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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风雨千般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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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浩将芳若扶起,“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芳若疾步跟随,一面询问,“云浩哥,你要带我去见谁?”

推开福安寺西厢的门,就见一个带发僧人独自静坐,芳若立刻禁了声,佛曰,不可扰人清修!

略等一刻,芳若见那人睁开眼来,看了看上官云浩,指了指地上的坐席,上官云浩拉着芳若坐下,一时间芳若无绪。

“不知上官公子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声音略微飘渺,芳若似听不真切,看了看云浩,这时,一名小僧前来看茶,上官云浩端起茶水,“公子,请恕在下冒昧前来,只是我这表妹急需公子协助”

话时,元生看了一眼芳若,状似无意说道:“哦?表妹!”

芳若刹时羞红了脸,却也不敢去接元生的话,怕乱了上官云浩的计划,又恐添了耻笑。

上官云浩拱手,“正是!”复有回头,“若儿,信陵公子精通医术,想必是可以助奶奶一臂之力!”

芳若俯身,将刘奶奶的病情及用的药细细说来,心存一丝希望,希望奶奶可以多陪自己些许时日也好!

“既如此,我给你一个印信,你去同仁堂找张夕便可。”

芳若惊讶,想此等佛门净地,这位信陵公子竟然仍与尘世相交。抬头说道:“公子,给奶奶治病的大夫正是张夕张大夫!”

元生微皱眉头,“三弟的医术不在我之下,他既然如此说,也便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芳若看着上官云浩,复起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如果可以,只能以药膳来维系些许时日了!”

芳若急急点头,“若是让奶奶可以多陪我们些许时日,若儿便死而无憾了!芳若谢谢信陵公子,今日之情,他日定当衔草结环而报!”

元生摆摆手,“我与姑娘有缘,昨儿刚从蜀中归来,今日便可相见,定是缘分啊,我想他日我们定能再见!罢了!”然后元生写下几道药膳来,装进信封递给上官云浩,“喏,带着你的表妹暂且去吧,这可是你今日声称,她是你的表妹哦!”

上官云浩接过元生递来的信封,愣了一下,却也知信陵公子向来潇洒,许是信口一说也未曾不可,道了谢就拉着芳若走出了房间。

刚至门外,就听见刚刚还是静坐的信陵公子如今到吟起诗来了,细听来却是秦观的《鹊桥仙》,却只是下阕几句: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芳若听及,嘴里忍不住跟着念了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上官云浩看着身边的芳若,心里踌躇,“佳期如梦,何来佳期?是今日的执子之手吗?是梦?”

回家的路上,上官云浩才将信陵公子的事情告诉了芳若,原来。。。。。。

信陵公子原名元生,生于皇室,却自小多病,后被带到福安寺跟着住持一起修行禅道,没曾想应了高人的一句话,“但凡离开皇室,命可保矣!”

如今信陵公子游行天下,行善四方,但却对政事从无关心,故西夏来犯,后东元被一统,因其在灵寺内,才可幸免。因此全心研究药道,百姓凡是无所不能者,便来求见信陵公子以求治救家人!

芳若沉思,看着上官云浩,“既是皇家人,又怎么会认识同仁堂的张夕张大夫,我还听见他称张夕为三弟,这是何等缘故?”

上官云浩摇头,“我也是因为上次祖母生病,上山求信陵公子妙药,才得以认识,故我也不甚明白!”

芳若的手臂被上官云浩拉向自己,“若儿,这雨这么大,你究竟要被雨淋,也不愿与我共携手撑一把雨伞么?”

芳容咬了咬嘴唇,“不是的!”随即向上官云浩的方向靠了靠,低下头去。

回到家,刘伯贤看见是上官云浩护送芳若回家,默言回了房里。芳若打开信封,对易曦说:“娘亲,这是我求的信陵公子的药膳,许是可以协助奶奶些时日的!”

刘伯贤走过来,“若儿,你竟是如此的有本事了,前日里你去东郊拿回一个西瓜,随即又变出二十两银子来,今日,你竟然连信陵公子都搬出来了,说,你这些日子,究竟是都去干什么了?”

听到刘伯贤严厉的语气,芳若随即跪下,看着父亲,“父亲,若儿真的没有做任何有损我家门楣的事情,这些天,我一直感觉是有好人相助的,想必是父亲长做好事,被老天看到了,如今帮助我家,也未可知?”

“胡说八道,贵人,你上次说的贵人在哪里?”

见刘伯贤动了气,上官云浩想替芳若解围,声称这些都是自己做的!

刘伯贤冷呵一声,“你做的?浩儿,你家今日恐怕是十两银子也拿不出来的吧!”

上官云浩想起现在自己的家,因为父亲,早已不是当年之盛况,可是听到刘伯贤这样说,心里已是万般难受。

芳若跟过来,“若儿清白,天地可鉴。父亲总有一日会明白!”

刘伯贤摔下衣袖,走了进去。易曦看着满是泪痕的芳若,将人搀起,“若儿,你父亲话是重了些,可是他都是为了你好啊,如今他是实在不想欠别人太多,唯恐以后我们家还不起啊!”

芳若看着易曦滴出的泪水,伸手用手绢为易曦拭泪,“娘亲,我懂,若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再次回首,见上官云浩已然离开,芳若轻叹,怕是父亲今日之事,伤了云浩的心了!

次日,刘家族长家里。

“芳若,不是族长爷爷不肯,只是你虽已到了……及笄之年,但却未行及笄之礼,这守宫砂怕是无法给你点雀啊!”。在东元,凡是女子到了及笄之年,行了及笄之礼后须家族里的长者及众位亲人在场,办一称大的宴席,而后在喜宴上为此女点雀守宫砂,以示纯洁如兰。

然而,因近日连绵大雨,若兰奶奶病倒,因故若兰的及笄之礼拖延了。这在东元是为一名女子人生中的一个大事,可是家里到今日哪有多余的钱去给自己办宴席,芳若看着族长,铿锵下跪:“族长爷爷,我家之况,想必您也是看到了,奶奶卧病在床,我怎么如此不懂事,只是,今日但求族长爷爷为我点雀守宫砂,方可表我之心,否则邻里见我早已十五岁,却未有守宫砂,到时若儿就是再有伶俐之齿,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族长刘长生锊着自己的胡须,看着窗外的无边细雨丝如愁,回身,看着芳若声泪俱下,好不可怜,点了点头,“罢了,今日暂且就破一次例吧!只是,我与其他几位爷爷需要商讨一下,你暂且等一等。”

芳若见事情有所转机,连连点头称谢。等了半个时辰,族长刘长生重新回到房间里,见芳若仍是长跪于地,急急走上前来,“若儿,快起!”。

芳若并未起身,只是抬头无言的询问,见刘长生点头,才起身,无奈跪的时辰些许时间长了些,晃悠了一下这才起身,芳若揉了揉自己的双腿,心下了然。

在七位族长爷爷的见证下,由正族长刘长生行点雀之礼,芳若忍住疼痛,若是其他女子,想必定要闭上眼睛,或者惨痛声起,然若兰并未,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整个过程,虽然那种痛疼极万分,却不及昨日父亲怀疑自己的那份伤心之痛,心犹如刀绞。

回到家里,芳若照看自己的奶奶,刘奶奶心细的发现了芳若手上的守宫砂,无力的拉在手里,“若儿,你这是?”

芳若对着虚弱的奶奶点了头,等于默认,此时易曦从外面端了刘奶奶的药膳进来,是为一道药材炖乳鸽:根据信陵公子的嘱咐,易曦让刘伯贤买了材料,自己细心熬了来,里面含有党参、当归、熟地、炒白术,见刘奶奶的气色较先前略微微的好了一些,易曦心下也是高兴。

虽说刘家无势无权无钱,然自自己嫁进刘家起,老夫人从未苛待过自己一丝一毫,想来生活虽然清苦,却能与伯贤举案齐眉,老夫人不在意自己是如何而来,也便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刘奶奶看着端来的药膳,再看向自己的孙女,竟是留下一滴浑浊之泪来,家里已是家徒四壁,却不知给自己每日做的药膳的钱财从何而来,自己的身体自己心知肚明,恐怕是熬不过这个新年了,何苦来糟蹋家里的钱财,若儿的及笄之礼都未行,宴席都未办,却是每日里对自己强颜欢笑,想想已是心酸。

“喊才华来!”刘奶奶语道。

才华听到后跑了进来,立在床头,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奶奶!”

“你去,你去,把这碗什么东西倒了去!”

才华抬头,“奶奶!”

见才华纹丝不动,刘奶奶气急,“我的话是不是不好使了,你也不听话了!”。

芳若走上前来替奶奶扶着胸口,不断地理顺气息,“奶奶,勿气,只是这是娘亲熬了三个时辰才做好的药膳,你这样岂不是负了娘亲的美意!”

“不不,不。若儿,你还小,你不懂……易曦啊,以后不要在费尽心思的去做这些东西了,就是做,我也,我也……咳咳,我也不会吃!”刘奶奶说话已是气喘吁吁,这才说完了这么长的话来,未免大咳起来,芳若起身,为奶奶递上手绢,等出来房间时,芳若看着手绢上的血迹,越发难受起来。

易曦走近,轻轻地拍了一下芳若的肩膀,一瞥间见到了芳若手腕处的守宫砂,顿时将人搂在了怀里,“若儿,娘亲对不住你!”。

芳若摇了摇头,“无妨,娘亲,孩儿知道你和父亲都是极其爱我的,只是眼下奶奶的病怕是,怕是……”话时芳若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就跑进自己的房间,扑回了床上。

三日后,清晨,芳若听见父亲大喊,“母亲!”,急急的起了床,走进奶奶的房间,见到奶奶已是樯镐之色,刹时捂住自己的嘴唇,将眼泪咽了回去。

“记住,不要,不要……不要!”

就这样话未完,刘奶奶就撒手人寰,去了,芳若扑过去,趴在奶奶的床头,哭喊:“奶奶……”

起初是一直喊着奶奶,后来只是一味的哭,易曦看着芳若哭的心力交瘁的样子,扶了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族长来住持丧礼,三日后送入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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