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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恍惚着离开了学校,她垂头丧气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桃花绝望了。
这时候的桃花还不是很清楚政党之争的残酷,她只是好奇的参与其中。
“寇小姐,李省长前面车里等你。”
一位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伸手拦住桃花的去路。
“李省长?”桃花奇怪了。
“省长的车刚好路过这里,看见你在路边发呆,所以想见见你,小姐请赏脸。”
黑衣男人满脸横肉,戴着一幅黑墨镜。
桃花无奈,只好跟着这个男人走到路边的轿车旁。
李红尘满脸堆笑的推开车门。
“是桃花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路边傻站着,来,我送你回家。”
“谢谢省长,我已经到了,不敢劳您大驾。”桃花指着前面的胡同对李红尘说着。
李红尘不经意的伸头沿着桃花指的方向看了看,微笑着点头示意。
“那我们走了,你可当心啊,现在不太平。”
说完,轿车轻轻的启动了,轮子转动的非常缓慢。
桃花深深的舒了口气,李红尘给人的感觉很压抑,甚至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桃花转身进了胡同。
李红尘的轿车尾随着桃花也拐了进来,悄无声息,桃花没有发觉。
桃花进了院子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一天对于桃花来讲是最漫长最疲困的一天,桃花体会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单薄,但是还会有谁来帮助桃花呢?
桃花推门进屋,一头栽倒在床上,蒙着头哭泣。
三个小丫鬟趴在门口看,没有人敢进屋劝桃花,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也不知道如何劝桃花。
这时候,大门外传来叩门声。
丫鬟开门,问:“先生找谁?”
“哦,我只是故地重游,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三年,只想进来看看这庭院是否有变化。”
没等丫鬟邀请,这个男人已经一步跨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黑衣服的精壮汉子。
“你们不能私闯民宅啊,现在是民国了。”
男人抿嘴一笑。“不错,民国是有法制的,这样,我们先出去报上姓名,你去通报你的主人,就说李红尘求见。”
说完,男人转身出了院们,复又转过身等候邀请。
丫鬟看此人器宇轩昂,不敢怠慢,急忙跑到桃花的房间通报。
桃花听说李红尘求见,立刻从被子里抬起头,跑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仪容,来不急擦干眼泪就往大门跑。
“是省长啊,欢迎光临寒舍。您刚才不是坐车走了么?”桃花嘴上寒暄着,忍不酌奇的反问。
“哦,我是看你精神恍惚的进了巷子,担心你有意外,所以就尾随而来。这里也是我曾经的宅邸,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啊?”
李红尘回答桃花的问题,又将反问抛了回来。
“是,是 ,这真是太巧合了,省长里面请。”
桃花紧张的低下头揉揉发红的眼睛,她才哭过,眼睛一定是红肿的,李红尘历练,一定会看得出来。
李红尘边走边扬起头四下观望,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所熟悉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原始记忆中的摸样。
“人面桃花今何在?一晃十五年了,不敢想象。”李红尘满腹伤感的自言自语,一只手伏在桃花树的枝杈上。
“桃花啊,你知道这颗桃花树的来历么?”李红尘问桃花,桃花低着头摇头,她不想让李红尘看到她的泪眼,可是她感觉到了李红尘非常伤感于这段记忆。
“这是明朝末年的一个西洋传教士从西域敦煌带回来一枝桃树的树枝扦插而成,如今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棵树年年岁岁只开花不结果。”
李红尘一身便装,桃花很难和那个穿军装的省长联系起来,这时候的李红尘更贴近于普通人,似乎是和桃花很熟络的一介书生,曾经落魄不得志,如今还是之乎者也卖弄文采扮斯文。
“我的那部【牡丹亭】就是在桃花树下完成的,如果不是因为革命我可能会成为莎士比亚一样的着名剧作家。命运在捉弄人,偏偏让我这个书生做了将军,真是逼上梁山啊!”
“哪里,省长是为了革命,为了国家舍己取义。”
桃花聪明,说话往李红尘的心里说。
李红尘很满意这样的恭维,微笑着点点头。
“我李红尘十六岁留学欧洲,二十岁就是清军的管带,我写书编戏改变不了这个国家,最后还是从军报国,沦为一介武夫。”
桃花不敢接李红尘的话,担心那句话不合适自找麻烦,她只想应酬一下李红尘,早点结束这样压抑的晤面。
丫鬟们勤快,很快在石桌上摆满了茶水和干果小吃,桃花招呼李红尘就坐品茶,李红尘摇摇手。
“不了,我就是随便看看,不会打搅你们太久。”
李红尘上台阶徘徊在上屋的门口,一把铜锁锁住了屋门却拒绝不了他的好奇。
“这间屋子为什么上着锁?”
“这是我爹爹的寝室,他来武昌时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令尊是湖北最大的药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简朴,经商有道,持家有方,佩服,佩服啊。”
“省长知道我爹爹啊?”
“岂止知道,我们还打过交道呢?”
“我爹爹这个人固执守旧,我们两个很少有共同话题。”
“你错了桃花,固执是个性,守旧是重感情。你想想,桃花镇比得上武昌繁华么?他却在桃花镇厮守着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这种人我最看好,有情有义。”
李红尘不仅知道寇雄这个人,而且还知道桃花镇,桃花镇最近吃紧,将有战事发生,李红尘口口声声赞赏寇雄,这让桃花有了主意。
“李省长,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桃花故意怯怯的看站在院门口的两个黑衣汉子。
“只管说,对你我是有求必应,我们两个有缘分,可能今生脱不了干系,你说。”
“分号带了话,说是我爷爷重病,我想回桃花镇探望,可是。。。”
桃花忧郁着,她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我想回家探望爷爷,可是没有办法回去,山里只能出不能进。”
李红尘闻听桃花的这个请求没有立刻答复,而是转过身踱着步盘算。
良久,他说话了。“好,我给你写路条,你明天就上路,再拖延我就说了不算了。”
桃花不知道这句话的确切含义,她心里狂喜,心想这下有办法传递徐军长的密信了,新六军有希望了。
“不过,你走的时候要替我给你爹爹带封信,我们两个人神交已久只是未曾谋面,我很想和他叙叙旧。”
桃花连连点头称是,他生拍李红尘反悔。
“不过有句话我先说在前面,你是国民党员,一切以党国的利益为重。如果你犯了错,我就是有心也救不了你,这是战时法律,必须绝对服从。”
李红尘说的战时法律是蒋委员长颁布的【戡乱守则】,这个守则规定通共者按照共党对待。
站在院门口把守的黑衣人指着手表向李红尘示意时间,李红尘点点头。
“好了,我还有公务,等你桃花镇回来我们再聊聊缘分的事情,明天我让副官将路条拿来,另外给你派几个精干护卫,速去速回。”
“不要护卫,我有三个丫鬟同行。”
“就这样决定了,执行吧。”李红尘的伤感期过去了,恢复了刚毅军人的本性,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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