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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酒催血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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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妇科出到医院门口,刘珍妮就向冼光普鬼鬼地笑。说她为冼家传宗接代,你冼光普将有什么表示。冼光普正想拍胸脯说任她刘珍妮开价码,不想突然从医院门口右侧飞快地开来一部白色面包车。冼光普和刘珍妮看这势头,抽脚猛闪。但那车子就在他们面前嘎然而止,车子所带来的尘土扑了他们一身。他们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一条缝,看车子里是何方神圣,这般的狂野。

车门刚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他们的眼膜。咦!这不是高而不瘦,脸长有肉,带着些许黑斑的常常一副高傲模样的鹤五一吗?

他们从惊讶中回过魂来,准备上前打招呼。可鹤五一跳下车门,立即转身伸手向车里,好象要接什么。车里的人手忙脚乱,与鹤五一合力往外扛一个双手抱头的人。他们看真切些时,这人竟是平时满福满禄,脸色红润,村人向他讨教养生之道极之受用的湛江中学科教主任五一叔——冼显鹤。

他们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夫妻俩什么事也不去管了,冲上去就帮手。

众人把冼显鹤抬进急诊室。医生急忙为他看病。一阵忙碌下来,医生的初诊为脑充血。而这时的冼显鹤双目紧闭外,已不能言语。

鹤五一满脸愁容。刘珍妮不敢多问,只是贴身地扶着她。冼光普跑上跑下,一会打电话给木格高中的冼光佑,一会打电话给父亲冼显牛,忙得他焦头烂额。

半个小时不到,冼显牛就赶到了湛江医院,冼光佑稍迟些,而脸扁圆,留着大包头,目空一切的冼光佑妻子李可儿从贵港电脑城铺面回来,又更迟了些。

李可儿一出现,她脸上那种怨忿一下子就逼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在冼显鹤这个家里,冼显鹤和冼光佑父子俩吃的是皇粮,鹤五一也算是工资一簇,在南苑里是够风光的了,但在这个以金钱主导的时代,比起李可儿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李可儿电脑铺里每个月的营业额,超出他们三个人工资总和的几倍。家里建房、供房、买车,全是李可儿出大头,他们小补。平时间心中的那份底气可想而知,可以说他们在李可儿面前腰杆子根本无法挺直起来。也正因为这样,日积月累,李可儿就成了家中的顶尖人物。她的话就是圣旨!她想数落谁就数落谁,没人敢顶撞她。

鹤五一一见李可儿,担忧的脸色,一下多了慌乱。也不等李可儿开声,已是口疾疾的说:

“我也不知为什么!正在学校食堂煮饭,突然有老师来说,冼主任听课时忽然头痛,回到办公室时已不能说话。现在已送上车,叫我马上跟来。”

哼!

沉默。

“昨天,”鹤五一又说,“学校里有老师结婚,他爸只喝了一点点酒。”

“就说嘛,呀!平时我怎样叮咛来着?爸有高血压病。高血压病人最忌喝酒;而且这酒又是老师结婚渗进去许多兴奋的因素。情绪高涨起来,血就往脑门上冲。”

李可儿在责怪鹤五一,冼光佑在一旁一声也不吭。

鹤五一这时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哭有什么用?人最重要的是脑,它不同其他四肢。肢残脑清醒,生活工作能应付。脑残,要么成植物人,要么全身瘫痪,要么留下半身不遂。不管结局是那一种,日后将成为家庭生活的重担。真是!”

“他爸!”鹤五一哭出声来了。

李可儿一点儿也不管鹤五一的哭泣,仍是一劲的数落。而冼光佑依然是没有出声制止。

鹤五一一边哭,一边向冼光佑望了一眼。她不看犹可,一看更是伤心。冼光佑你这白眼狼,你妈被你媳妇如此数落,也不挺挺腰骨!再说,我能看得坠用你们说?老师结婚本就喜庆,你敬我我敬你,那能不贪杯!再说,我这个厨工的妇道人家,又没有跟他去喝酒。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出门时告诫他是答应了,那知他不自控,我又奈何!现今反说于我,真是有苦说不清。我干脆不活了……

鹤五一突然一转身,向着墙角撞去……

啊!

说时迟,那时快。冼显牛看这情形不对,早有防备,一个箭步上前站在了墙角。

鹤五一有心往死路上走,那道冲劲强过练有铁头功的侠士,撞得冼显牛的胸部嘭声响。

这一变化令冼光佑和李可儿目瞪口呆,作声不得。不过,李可儿鼻子里却是哼着。

鹤五一一着不成又想第二着。冼显牛喝了两声冼光佑,说他还愣在那里干嘛!同时,再次用身体挡住了鹤五一的第二次的寻死寻活。

刘珍妮这时也不记得自己是个孕妇,从鹤五一的背后死死的双手抱着她,并细声劝说。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鹤五一一定不会让刘珍妮这个骚货(她让为)贴身抱她。

冼光普却不管他们的闹剧,静静地站在双目紧闭的冼显鹤面前。人为何这般的脆弱呢?只不过是多喝了几杯而已,就得了脑充血!

冼光普这种临危不乱的模样,令他父亲走近来。

“爸。湛江医院的医疗远不及贵港人民医院,送五一叔上去吧!”

“唔。”

冼光普把自己的想法没有直接传达给冼光佑,而由他父亲去传递极有深意。冼显鹤一家,个个是钱奴。由其是婆媳俩,一说到钱就紧紧地捂口袋。上贵港人民医院花钱一定比在湛江多,若由父亲说出,父亲辈份高,他们日后就是怨,也不敢明目张胆。

冼显牛刚想说,杨小仙和矮小精干,话多过牛毛却又无主见的冼显马也出来看冼显鹤了。他们询问了病情,看着往日不可一世的冼显鹤,现在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冼显马,他满脚牛粪,一张圆圆的脸风吹雨打日头晒黑过墨水,除却种十多亩责任田外屁本事也没有,虽说和冼显鹤是同堂兄弟,可平时见面,冼显鹤正眼也没瞧瞧他,更别说碰到什么困难支助一下了。乍一听说他病了,若不是马三八叫他,他才懒走这一趟呢。不过,既然来了,看在堂兄弟的份上,总得为兄弟的病情出谋划策,尽管自己没什么见地,但总好过不说。

“办好住院手续了没有?”

“还没有。”

“得快点。”

“正在办。”

冼光佑应着时脸郁郁地去了。不过,他也就走了几步,冼显牛就叫住了他。

冼光佑疑惑地看着冼显牛,冼显牛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与李可儿对视了一眼,之后点点头。

与医院协商后,他们就把冼显鹤抬上车。

冼显马和冼光佑扶冼显鹤坐冼光普的车,刘珍妮和鹤五一一辆,杨小仙开一辆。

车子以稳而快的速度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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