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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躲避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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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它,衅脑海里浮现出惊险的一幕:那次,它到野外觅食无果,非常懊丧,因为已经怀上了孩子,需要营养,而且它也非常饥饿。但尽管如此,它还是十分敏感,稍有风吹草动,便得隐迹,要不碰上了劲敌,包括人,特别是猎人,便更危险。每每它总是潜在茂密的草丛中,向外窥视许久才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地溜到另一块地方觅食。碰巧,它来到一块坡地,忽然听到“嗞嗞”的响声,巡声冷静地观察,是一尾腹蛇在丈许远的地方蠕动,它随之萌生了捕食的念头,遂如离弦之箭跃至腹蛇面前,腹蛇有所警觉,似乎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只弯曲着身子抬头来,吐出蛇信子继续在草丛里滑动,仿佛在执行一项任务,没有太多的工夫理睬旁边的一切。然而衅对腹蛇那末蔑视自己的态度持有反感,它先是用鼻子在腹蛇粗绳样的身段上闻闻,偶尔还用嘴拱一拱,轻轻地,腹蛇毫不经意地往前边溜,衅就跟在后面,蓦然,它呲着牙使劲一咬,腹蛇感到疼,“呼”地回转身来反抗、挣扎,用一节节身段艰难地缠住衅的身子,衅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咬住蛇身的牙齿也显得软弱无力,它越发感到这尾腹蛇的厉害,此刻想脱身也脱不了,腹蛇把衅的身子紧紧地缠住,还獠着牙朝它咬,衅四肢拚命地蹦,哪儿蹦得厉害,就往哪儿咬,看架势,这腹蛇不但不服输,还要斗败它,如果咬死了这只黄鼠狼,可算是一份偌大的战利品。

衅的左腿钻心地疼痛,原来腹蛇咬住不放。于是它一边奋力搏动,一边放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但腹蛇不在乎,发恨似的,不把衅咬死,就会把它缠死。衅刚才放出的是一股求救的气味,希望丈夫大黄闻到后疾速赶来参战,不单是救它,还为它复仇,但过了一会儿不奏效,它就发出一阵求救的怪叫声,这种叫声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出的,因为发出就意味着暴露了自己,而陷入困境。可现在它顾不得那么多,一个劲地叫。忽然,那腹蛇松开,疾风般朝前边的树丛飞也似地滑动,衅这才缓过神,是自己的丈夫大黄帮了忙。大黄在百米远之外闻到一股气味后,情知妻子有难,随即辨定方位,只用数十秒钟就飙来了,并且出其不意地啮咬腹蛇的身段,腹蛇支持不住,只好溃退归隐。

这时衅左腿上那个伤口开始红肿,是蛇毒扩散所至,如果不采取诊治措施,便会危及生命。衅也意会到了,它躺下身子,让大黄用嘴一点一点地吸出伤口里的毒液,然后大黄又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让唾液浸润伤口,黄鼠狼的唾液里有一种清毒剂,只适宜于自医自疗。

之后,大黄反复给衅做多次舔疗,慢慢地伤口愈合,但上面还是有一个疤痕,这对衅来说,是一个警示,以后见到蛇类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衅的肚子胀鼓鼓的,这不是吃得饱,而是怀了几个孩子,具体几个也不清楚,它叫丈夫出去弄些食物来吃,也好滋补身子,长些奶水。可是丈夫出去大半天还没有回,它便担忧,悄悄爬出洞口朝外张望,天色变了,庄园里刮起大风,阴云漫卷,黑沉沉的。它闻到了一股黄鼠狼的味道,是一种不祥的味道,它担心出事了,果然又听到远处有围猎的吆喝声,它干脆爬出来潜入山坡上一丛茅草,并探出头窥视,又闻到一股不对的气味,凭一种本能的体验,它已分辩出来那是猎犬身上散发的气味,然而猎犬的嗅觉更加灵敏,它意会到这一点时,便机敏地掉转身子,返回洞穴。

还没有潜入洞底,好险,一只灰毛犬已经来到洞穴口哼哧哼哧地闻,因洞穴小,钻不进去,便朝里面汪汪地叫。衅骇得溜入洞穴深处,心里仍担忧它的丈夫——大黄。它倏地想到这个洞穴底部五十米远的那端地面上有一棵老枫树,老枫树的根系有多条,都很粗大,其中有一条根枯死,成了一个黑洞和树心连在一起,直达三米高的树身分叉处,也就是树叉口形成了一个黑洞,深深的,正好容得下一只黄鼠狼的身体。无论是从老枫树上钻洞,还是从枫树的洞口钻出来,都是极神秘极安全的隐蔽方式。

这时,已潜入洞穴底下的衅本来是十分安全的,但它总是惦记着大黄,便悄然往土洞的那边爬,渐渐爬近那棵枫树的洞穴,现出了一线日光,它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登,又闻到野外围猎的吆喝声,它有些胆怯,便缓缓地朝树的洞口挪动身子,之后探出头来,它发现离这儿十余米的坡地上有一群涌过来的猎人,其中有一个猎人的左肩扛着猎枪,朝背后伸着的枪杆上挂着一具野物尸体,皮毛是黄色的,衅非常担心,是不是丈夫大黄呢?它又把脑袋伸出来一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枪杆上挂着的野物是黄鼠狼,是它丈夫大黄的尸体,由于它悲愤又惊骇,趾爪本能地骚动,竟弄得枫树洞口边的枝丫晃动起来,这下好了,枫树下有猎狗唬唬的叫声,原来猎狗早已发现它,不容迟疑,它迅速调转头,将身子整个儿缩进树洞,它的尾巴才隐没,“嘭咚”——一声枪响,那带火药的子弹已在树洞口爆炸了,好险,衅惊恐万状,旋即溜进树洞的深处。

里面一团漆黑,深不见底,也只有这样,才相对安全,而适合黄鼠狼家族安家乐户。虽然一团漆黑,但黄鼠狼们长了天生的“夜光眼”,可以看得见几米远的地方;虽然深不见底,但洞穴里多处隐蔽的出口,黄鼠狼们都心中有数。要不,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便没有退路。衅刚才可以说死里逃生,在接近家居——它的窠巢时,才得以身心放松,它缓慢地朝前迈进,并且感觉凸起的腹部隐隐作疼,所怀的崽子就要降生了,可是它忧心忡忡,大黄被猎人打死弄走了,这些崽子生下来,要是自己的奶水不够,又没有爸爸到野外觅食供养,它们存活下来都有困难。

忽然前面的窠巢像被什么盘踞,它一愣怔,停住脚步,那盘踞的家伙便站起来,叫一声:衅。

哦,是大黄,我的夫哦,我还以为你遭难了。衅的心情又快慰起来,但是腹部还在疼痛,它进入窠巢,与大黄交颈抱成一团,互道彼此历险的非常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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