪子放在前方,不知道蹲在雪魂殿门口多久了。
尧月一笑,“桓郎,可好些了?”
桓郎垂着头,闷闷的,半响才抬起头,“娘亲,你现在快活么?”
尧月正要倒茶的手一顿,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桓郎,“娘亲现在很好。难道桓郎不快活?”
“我不快活,很不快活。”
桓郎眼眸一缩,空蒙的眸子里山雨欲来,浮浮沉沉的,是尧月看不懂的陌生。
“娘亲,我什么都听见了。”
尧月更加迷惑了,“听见了什么?”
“你说,让爹爹去死!你喊着说恨不得他去死!”
桓郎的九条尾巴立时竖起来,因为愤怒,尖尖耳朵也竖起来,“娘亲,当时你是故意放手的对不对!”
尧月想起来,当时桓郎被缩小了身体放在她的前襟里面,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当然可能是只听到她一个人说的话。
可是听到桓郎这空口白牙的指控,尧月饶是再宠爱桓郎,也有些怒了。
“那又如何?难不成小小的诅神就能够困住他?”
当时晏黎说鸣玉用自己封住了镇魔钟,尧月却是不信的,鸣玉那只狐狸,诡计多端不说,还有强大的法力,三界第一的战神,她才不相信他那么容易就有事。
桓郎就像是爆竹一下子被点燃了,炸了起来,“娘亲,你好生自私!爹爹他这段时间为了救我,早就耗费了大半的灵力,你当他为何不再出现在雪魂殿外?那是因为他的身体不行了!可是你一出事,他就出来了!娘亲,你说他不是好人?我倒是没有见过,哪个坏人会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性命?”
“桓郎!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母亲说话!”
言欢突然间出现,呵斥了越来越激动的桓郎。
桓郎哼了一声,快速消失了。
尧月独坐在椅子上,窗外的残阳如血,樱花树已经落光了花瓣,树下也没有了熟悉的人影。
“鸣玉真的还没有出来?”
言欢看着余晖中的尧月,侧颜如雪,冷冰冰的。
“姑姑,桓郎说的是真的。镇魔钟已经封印了。我听天帝说过了,鸣玉是四海八荒里面最强悍的一道封印。”
没错,当初神阵中的神鼎也是被鸣玉封印的。
尧月冷笑一声,啜了一口淡茶,便不再说话。
“姑姑,桓郎年纪小,不懂事,口不择言,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言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尧月跟鸣玉之间的纠葛,怎么能算的清楚,如何算,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这哪里是由外人能够道来的。
尧月轻轻嗯了一声,忽然间就想吃桃花酥,吩咐言欢,让膳房送上桃花酥来。
正要出门的言欢脚步一顿,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尧月若无其事的样子,选择闭上了嘴。
很快膳房里面送上了桃花酥。
几乎是一端上来,尧月就皱了眉头,桃花花瓣的形状都不似以往的漂亮,她捻起一块,刚小小咬了一口,就将桃花酥放回了盘子里面。
“这是什么?能吃吗?以往不都是做的好好的吗?”
侍从立时就跪倒在了地上,“斩月大人饶命。.许是膳房的师傅们许久不曾做过桃花酥了,手艺生疏了,也说不定。”
“胡说!明明前两天,我还吃着桃花酥!”
尧月扬手掀翻了盘子,桃花酥渣滓投了侍从满头,他也不敢伸手拍一下,“斩月大人,桃花酥,膳房确实很久不曾做过了!”
“姑姑。膳房里面确实许久不曾做过桃花酥了。”
言欢漫步进入殿中,挥挥手,可怜的侍从立刻就退了出去。
“那些桃花酥都是鸣玉亲手做给你的。他知道你喜欢吃甜食,又对甜品的要求高,所以他亲手下到厨房里面,给你做了。”
言欢平静的讲完这一切。
啪的一声,尧月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呵,你们一个个胆子倒是越来越肥了。我被你们瞒着,连吃食被人插手了,都不知道!”
尧月忽然间站起身,要往门外去。
言欢立时追了上去。
尧月用了水遁,她在天上飞,两个人的速度相当。
“姑姑,我们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们会要害你吗?”
言欢赶上了尧月,堵在了前方。
“欺我,瞒我,难道就是对我好了?”
尧月不满地挥开了言欢的手。
“哟,你们俩在这里站着干嘛?吵架呢?”
忽然间响起了一道调笑的声音。
天帝夙笙正立在云头上,脸上噙着笑意。
言欢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夙笙立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摆摆手,“我可不是故意来看笑话的。这里,有一样大礼给你们。”
他扬手一甩,一朵云上腾着一个人影,渐渐落了下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花神清理出来的,托我带给你们。可惜了,初尘被你姑姑杀的太早,否则有些事情,还可以问的清楚些。”
夙笙说完,腾云远去,将这里留给了他们俩。
言欢上前,坐在云朵上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还做着侍婢的打扮,想来应该是九天的侍从。
“送这么个人来是怎么回事?”
言欢觉得莫名其妙。
尧月却是认识这个人的,为虎作伥,形容的就是这个上年纪的女人。
“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的剑来让你交代?”
那个老女人被捆仙索绑的结结实实,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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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黑了,房间的四脚放着夜明珠,足以照亮了整个房间里。
海浪涛声依旧,房间里只有尧月一人,因为这海浪拍打的声音,倒也不觉得有多冷清。
不在临渊里了,终于能欣赏到了月夜。
窗边的小几上,放着白日里言欢托人送来的书信。桓郎的及冠日很快就要到了。
桓郎长大了多少,她就有多久不曾见到过桓郎了。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感叹一句,桓郎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像谁,脾气这么倔,竟然死活都不肯再见她这个母亲。
尧月翻了个身,东海的夏天将近了,她竟然觉得有些燥热了,慢慢下了床,忽然间听得门口一声轻响。
“谁?”
尧月起身,下了床,门外无人应答。她推开了门,清幽的月光下,竟然是桓郎,一团白毛绒绒,九条尾巴在身后慵懒地垂着,像是华贵的羽扇。
“桓郎!”
尧月情不自禁上前,抱起了桓郎,“桓郎,怎么来了,也不进来?”
熟悉的感觉,让尧月心中充满了暖流。
“你会去看桓郎的及冠礼吗?”
桓郎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尧月其实早就很想念这个绝强的儿子了,两人几乎百年未见,如今桓郎主动上门来放低姿态,她自然也不再跟他置气。
“去,当然去的。”
尧月将桓郎放到了榻上,又端出了一碟碟的吃食,摆满了桌子,“桓郎吃过了吗?东海这里离临渊可是很远的。快快吃点。”
桓郎眨巴眨巴眼,扬起了小脸,“阿月喂我。”
尧月点点头,笑眯眯地捻起了一块蟹饼,“尝尝娘亲做的。”
桓郎优雅地咬了一口,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尧月盯着桓郎,看它吃完了一块蟹饼,又赶紧递上了一块,桓郎欢欢喜喜的接了,又捧着小口小口的吃。
桓郎最后吃的肚子浑圆,躺在榻上,再也吃不下了。
尧月躺在桓郎的另外一边,用手指轻轻顺着桓郎身上的水润皮毛。
“娘亲,我听欢姐姐说了,当年她父亲的事情,其实跟父君没有关系的,对吧?”
尧月扫了一眼桓郎,突然听着这样的称呼,这才想起来,桓郎已经在言欢的授意下,掌控了青丘。
“嗯。”
尧月有些不大想提这些事情。但是桓郎好不容易跟自己主动和好了,她又不好故意地拂了他的意。
悬狸幽幽地叹了口气“娘亲,你骗我。父君说明明是你先追求的他,爱他发狂,恋他到死。父君怕你相思成疾,报复人间,便舍身取义娶了你。他是好人。”
谁追求谁?
谁舍生取义娶了谁?
尧月冷笑,“好人?那是谁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偷看我洗澡,成年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我强行扑倒,手段恶劣,令人发指!”
“父君说他那是报恩!”
“报恩怎么强行锁住我?”
“父君说打是亲,骂是爱。”
“可是他后来强了我!小小年纪不学好!”
“父君说那其实是以身相许……”
尧月不说话了,目光灼灼盯着桓郎不说话,她一时脑子发热跟自己的儿子就着这么问题争执了许久,“你父君说的?”
她终于回过神来,抓住了关键点。
鸣玉不是已经封印在了镇魔钟里面了吗。
桓郎的两只肉爪子捂住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扭转肥嘟嘟的身子,就要往外面逃。
尧月轻抚手中的挽臂。
一道蓝色影子闪过,将桓郎的畜腿缠住了,卡在了门槛上。
“回来,把话说清楚!”
她一用力,桓郎的肉爪子在地面上划爱,想要拖住被往后抓去的命运。
“我错了,桓郎知道错了。”
被尧月抓到了手里,小家伙倒是极为快速的认了错,做出一副乖巧状,眨巴眨巴眼睛,卖了一手的好萌。
“你怎么过来的?”
尧月想了想,白日里言欢才说为了青丘未来帝君的及冠礼极为重要,所以事情繁多,才不能亲自过来。而晚上,及冠礼的主角就突然出现了。
这倒是奇怪。
桓郎扭了扭身子,哼冷哼,“我才不会告诉你呢!休想从我这里套话。不过,你要是直接问,我一定会告诉你。不然,我才不会告诉你,父君已经从镇魔钟里出来了。”
尧月的心一松,他终于出来了。
也好。
总算是还活着出来了。
难怪,桓郎会不计前嫌来探望她这个被遗忘在东海海边的娘亲。
尧月心中不是滋味,外头月上中天,干脆将夜明珠遮盖住,抱着桓郎上到了床上,“睡了吧,明天一大早你就回去,不然你欢姐姐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桓郎腻在尧月的怀里,瓮声瓮气地发问。
这中间种种虽然很多都是误会,可是尧月总觉得有些东西无法释然。或许这样一个人在东海边住着,倒是挺好的。
尧月不说话,拍了拍桓郎,“睡吧。”
夜晚,尧月倒是梦到许久不曾梦到了人。鸣玉长身玉立,身姿挺立如青竹,正在桃花树下,对着她温柔轻笑。
尧月居然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抱着鸣玉。
“阿月,我好想你。”
尧月正想说什么。鸣玉已经吻了下来,然后……然后他们居然就那么情不自禁了……
花瓣铺满全身,香汗淋漓。
尧月早上醒来的时候,回想起昨晚的梦,忍不住脸红了。
旁边的桓郎还在安安静静地睡着。
她独自下了床,静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没有惊醒桓郎。
早上的海边,海风中带着水汽,扑面而来,消解了许多她脸庞上臊人的热意。
走了一圈之后,她这才回到自己的房子里,门大开着,床上已经没有了桓郎的影子。
“这孩子,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尧月绝对是不会承认自己有些失落,这个熊孩子居然没有再邀请她一次,再请一次,她就可以假装推脱不掉,去了那个及冠礼了好不好!
她弯身整理床榻,在这里独自居住着,长日无聊,她倒是喜欢亲力亲为做这些事情,打发时光。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已经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尧月以为是桓郎去而复返。
“阿月,我以为,我以为你又离开我了。”
熟悉的声音,让尧月僵住了。
这个声音低沉清冽,十分好听。
只有鸣玉那样的妖孽有这样的声音。
“早上起来,就不见了你,我还以为你又跑了。”
鸣玉长舒一口气。
尧月手中的被子掉到地上,冷冷道,“松开。”
鸣玉不放。
尧月提高了声音,“鸣玉,我叫你松开!”
鸣玉放开了手。
尧月转过身,满腔的怒火却在看到鸣玉现如今的样貌的时候,愣住了。
他那惊艳世人,无人能比肩的面容上,一道伤痕从额间正中划过他的眉骨间,食指大小的疤痕,强悍而又霸道地破坏了原本的柔美。
鸣玉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却又放开了,无所谓地一笑,“阿月,你看,我毁容了,这都是我对不住你的报应。从今以后,你就是三界第一美人了。”
尧月瞪着他,“谁干的?”
鸣玉被尧月灼灼眼神望得有些不自在,想要别过脸去,却又被尧月强行掰了过来。
“说呀!谁干的!”
鸣玉顺势捉住尧月的手,“阿月,你心疼我?”
他的双眼笑成了月牙,满当当的喜悦。
尧月想要甩手,却没有甩开,“啊呸,我的男人,谁敢动手,谁就是挑衅我!当我斩月是好欺负的吗!”
鸣玉将尧月的手放到唇边一吻,“阿月,跟我回去吧?桓郎后天就要举行及冠礼了。你是他娘亲,怎么能缺席?”
他的唇温软,忽然间就让尧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战况激烈的梦来,脸忽然间就抑制不住地发热了。
她心思一歪,自然也没有听出来鸣玉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猫腻。
“阿月,你脸怎么红了?”
鸣玉的脸忽然间就在尧月面前放大了,热气呼在尧月的脸上,痒痒的,尧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没,没事!”尧月侧过脸,“你还没有说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早些出来见你。桓郎整日在镇魔钟外面惨兮兮地哭诉。我再不出来,我怕我的阿月,就要记不住我了。”
尧月不做声了。
“娘亲!娘亲!”
外面忽然间传来了桓郎的声音。
尧月将鸣玉一推,就外面跑去。
鸣玉一脸怨念,臭小子,怎么突然就来了!
“桓郎,我还以为你走了!”
尧月上前去,摸了摸桓郎的脸。他幻化出了人形,果然比以前长高了许多。
桓郎莫名其妙,“娘亲,我今早才过来N来已经走了一说?”
尧月一怔,立刻回头,大喊一声,“鸣玉,你给我滚出来!”
可怜的狐君大人,就真的圆滚滚地滚了出来。
他幻化成了九尾狐,肉嘟嘟的身子,跟桓郎真是一模一样。想来昨天晚上就是这样骗过了思子心切的尧月!
“阿月,嫁与我吧!”
鸣玉摇着九条尾巴,谄媚地讨好。
尧月昂头冷哼,“叫我女王大人!”
鸣玉一跃而起,跳到尧月的怀里,蹭着尧月的脖子,“女王大人在上!求宠爱!”
尧月骄傲地笑。
桓郎扶额,父君,敢不敢不那么谄媚,你是九尾狐族的帝君好不好!
**********大结局啦~*****送个小剧场**********
鸣玉:风华容貌法术权势地位神马的都是浮云,四海八荒,我从来只想要她一个人的眸光。我是妻奴,我喂自己袋盐。
晏黎:别太得瑟好吧?秀恩爱什么的,小心和谐!
夙笙:楼上好大的怨念。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晏黎:难怪你能和魔君的妃君一起共伺一妇。
夙笙:(#‵′)凸
晏黎:你好萌!
桓郎:老凤凰,欢姐姐说今天晚上要和妃君赏月!
夙笙迅速跑得没有影子。
桓郎瞅了一眼晏黎,又被父君一瞪眼,坏水不敢作了。
父君只怕一个人好不好……真讨厌,以前娘亲还没有到他手里的时候,还宠着自己,现在父君的眼里,只有了娘亲一个人!
桓郎:晏黎大叔,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