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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晚间清凉干净,空气中都是草木的清香味。我躺坐在木桶里,让母亲给我用艾草洗澡。母亲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粗糙,那是长期遭石灰腐蚀的结果,我感受着那种异样的粗糙感,将额头抵上母亲的手掌,不发一言。母亲只是摩挲着我的脖颈,安抚着我。

浴室外,有父亲准备好的牛奶,我接过喝完递给父亲,道了“晚安”躺倒床上开始睡觉。

父亲母亲什么都未曾对我说,只把我当成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安抚。我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即便满身是汗,依旧死扒着不放,那让我想起在见到那汪血的时候,我无处安放的双手。我于安静的夜里,一遍一遍的清醒,清醒的知道我的父亲母亲多少次踏入我的房间,多次查看我的情况,我只做安睡状。

我不知道生命为何这般脆弱,不知道为何到最后像是廉价的娃娃,不明白那么宽敞的马路,那辆大卡车为何会撞来,还有抛掷飞起的身体,那汪血……

坐在小区的秋千架旁,看着还未长牙的孩子张大嘴巴大笑,看着他们年轻的妈妈们伸出双手逗着孩子多走几步,在他们即将跌跤的时候赶紧抱住……那般的周而复始,好像那些孩子永不会受伤,永不会死亡。我会想那位儿子的孩子是什么年纪是男是女,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的父亲没了,爷爷也没了。那位年轻的妈妈怎么办,她的丈夫躺在了大街上,而不是回到家躺在床上,疲倦又安心的与她说着话。我在夕阳西下的菜市场,看到一对一对的老人让绚丽的晚霞映透双眼,处处都是光彩,聊着儿子女儿孙子,还有彼此那越来越老弱的身体……那位老母亲的儿子又在哪里?她的老伴又要在何处找寻?

时间与思考让我越来越没有表情,心中的沟壑越来越深,愈难填平。我已混沌,连父亲都开始焦虑,我恍若未知。只是在想:他们的爸爸在哪?丈夫在哪?儿子又在哪?

假如,没有杜竞航,没有他母亲的晕倒,我不知自己何时才能从那混沌天地中拔出。我还记得我走在被热浪一层一层叠盖的街道上,忽然被一道声音惊醒,有变声期男生特有的粗噶嗓音在惊慌的喊叫:“妈!妈!”抬眸望去,只见那男生望见我,大力的挥手喊:“杨格!杨格,快帮帮我,我妈晕倒了。”

我才恍然而醒,帮着杜竞航将阿姨送到离我家很近的医院。两个人惶惶然的等在病房外,杜竞航才叫道:“我爸,得给我爸打电话。”这时,从另一边走来一位高挑的护士,高颧骨薄嘴唇脸偏长,是刻薄的样貌。她略皱着眉,嚷嚷:“谁是张红梅的家属?”

“我是。”杜竞航赶紧上前。

“那,这是账单。”她用两指轻摇着薄薄的纸,扯着嘴角道:“到楼下交钱。”

“阿姨,能不能晚一些。我现在手里没钱,我要打电话给我爸。”

“没钱治什么病?没钱治什么病?啊!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啊?”话是越来越刻薄,杜竞航涨红了一张脸,怒火燃烧在他的瞳孔里,格外的热烈妖娆。他恨声道:“阿姨,我会交钱的,只是要晚些而已。”

“还而已?你知道医院每天有多少病人,如果都跟你一样……”

“砰砰”巨大的踹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杜竞航后来对我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我那么粗鲁过,竟然会大力的踹不远处门诊医师的门,继而用全然不同的平静嗓音说:“您是医师,哦,还是主任医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到走廊上您本应和蔼可亲的肖士是如何的刻薄?既然是急诊,肯定是突发,难免会准备不足,却想不到竟会遭到你们院的肖士如此诋毁责难。这让我很是怀疑你们院工作人员的素质。尤其是您,我相信薄薄的一张门板还挡不住那女高音吧,不知您作为主任医师为何不管管手下,还是早已经习惯了医护人员对家属及病人的任意呵斥与指责!不知贵院的投诉处在哪里,我觉得我们大概需要投诉。”

事实上,我们确实投诉了。在我打完电话给在家的母亲后,就将投诉信投到了投诉处,连并那位主任医师。我承认,父亲教我的,在那时都已然忘记,只剩下本能的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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