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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急喘了口气,相独夏手下未曾留情,那一剑刺入了她的心窝,极狠极重。
纳兰辛又望了眼陌凋零:“鬼王,索性鸦神我活不下去了,你容我几分钟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吧?”
陌凋零折扇一收,大概对于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料定纳兰辛伤重下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他倒不急于一时。
相独夏却在这时推了红井一把,依旧让她离开,他口中默念起咒语,红井顿时明白,相独夏在制造结界,还似当初在鸦骨村的小院子时,他一道结界扣住陌凋零,也是一道结界将他和她隔离。
他曾说不让她推开自己,可是他又在一次一次地将她推开。
她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是难道连留在他身边陪着他这也不行么?
却又听到他说:“阿井,你听话,先离开这里吧。”
他的话近似骗哄?红井于是怔了下,眼看结界落下来,纳兰辛倏地散了全身灵力,抵挡相独夏结界落成:“小莲花,我一直记得你在分水岭断崖上看我的眼神,和你看白龙的时候好像,既然如此,我死,却也不会让白龙活着,我也知道那预言的最终。”
纳兰辛猛地提高声音:“白龙必死,踏月的预言定会成真!因为你们永远也得不到火魂!”
她周身猛然被烈火包围上,红井瞬间反应过来,她是要自戕!引燃自身的灵力,如此火魂便会随着她的自焚而寂灭。
趁着结界尚未完全落下的刹那,红井跑上前去,双臂展开自背后抱住了纳兰辛,火魂还在她身上,她不能让她死!
“阿井!”相独夏急红了眼,上去要拽开红井,手将将落在她腕子上,便被红井喝止。
“别碰我相独夏!别让我再推开你一次!”
纳兰辛狞笑着:“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相独夏的结界再落不下去。
“阿井!”众式神急忙也上前来,息璎更是发动了术法,淡绿色的光晕笼罩在红井身体周围,将纳兰辛身上的火势阻挡住。
相独夏手上咒逐剑往纳兰辛脖颈上一横,却只见纳兰辛身上火光红炽,隐约浮动着一缕绯红的烟气,红井也见到这丝烟气,心中一喜,那东西她之前见过,应该就是相独夏的火魂了。
陌凋零就在此时出手,狠戾的白光冲向息璎打去,来势凶猛,只要破了息璎的术法,红井定会为那火焰所伤。一招之间,息璎为陌凋零重伤,一口鲜血喷出,人软软地倒了下来。
青空挥双刀上前与陌凋零战成一团。
就在一霎间蓝光异亮,萦绕上红井四周,相独夏散了自己的灵力将红井护住。
因纳兰辛身上的火是以自身灵力所燃,普通的结界防护不住,相独夏唯有拿自己的灵力与其相对抗。
纳兰辛怔了怔:“你散去灵力也要救她么?我偏不让!”她话音落下时,身体忽然撑破爆开来,全身的灵力都在瞬间燃烧,如同地狱业火,登时席卷而起。
厅堂中猛地一声长啸,业火里现出一条龙的身形来,那龙身紧紧地盘踞在业火之中,从火焰里升腾起一股暗红的气团,正被那条龙快速吸收掉。
“红井!别做傻事!”相独夏低吼,火光中龙尾一扫,落在他身上,竟生生将相独夏打退了两步。
龙身沐在火中,通身通红,火焰里一只鸟儿的形容扑腾着翅膀挣了几下,顿时身形化在火里,变成灰烬,而那团绯红的烟气还在,静静围绕在白龙的身旁。
“小瞳……给你火魂……”虚弱的声音几乎听不清,仿佛从天边传来,相独夏伸了伸手,却愣在原地,没有回应,什么也没做。
他就那样静静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慢慢散了魂魄。她把纳兰辛体内的火魂吸收到自己身体里,融化在自己的魂中,然后再慢慢的散了,散在他的身体里。
她的魂也凝结在了他的火魂中,一点点正从身体里抽出来,落进他的身上。
世界在相独夏眼中,瞬间不复存在。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一直没离去就是因为她知道火魂在何处,当纳兰辛欲毁掉火魂,自燃自戕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扑上去,不顾一切,也早已做了这样的决定。
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引出火魂,然后再归还给他。
红井,红井,你怎么这么傻!左右一个魂而已,放在你身体里何妨?
红井,我不要你的魂,不要火魂,我只要你回来啊!
“红井。”相独夏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良久良久,心空了,脑子似乎也空了,空到一贯俯瞰天下的他也会不知所措。
可是有句话,红井一直也没机会说:如果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你复活,我很开心能在你身边那么长时间。
妖王离世,龙王转生,若五魂不能凑集,龙王必死。
那预言最终还是实现了。
他终究没能阻止一切的发生。
如同一千年前,他也没能阻止她的离去,时光轮回,结局却未做改变。
他这一生仅有两次无能无力,一次是白龙躺在他怀中慢慢合了眼睛,一次是红井于烈火中灰散在他面前。
他空有妖王的名衔,空有足以创造与毁灭的力量,却到头来,什么都是空有的。
从来不曾保护住自己最心爱的那个人。
相独夏闭眸,光明塔塔身倏然晃动剧烈,五种元素于空气中异常波动,互相干扰冲撞,空间被急速撕扯,似乎天地间除却妖王的怒气,再无一物。
千年前惨烈的一幕重演,天塌地陷,日月无光。
踏月带领妖族众部赶过来时,只见到塌毁的光明塔以及遍及千里的血迹,魔尸与鬼族数之不尽的尸体,横陈遍野。
妖神息璎奄奄一息,恩,此时再叫他们“妖神”已经不妥,因为红井已经不在,他们每个人同红井签立的契约便作了废,恢复了自由之身。
陌凋零死了,据云浅说,他的每一滴血都溅在白龙的雕像上,当时的厅堂红成一片,也不知是血,还是业火。
“妖王殿下呢?”踏月急得拽住云浅衣领发问,“这里为什么只剩下你?!”
云浅摇头不语,满目环顾四下,妖族的军队到的差不多了,严正以待着,若是他们能早来一会,拦住塔楼外的魔尸族,云浅不禁去想,烛龙能同她一起上顶楼来的话,红井还会不会死?
有时候,明知道是注定不可更改的东西,总是会因为一个可能的假设,而去自欺欺人。
踏月声音颤着:“你以为什么?是殿下命我毁了凤陵的天罡地煞咒印再过来,才耽误的时间!这些妖众殿下早便联络,叶空凌去沙漠外接他们过来的!”踏月渐渐语无伦次起来。
“你毁了咒印?”云浅却注意到重点,“那谢欢?”
踏月克制平复了情绪,良久才道:“殿下知道白龙想帮你……”说着身子往左偏了偏,循着她的动作向后面望去,那一道日夜不舍盼了几百年的身影,正安静地站在众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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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息大陆,三年后,深冬。
三年前,妖王于光明塔中复活,妖族叛乱四起,妖族大巫师踏月率众部对鬼族宣战,很快便占领了赤息西南大陆,而北边,火狼王率部援战,亦是打的北边的鬼族节节败退。
这一场牵扯了鬼族,妖族,魔尸与狼族的四族大战,整整打了近三年。
而战事最终,鬼王死于不明,鬼族全线溃败,几乎被灭了族,魔尸族在关键时刻倒了戈,臣服于妖族,兀自退到了赤息北大陆以北的丛林之地。
至于这一场战事,妖族能够取胜,则要将最大的功劳归给大巫师踏月。
就在战事前一天,踏月找到了妖王相独夏,彼时妖王已失踪了三天三夜,妖族内部人心不稳,群妖无首之下,这一场战几乎流掉。
踏月想到,千年前白龙死时,妖王散了自己的灵力与魂魄,护其转生。果然这一回也不出她的意料,她寻到妖王的时候,便是在青芒绿洲的引魂灯下。
踏月想都未想就跪了下去:“殿下三思!”
他却淡然道:“踏月啊,你这次预备要做个什么样的预言呢?”
他玄黑的眸子如水般平静,没有一丝起伏波澜。
那时候,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只静静地听到他说:“陌凋零倒是死的干净了,可是你说这天下,这赤息,这里的一切,与本王又有何干系?”
踏月很想说一句:妖族众部还再等您回去。可是这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如何也说不出来。
相独夏说的没错,这一切与他何干呢?
那时候,云浅却上前来,她盈盈拜了,继而道:“引魂灯可以让龙王回来,只可惜这阵法不全,还差了四条命魂。”
“云浅感谢妖王成全云浅今生与谢欢见得一面,便以两魂作报答吧。”
谢欢也上前来,握了云浅的手:“妖王,以我和云浅两魂,大致可以发动招魂迷阵,我们两人倒也有些灵力,毕竟与普通人族不同,只是招魂迷阵发动后,重聚回来的龙王可能会失去记忆……”
相独夏倏然道:“还差两魂用本王的可不可以?本王要一个完整的她。”
“招魂迷阵为人族禁术,只能用人族的魂魄,是以如今差了两魂,禁术勉强发动,龙王虽能重聚回来,却不知人会落在何处。”
不知人会落在何处,并且毫无记忆。
可她总算能回来,总算给他一个念想往下活。
这三年来,由于接连的战事,加上招魂迷阵禁术的发动,西大陆便常年笼罩在昏惨凄迷的天色中,乌云深聚,不见日光。而凤陵与光明塔两个大阵被毁坏,亦导致西大陆上能量流转异常,巫族只得远迁。
绛南珠追随着沐暗尘去了北边,那里狼族同鬼族的战争亦进行的如火如荼,绛南珠在此一待,竟也过了三年时光。
妖神息璎也已经依靠灵力凝聚出了实体。
似乎一切都在变化着,又一切都没变。
听闻西大陆边缘处,近来出现了水泽,相独夏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自从龙族被灭族,鸦神占据这里之后,这里已太久没有水泽出现了。
却也仅是很小的一方湖泊而已,相独夏不觉有些失落,这种规模的水塘,他怎能祈望她会栖身在这里?
她是龙呢,这样的水,潜不住她。
当时只道一句:不知白龙会落于何处。
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寻着她,整个赤息大陆少说也走了七八来回,但他总觉得,她仍是眷恋西海这里的,毕竟西海才是龙的老家。
面前的湖泽还太小,也许假以时日……相独夏想着,笑了笑,转过身去,目光就在此刻定格,心脏也就这这一刻,再学不会跳动。
他身后的红衣女子正颦眉奇怪地看着他。
暮色月光下,夜不央,星河流淌,她一身红色甚外显眼,似那不央中的一抹浮沉。
她似从未见过生人般,手指搅着衣角,看着他有些不自在。
“阿井。”就这样,那个煎熬了自己三年的名字,脱口而出。
女子摇头:“不是。”
但他知道她是,因为她的气息,他记在骨血之中,记了上千年。
年华转瞬,花落花开,他终于找到了她。
他自袖中拿出那条链子,蓝石在夜光下横生出妖媚的光来,就如同点在他额头上的那颗宝石。
女子微微变了脸色,下意识地抹了下自己的脖颈,手指触了个空,她沉了脸色,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已经有两三年了,可是关于自己的过去却一无所知,尽管一无所知,但她总还知道自己的脖颈处素来是空空如也的。
难道天天梳洗,日日更衣,还能不清楚自己身上的物件么?
可是为何又在瞬间伸手摸去?
她拧着眉头想了想:“你认识我?”
相独夏颔首,不止是认识。
他上前去,将那条链子戴在她的颈上,明明是初次见面,可她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去阻止。
“随我回去。”
她想着,垂眸不说话,这男人也真是霸道无理,她才见过他,都不清楚他是何人,怎的就说同他回去?
相独夏笑了,扬手一挥,倏地自他衣袖中涌动出一股荧光绿,她一惊一喜,看过去时却发现那片片舞动的荧光绿,居然是萤火虫。
漫天飞舞,如同星河灿烂。
她怔了怔,脑子里也同时涌出什么来,似于此刻的灿烂,空寂连绵的深谷,幽深高远的天际,斑斑点点的萤火虫。
流光溢彩。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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