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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项府。
“啊~~发霉了发霉了~~~!!”项郁宣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天空,心中极为不满。
“主人。”柏云毕恭毕敬地守在一旁。“您已经在这草地上躺了很久了。”
“唉~~~”项郁宣紧皱俊眉,用左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我很烦啊。在西域多好啊,整天都可以随心所欲,不像家里,连试试身手都不行……”
看着项郁宣不胜苦恼的样子,柏云一脸暗惊。主人那也叫试试身手?他举手投足都能把整个项府给拆了啊。
“对了柏云。”项郁宣收回视线。“最近我爹还是老到我房里找血灵子。这血灵子为什么会令他那么疯狂?我真是受够了。”他把右手搭在了膝盖上,表情超级不爽。
“属下也不知为何。”
“那你觉得那个碎儿姑娘怎么样?”项郁宣看向柏云问道。
柏云抬起眼睛,这主人的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属下不知主人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碎儿姑娘啊,府里上上下下都夸她是绝世佳人的那个。”项郁宣瞪大了眼睛。
柏云面露难色。“呃……属下只觉得她不爱笑。”
“一般人不都说她是个绝色美人吗?”项郁宣听着柏云出乎意料的回答,吃惊不已。
柏云大悟。“听您这么一说,那姑娘的确与其他女子不一样。”
“只是这样?”项郁宣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风流成性的他,今日终于领教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木头了!!一个对女人完全没有概念的木头。这什么世道?难道说柏云从小就不怎么接触女人?“那柏云,你的武功是哪位高人传授给你的?”
柏云一脸无奈地说:“属下并不知道师父名号。只知道师父他武功高深莫测,惯用双刀。师父曾对属下说过,他和我的命运相同,家人都是在战乱中死去的。他心中充满仇恨,最痛恨气焰嚣张的中原人。后来师父他在八年前离开了属下,浪迹天涯,从此再无消息。”柏云这时的眼神似乎失去了焦距。“之后属下在一个冷疆族人的收留下,遇到了老主人,再后来就遇到了您……”
“哦……”项郁宣大悟。原来柏云也是个苦命的人,确实没有机会接触女人。不过项郁宣倒是对柏云的师父来了兴趣。“你知道你师父因何突然离开你吗?”
“不。”柏云解释道。“师父并不是突然离开的,他在收养属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我们师徒缘分只到我十六岁……”
“啊!!这和我师父还真像……”项郁宣不禁想起了他师父西域圣君。因为他老人家(?)也说过相似的话。“你小子到是天赋极佳,相信二十岁之前就能学成本座的武功,那时,你我师徒缘分就尽了。”但令圣君意想不到的是,项郁宣这小子的悟性高得惊人,没到二十岁就把别人需花上四十年时间才能学成的武功统统都学会了。所以圣君才肯放心地把圣戒交给他,相信他今后定成大器。
西域圣君曾告诉过项郁宣,中原这边将会有三大护法来协助他,只要找到他们,统一中原武林便可轻而易举。他留给项郁宣三个名字,寒中仇,金悟子和秋余恨。但是直到现在,三位高人就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又该从何找起?
“唉……”项郁宣和柏云同时叹了一口气。
项郁宣把双手枕在头下,又往草地上躺去。望着湛蓝的晴空,他心里一阵纠结。其实在项郁宣的心里,一直对碎儿藏有一份爱恋,只是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事情。“我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项郁宣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起来。
柏云在一旁傻愣了。
此时的碎儿正坐在窗边。
经过这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碎儿肩上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但她心头上的伤却永远在滴血。小姐恨她,陷害她,白老爷想要杀她灭口,卓然和青儿有下落不明,而她却只能呆在项府里徒增悲伤。她不知道她在想府里意味着什么,项府里的丫头们看见她总是不住地低下头就跑,她甚至连找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或许她可以为恩人做点什么,让她有一点活着被需要的感觉。
碎儿把视线移到了对面的厢房,那里是项夫人的房间。
原本夫人是不愿意让她住下人房的,但碎儿一直觉得这样叨扰项夫人着急过意不去,况且在白府,下人房她已经住习惯了。于是她执意要搬出项夫人那宽大奢华的房间。
碎儿静静地坐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想报恩。她起笔写了一封书信,整了整秀发和疲惫的倦容,便朝着项夫人的房间走去。
院内的风格外凉爽,就像她冰亮的双眸一样清新。
……
“什么?!碎儿姑娘要做我的丫鬟?这怎么行!”项夫人简直不敢相信碎儿居然会写这样的一封书信给她。她看着低头的碎儿,心里十分复杂。“姑娘,报恩就不比了,你瞌睡宣儿亲自带回来的客人,我怎么能让你做丫鬟呢?这万万不妥。”像碎儿怎么漂亮大方的姑娘,项夫人怎么能委屈她做下人呢?
但是碎儿却再三地恳求起来。
项夫人怜惜地抚着碎儿的脸,细滑的触感着实令人嫉妒。
“好吧,碎儿,委屈你了。那你去给我打盆水吧,顺便帮我梳个妆……”项夫人的脸上温柔可亲,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碎儿感激不尽地向项夫人行礼谢恩,然后拿着梳妆台旁边的铜盆朝着厨房走去了。
一路上看到好多家锻丫鬟,他们都不太敢看碎儿。对他们来说,碎儿美得像项郁宣一样高贵耀眼,她是遥不可及的女子,带过的风都那样与众不同。
一刻钟过去了,碎儿端着一盆清水和丝巾站在项夫人的门外。当她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夫人的房里突然传出了说话声。
“好了,以后你就做其他丫头一样的工作就行了。其他事情就交给碎儿来做。”这是项夫人的声音。
“夫人,不要,宁秋不要离开您,请夫人不要赶宁秋走。”屋内传出了女子的哭腔,似乎这女子有万分不情愿的苦楚。
“行了,下去。”
“夫人……”女子已经泣不成声。“请夫人再给宁秋一次机会,夫人,求您了,求您了……”
“不必,下去吧。”项夫人的语气不温也不凉,但口气很确定。
房内许久才传来一个小小受伤的回应。“是……”
咔哒。
房门被拉开,一个眼睛通红,泪流不止的丫头从里面出来了。她看到碎儿的一瞬间,表情很复杂。没错,她失宠了,这个叫宁秋的丫鬟,在碎儿耀眼的光环中暗淡了下去。她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接着有很快湮没在眼泪里。
碎儿认得她,她是项夫人身边常带着的丫鬟,但碎儿不明白她为何要用如此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很快,宁秋大步上前,与碎儿擦身而过,跑走了。她故意去撞碎儿的手肘,盆里的水溅上了碎儿的脸,碎儿站在原地,显得那样的惊慌失措。
这时,项夫人走了出来:“咦?碎儿,你怎么站在这儿?水怎么溅到脸上去了?来,快进来。”项夫人边说边帮碎儿抹掉脸上的水渍,那样亲切,那样温暖。
转角处传来一抹痛恨的视线。眼泪打在地板上,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刺痛。
“咚。”房门关上了。
梳妆台前。
“碎儿,你在想什么?”看着铜镜中的碎儿心不在焉,项夫人有些疑惑了。
碎儿在意的是宁秋刚才的眼神,但她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只能对项夫人摇摇头,告诉她自己没事。
一番梳洗打扮过后,项夫人十分满意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嗯,不错,你相当会打扮我呀。”她笑容满面地对着镜中的碎儿赞许道。“这真是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碎儿看着高兴的项夫人,不禁嫣然一笑,淡柔如雾,倾国倾城。
项夫人一时间竟看呆了,很多五味杂陈的思绪一下从她的脑海中蹦出来。“碎儿,我们走吧,到大堂用早膳。”项夫人满意地站起身握住碎儿那凝脂般的小手,亲切地说道。
碎儿惶恐地收回手,眼神失措地闪动着,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而且,怎么能和老爷夫人一起用早膳呢,这万万不可。
“来,走吧。”没有理会碎儿惊慌的眼神,项夫人这样拉着她走出房间,朝大堂走去。
一路上可把家丁丫头们吓坏了,碎儿居然会这么得宠!!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大堂上。
“老爷。”项夫人轻声地对项厉宗打了个招呼。项厉宗含笑着对她表示回应,在他正要说“夫人今天打扮得真是与众不同。”的前一秒,竟然哽咽住了。倾国倾城的碎儿直直地映入他的眼里,他惊呆,脑子还是飞速地回转。
这就是宣儿多日前带回府里的那个受伤的姑娘?当时她那么苍白,那么无力,虽看得出是一个美丽女子,但,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那日看到她躺在夫人的床上,竟是如此柔美动人,没想到每次看见她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迎着项厉宗的视线,碎儿被盯得很不自在。他躲闪着眼睛向项厉宗行了一个礼,项厉宗赶紧站起身来表示回应。
这一切都让项夫人看在了眼里。像碎儿这样绝色的佳人,难道老爷他……
项夫人不安地坐下,顺便让碎儿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无比。虽然碎儿低着头,但她总能感觉得到有一抹视线正在追赶她,捕捉她,想要看透她。这样的气氛实在让人坐立难安。身边的丫头们也开始有了议论。
“她居然和老爷夫人同桌用膳,真不知耻。”
“以为有点姿色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她会不会想压迫引诱少爷?”
“那可不行,少爷是我……我们大家的。”
“她现在居然穿着夫人的衣裳!”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真气人。”
“咦,奇怪了,今天怎么不见宁秋姐?”
“对呀,宁秋姐怎么没来?会不会……”
……
天呐,这都是些什么话啊?!碎儿听得快窒息了。她收紧掌心,用力地扯住衣角。或许她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在这大堂之上。
“少爷~~”随着一声整齐的问好,又甜又清脆。一个帅气洁净的轻盈少年步入了大堂。那样与众不同的容貌,那样纤尘不染的气质,那样器宇不凡的眉宇。子夜般深幽的黑眸里闪着谜样的光芒,修长的双腿行疾如风。
他如彬的笑容完全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那么深刻,那么遥不可及。这样的笑容在与碎儿视线碰撞的刹那,凝结了。
那是什么表情?错愣?吃惊?慌乱?兴奋?狐疑?似乎什么都不是,又似乎每样都参有。心跳得这么快,他这是怎么了?每次见到碎儿,他都会变得狼狈不堪。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湮没了听觉,湮没了视线,全世界仿佛就只有碎儿和他两个人……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感觉?
项郁宣的视线被碎儿牢牢地锁住了,无法移开,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的瞬间他会错过她的美丽。
“宣儿,你怎么站在那,快过来。”项夫人叫了项郁宣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我……”项郁宣终于极力地移开视线,一脸窘态。“孩儿突然想到还有事,孩儿今日不用早膳了。”说完项郁宣匆匆的转身离去。他心跳不已的狼狈相,不想被碎儿瞧见。
碎儿坐在椅子上吃惊不已。项郁宣刚才的眼神,她理解不到其中的意思。那眼神和卓然的不一样,那是能令她悸动的眼神。
项夫人看着碎儿若有所思。这俏姑娘和宣儿倒是天生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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