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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多口子人,就只有一百来斤玉米面,每天再怎么省着吃,也撑不了太久。更何况,即使王里正说的再词正言明,后果再严重,也阻挡不了大家自私地藏下找到的食物。所以,还不到一个月,粮食就吃完了。
知道没粮食吃后,大家就各自为吃的发愁去了,有的人每天都跑到几十里外的山头去找吃的。
李梅偷偷地从地窖里拿出来小半袋玉米面,每隔两天就会偷偷地做一锅不算稠的面疙瘩汤给大家充充饥,知道粮食都上交了,大家就好奇李梅哪来的粮食?
“我偷偷藏的,那天回到村子之前,我藏在身上的,反正冬天穿的厚,大家就没发现,原本是预防万一的,想不到真碰到王里正他们打粮食的主意。”
李梅当着大家的面,没敢说真话,现在除了富贵叔一家和石大叔他们和自家一起吃饭,还有小玉姐的婆家人。李梅相信小玉姐,可信不过她婆家人,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当然,还有大海哥的媳妇刘云娘让李梅从心底不敢相信。
李梅知道,得赶紧想个办法,时间长了,大家还是会发现自家有吃的的。现在即使是大雪封山的天气,大家还是要去山上找吃的。
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碰巧让李梅在一个山头找到一片竹林,看着成片的竹笋,李梅笑得花枝乱颤,让周围一起跟着过来的村民还以为她鬼上身了呢。
“大家听我说,这些竹子的幼芽叫竹笋,是可以吃的,像这样挖出来,剥掉外壳,里面的部分就可以炒着、炖着、蒸着吃,当然你想怎么做着吃都行。”
大家一听,都兴奋地动手开挖,看那疯狂劲,恨不得全挖出来搬回家。
“等一下,我知道大家都想多挖点带回家吃,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要是不管不顾地把竹笋都挖完了,刚开始能吃饱了,以后没竹笋可吃的时候,咱们还能吃什么。我希望大家能有计划地长远地挖吃竹笋。”
李梅刚说完,就有个人反对道:“咱们今天要不全挖走的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给挖走了,咱们以后还吃啥?”
“对啊,不说外村人了,就说咱们自己村的人,说不定有人日后会偷偷瞒着咱们大家过来挖,那我们其他人不就吃亏啦。”另一个人也说道。
“那好办,反正现在是冬天,东西放不坏,把竹笋全挖回村之后,我们以后还是继续吃‘大锅饭’,这样,大家就能撑到年后,到时候春天一来,咱们就不用为吃的发愁了。”
“我们才不想吃‘大锅饭’啦,每天两顿都能照到影子的清汤水,喝得再撑,一泡尿下去,肚子就瘪了。我们还是自己开火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管不了那么多。李梅姑娘,我们知道你是为大家好,可有些人太他娘的不要脸,找到的吃的藏起来不说,还偷偷地昧下你拿出来的玉米面、、、”一个年轻汉子说道,他旁边站着的另一个看着年纪要长的人扯扯他的衣服,他才不服气地停了嘴。
李梅挑挑眉看着那个说话很是激动的年轻汉子,知道他是外乡逃过来在王家村落户的人,刚才的有些话很明显是意有所指,而李梅恰巧就看到王里正脸都气白啦。
“那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想法?”王里正吹着胡子问道。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过来好久,才陆陆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很明显,很多人都不想在一起吃啦。
“既然如此,随便大家吧。以后谁想谁的法子,饿死不要怨别人!”王里正恨恨地说道。
虽然平时家里人多吃的粮食就多,可这个时候,家里人多的优势就突显了出来。别人家还没挖一个呢,人多的人家就挖了三四个啦。李梅家算是人多的,挖了一个多小时,就挖了满满几背篓。李梅也不贪心,给还在挖竹笋的村民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家人回村啦。
村里人因为有竹笋的缓饥,脸上开始有点笑容啦。那片竹林的竹笋被大家一天挖光后,再去山上找吃的,大家就开始留意其他地方有没有竹笋可挖来吃。时间长了,李梅家人的地位现在在村里比里正还得到大家的尊重,这让王里正暗地里恨得牙痒痒,可又不敢为难李梅一家。
这天,李梅去镇上,想看看镇上现在恢复地怎样,顺便去看望六子娘他们,原先给他们留下来的半袋子玉米面想必该吃完啦。
走到城门口,李梅正和六子哥说话呢,迎面望见一个胖胖的老者从里面慢慢挪着步子往城外走,后面跟着三四个中年胖子。
等他们走近了一看,原来不是胖子,而是浮肿了,脸肿的像猪头一样,花白的胡子稀稀落落的,背上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提着一把小锄头,一步一喘的。
李梅觉得这浮肿的老人很是面熟,不禁多瞧了几眼,越看越熟识,就问六子哥认不认识他们。
六子哀声叹道:“妹子,你不认识了吗,他是咱们镇上赫赫有名的曹老大夫啊,后面是他的儿子们。”
李梅惊得“咦”了一声,仔细看过去,不是曹老大夫是谁!
“真是曹老大夫,他,他怎么浮肿得这么严重?”
“哎,曹老大夫是个好心人啊,可这年头,好心就没有好报。虽然他们家老少加起来二十多口子人,可粮食原本还是够吃的。坏就坏在,他可怜那些去他药铺看病的灾民因食了不好消化的东西而胀肚子,就把粮食拿出来了一些救济了一部分灾民。谁知道,那些灾民恩将仇报,反而闯进他们药铺,把他家里的粮食全抢啦。这不,没办法,曹老大夫只得每天带着儿子们上山挖点野菜和能吃的草药充饥、、、”
李梅看到曹老大夫虚弱的样子,知道他的身体快到极限了,撑不了多久就会死掉。李梅一直从心里敬佩曹老大夫这种人,不忍心他就这样死了,连忙上前拦着他:“曹老大夫好、、、”
曹老大夫瞧见是李梅,勉强一笑,微微点点头,算是回礼:“是、、、李大掌柜、、、的啊,你也好、、、”
李梅忙搀扶住他,一边道:“曹老大夫,您都浮肿成这样了,再不管可不行,快跟我走,我帮你看看、、、”李梅想先把他拐到店里,给他做点吃的再说。
曹老大夫苦涩地笑笑:“我自个、、、就是大夫,知道自己、、、这种浮肿、、、不是汤药、、、能治的,我自个的、、、身子,我知道,我是、、、撑不了、、、多久了,左不过、、、是等死、、、罢了”
“曹老大夫,你先别说话,乖乖跟我走就是了,大柱,快帮我把曹老大夫扶上车。”
不顾曹老大夫的反对,六子和大柱他们立马听话地把曹老大夫扶上车,李梅让曹老大夫的儿子们也上车。
到了店里,让他们先坐着等着,不一会儿,李梅就盛了几碗面疙瘩汤递给他们:“曹老大夫,你们饿了那么久,不能吃馍馍,先喝点面疙瘩汤吧。”
曹老大夫惊喜地呆了一下,慢慢地,眼眶湿润了,颤抖着伸手接过去,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凑到嘴边稀里哗啦喝了几口,还剩下半碗时才不喝了。
“曹老大夫,你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舒服?”李梅担心地问道。
“我、、、我饱了,谢谢,谢谢您,李大掌柜的,我、、、能不能把这剩下的带回家啊,碗一会儿再给你送过来、、、”
说完,曹老大夫一脸祈求的看着李梅,他的儿子也都是喝到一半就不喝了。
李梅知道他们哪是吃饱了啊,是想省下来带回家给家里人吃。
“曹老大夫,你们先把这一碗吃完再说,锅里还有半锅呢,一会儿你们再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曹老大夫这才大口大口地喝着,一边哭得像个孝子,让人看得心酸不已。
李梅不仅让曹老大夫把那半锅面疙瘩汤带走了,还另外给了十斤豆面。曹老大夫带着儿子非要给李梅磕头,怎么拉都不起来。
在附近乞讨的难民们刚看到店里的烟筒冒烟了,知道李梅店里刚刚动火了,再说,面疙瘩汤的香气也飘出去啦,对于好久没吃饭的人来说,他们的鼻子会对饭香变得特敏感,所以,全自发地围在了店门口。
李梅想送曹老大夫他们出去都不敢,害怕他们再被抢啦。李梅想到屋里还有刚从后院地窖抬上来的一布袋豆面,这要是被他们闯了进来,粮食会被抢走不说,以后还会被他们缠上,可店门又被他们挤得关不上。李梅知道今个是自己大意了,正想舍弃那一袋粮食换平安时,徐副把总他们赶到了。
“干什么,都给我往后退、、、”徐副把总他们抽出来佩刀,一边往店门前挤,一边恐吓道。
难民们看到有官兵过来了,害怕地往后退。李梅等徐副把总他们进门后,立马插上了门。
“徐叔,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刚才真是危险。”李梅背靠着门,后怕地说道。
徐副把总不说话,只是拿眼直盯着李梅,李梅被他看得不知所措,紧抿着嘴看过去。其他人感觉到两人的不正常,都不说话,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摆动。
“小梅,我一直都当你是个聪明人,有计谋,有胆识,我很欣赏你仗义善良的同时,该心狠的时候,也一点都不手软。为人处事,比我们中的任何人都强,即便是个女儿身,也让我们这些男人自叹不如,不敢小瞧了去。可你今天做的叫什么事,你要做善事,我们不反对,可你能不能把一切安排妥帖了再做!镇上连那些下人打手众多的富豪商贾家,都半刻不敢放松,害怕难民闯进家里抢东西吃。你倒好,唯恐他们不知道你这有吃的是吧,你是不是太把你自己当一回事了,你以为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还是刀枪不入的天神啊,居然做这种惹祸上身的蠢事来、、、”
徐副把总说完这些,还想再接着说的,就被曹老大夫打断了:“徐副把总,都是老朽的错,怨我们,李大掌柜的只是好心,你别怪她了,要怪就怪我们吧。”
李梅知道徐副把总是真的没把她当成外人,也是气急了,才会这样说教。李梅听了他的话,一点都不生气,心里反而很开心。
“徐叔,对不起,今天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全,让您操心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啦。”
徐副把总看李梅是真的听进去了,这才转身对曹老大夫抱拳道:“曹老大夫,刚才我也是心忧小梅那丫头,想让她知晓后果,你也知道那些饿红眼的灾民会做出如何伤害她的事来,言辞不当,如若有得罪您老的地方,还请海涵,我徐铮在此向您赔罪啦。”
“徐副把总,快别这样说,老朽明白,都明白,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要是李大掌柜因此受到伤害,我们一家人真是死一百次都难以谢罪啊!”
看门口围着的难民还是没散去,李梅不好意思地看着徐副把总,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小梅,有什么话赶紧说,平时也没见你扭捏过,今个是不是被我说了一通恼了啊?”徐副把总难得开起了玩笑。
“呵呵、、、徐叔,我有个法子,可以让难民都散了,而且以后还不会再惦记咱店里的东西,不过,就是,就是,你们的名声说不得会因此被污了、、、”
“什么法子,先说出来听听?”
“店里的这袋豆面本来就是我准备给六子哥和另外几位大哥家里送去的,这不没来得及送吗,我想的法子就是,要不你们今个就演一回‘恶人’,让别人以为你们把粮食都抢走了,也省得我们一会儿再给你们送了,呵呵、、、”李梅舔着脸笑道。
大家面面相觑,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更好的法子,最后还是六子哥咬咬牙:“就这么着吧,我他娘的就当一回‘强盗’,有啥大不了的,又不会掉块肉、、、”话说得很豪气,表情却像是上刑场。
店面打开了,徐副把总腰杆挺得直直的,带头走了出去,六子和田刚专心地搬着粮食,其他几位兵大哥也都低着头“研究”着路面的光滑度。李梅看到他们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不得已,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立马面目扭曲地扑倒在地。
“啊啊、、、官爷,把粮食还给我们吧,俺家就这点粮食了,求求你们啦、、、”
声音那个凄惨,五官那个扭曲,伏在地上的身子颤抖着,小肩膀一抖一抖地,让人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哭晕过去。
听到李梅的哭声,徐副把总他们身子一僵,面上不显,心里忍不住流着“宽面条”。可李梅因为正趴在地上“痛哭”,所以,根本接收不到徐副把总他们哀怨的眼神。
等徐副把总他们走远,灾民也散去了之后,大柱无语望苍天,嘴角抽抽地提醒还在“哭”的李梅:“大姐,他们都走了,起来吧,别笑岔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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