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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朱峰在半睡半醒之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时而置身于炎炎夏日之中,感到十分的温暖,时而又仿佛置身于北极的冰窟,寒风习习。时而传来阵阵饭香,时而觉得呼吸艰难。朱峰“啊”的一声大叫,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朱峰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就是希雅,她正笑容可掬、满面春风的坐在朱峰的身边,而她的手此刻正在与朱峰的大腿做最亲密的接触,接触处持续的传出痛感。朱峰不满的抽开大腿,“干嘛掐我?”
希雅板起脸说:“谁让你睡的那么沉的,怎么叫你你都不醒,就连我用毛巾盖住你的口鼻,你都能睡的跟个猪似的。”
朱峰心想,难怪刚刚会有呼吸困难的感觉。那其他的感觉呢?莫非都不是幻觉。朱峰扫视了一眼四周,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了被子,估计是希雅所为,而这应该就是带给自己温暖感觉的源头。房间门窗洞开,不时有清风吹进,难怪会有寒风习习的感觉。那……朱峰突然笑呵呵的起身,跑进了厨房,果然让他发现了做好的早餐。
希雅跟在朱峰的身后,一起来到了厨房,“我发现了,你睡着的时候像猪,睡醒了的时候像狗,瞧你那鼻子灵的,居然一起床就闻到了饭香。”
朱峰夹了口煎蛋放到嘴里,味道还真不错,朱峰一边大快朵颐的吃着,一边含糊的说:“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该不会是从外边买的吧。你说我睡着了像猪,那说明我睡眠质量好,说我睡醒了像狗,那说明我嗅觉灵敏,有口福。喂,那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像什么啊?”
希雅想都没想,“什么也不像,那时候就是猪狗不如。”
朱峰气的差点没把口中的煎蛋喷出来。两个人又吵闹了几句,然后坐到了一起,开始共进早餐。希雅感慨的说:“我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给一个讨厌的古惑仔做早饭。”
朱峰针锋相对,“我也没想到美女警察会强行霸占我的卧室,更没有想到母暴龙居然也会做饭。”
希雅白了朱峰一眼,“很奇怪吗?我跟你说我可是很贤惠的,简直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百分之百的完美女性。”
“就你?”朱峰瞪大了眼睛,“说你暴力、蛮不讲理,估计连火星人都不会有疑意,说你贤惠,还完美,那简直就是从人类诞生以来最可笑的一个笑话。跟你说,我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母暴龙会做饭,这事简直是太不靠谱了。”
希雅气得起身把朱峰的餐盘挪到了一边,“你不相信我会做饭,你倒是别吃啊。还有,我告诉你,我做饭给你吃是想要下毒药死你,我在你的那份里边放了十包耗子药,两瓶敌敌畏,还有一大沱的老鼠屎。”
朱峰突然深情的看着希雅,“没想到你对我的爱已经如此之深,知道得不到我的人,于是就想要和我一起投毒殉情,就从你这份心,我也要把这些食物吃光。”朱峰趁希雅没有反应过来,赶忙起身夺回了餐盘,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因为吃得太快,朱峰还被噎得咳嗽起来。
希雅笑着拿起朱峰的杯子,起身去厨房,又帮他倒了杯热奶。“活该,谁让你吃的那么快的,喝点奶,往下压一压吧。”
朱峰接过奶,也不管热不热,猛地喝了一大口,结果可想而知,是不觉得噎得慌了,但是嘴被烫的生疼。朱峰吐着舌头,埋怨希雅,“你这是成心的。”
希雅白了朱峰一眼,“好心没好报,你自己喝的急,烫了嘴,然后怨我,真不讲理。”希雅突然换了个语气说:“朱峰,我们能不能不总拌嘴,聊点别的,好吗?”
朱峰想了想,“我们两个之间除了拌嘴,还能聊什么啊?”
希雅提议,“聊聊你的父母,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他们。”
朱峰叹了口气,表情变的有些严肃,“他们呀,算是两个黑帮中很有名气的人物吧。我父亲据说叫朱雀。”
“据说?”希雅对这个词有些好奇。
朱峰表情有些复杂,“是啊,只能用据说两个字来形容,因为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关于他们的记忆,都是四爷和虎爷告诉我的。据说我父亲叫朱雀,他是四爷手下的四圣之一,也是四爷最得力的助手,四爷能够打下今天这片江山,他的贡献最大。”
“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希雅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作为警察的她,自认熟悉每一个S市黑帮重要人物的资料,但是她对这个朱雀,却是毫无所知。
朱峰继续说:“他早已经死了,当初他和他的妻子,或者说和我的母亲,一起为了保护四爷,而被人乱刀砍死。然后我就变成了孤儿,从小由虎爷养大,所以我和虎爷的感情最深。”
希雅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虎爷为什么一直单身啊?他没儿没女,好像连个女伴都没有。”
朱峰颇有些感同身受的说:“还不是为情所困。”
希雅突然想起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菲儿,“就像你一样是吗,一直孤身一人,都是为了菲儿?你想过吗?如果菲儿一直不醒,你要等她一辈子吗?还是如果有合适的女伴,你会选择开始新的感情生活?”
朱峰回答的很坚定,“这一辈子我只认定了菲儿,除非我死,或是她死,不然我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
希雅一时语塞,心里堵堵的,感觉特别的压抑。过了许久,希雅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转移话题,“你不想你的父母吗?”
朱峰感伤的说:“想,可是又有什么用,他们都被埋在了土里,我既不能把他们从土里挖出来,也不可能到土下去陪着他们,我能做什么?我甚至不敢去他们的灵前拜祭他们。”
希雅问:“为什么?”
朱峰情绪有些失控,“因为我怕,因为我怕见到他们坟墓上的照片,我怕我会记住他们的样子,永远也无法遗忘。因为我怕,我怕在他们的坟前,我会变的脆弱,我会把心中所有的苦楚都倾诉出来。因为我怕,我怕!”朱峰在说到最后两个怕字的时候,是用吼的。
希雅心痛的起身走到朱峰的身旁,把他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别这样,我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痛苦的回忆,但是你终究要面对他们啊,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值得你永远记住他们的样子,他们也乐意听到你去倾诉,峰,勇敢一点,要不我陪你去拜祭你的父母吧。”
朱峰第一次来到这座坟场,来到父母的坟前,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父母墓碑上的照片。希雅乖巧的将手中的百合花放到了二老的墓碑前,然后恭敬的鞠了一个躬。
朱峰愣愣的说:“原来他们是这个样子的,跟我真的有些像。”
希雅反驳朱峰,“傻瓜,应该说你长得像他们才对。”
朱峰难得没有和希雅针锋相对,改口说:“是我说错了,我长的真的很像他们两个。你看,我妈妈原来这么漂亮。”
希雅应和道:“是啊,叔叔的样子也很英俊。”
朱峰的喉咙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直挺挺的跪在了父母的坟前,“对……对不起,爸爸……妈妈……不肖子朱峰,来看你们了。”朱峰用力的磕着响头,直到额头磕出了鲜血,依然没有终止的意思,希雅赶忙拦住了他,“可以了,可以了,叔叔、阿姨在泉下知道你的孝心的。”
朱峰摇头,“他们怎么会知道呢,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来看他们,他们可能早就把我这个逆子给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希雅看了看朱峰,陪着他一起跪在了二老的坟前,“叔叔、阿姨,我是希雅,是朱峰的朋友。请你们原谅他,他并不是不孝,只是怕面对你们二老,他怕在你们二老面前无所适从,他怕见到你们二老,会让自己变的脆弱。朱峰,没关系的,二老在泉下会理解你的,如果你心里感到难受的话,就放声哭出来吧。你终于回到了父母的怀抱,他们就在你的面前,看着你呢。”
朱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来。希雅看着朱峰,“峰,没关系,哭出声吧,别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朱峰甩了甩眼角的泪,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渍,站了起来,“不用了,我的泪都已经流进了心里。希雅,谢谢你,谢谢你陪我来到这里,你是第一个见过我哭的人,真的,是第一个。”
希雅起身看着朱峰,“峰,其实哭并不代表脆弱,如果你难受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愿意听你倾诉,愿意分享你的烦恼。其实真的,我宁愿看到你哭,也不愿意看着你笑。”
朱峰开玩笑说:“怎么,我是哭比笑好看,还是笑比哭难看啊?”
希雅认真的说:“都不是,只是你的眼泪流露出了你真实的一面,平时你笑的时候,我看不懂你,我知道,你很多时候心里是难受的,但是你的脸上会带着笑容,你在用外在的轻松,掩饰内心的沉重,那样会让自己变的很压抑的,轻松一点好吗?我想看到一个真实的你。”
朱峰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流,希雅的话让她感到温暖,朱峰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天天与自己作对的小警察,居然如此的了解自己。
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宁静。王猛捧着一束鲜花,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视线里。他径直走到了朱峰的面前,冲朱峰微微一笑,然后将花放在了朱峰父母的坟前。
希雅不解的看着朱峰,朱峰同样不明所以,问王猛:“你认识他们两个?”
王猛摇头,“除了知道他们是你的父母,男的叫朱雀,曾经是四圣堂乔四爷的得力助手之外,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朱峰警觉的打量了王猛一番,“那你为什么会来这?你是来找我的?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
王猛面带微笑,“知道你来这并不难。没错,我是来找你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朱峰问:“什么问题?”
王猛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希雅,盯了她差不多三秒,“这个美女很漂亮,不过据我所知,应该不是你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应该叫做林菲儿,三年前出了车祸,现在正躺在玛丽亚医院的某间病房里。”
朱峰上前一步,敌意的看着王猛,“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敢对菲儿不利的话,我一样要你的命。”
王猛对朱峰的反应很满意,笑着说:“别激动,最少目前为止,我对她和你都没有敌意,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我就会走。”
“到底是什么问题?”朱峰一直觉得这个王猛很奇怪,但是就是摸不透他的身份,这次他突然出现,不知道到底要问自己一些什么事情。
王猛缓缓的说:“你猜这次天鹰门和四圣堂角逐S市,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朱峰试探性的问:“你是北鹰的人?不管天鹰门和四圣堂最后谁会获胜,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并不想设身其中。”
“哦?”王猛觉得有些意外,“据我所知,前不久你才打残了天鹰门的西门兽,而且你和天鹰门其他的人也有不少的过节。另外,最重要的是,乔四爷准备让你做他的接班人,你怎么置身事外?这不太现实吧。”
朱峰坚定的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西门兽的事情,是他逼我的。而我会不会做四爷的接班人,我本没有必要告诉你,但是我不想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最后说一遍,我不会做什么接班人,也不想卷入这场江湖纷争,我只想要属于我的太平。”
王猛大笑了两声,“有意思,你的答案我记住了,希望你没有骗我,不过就算你没有骗我,想要完全的置身事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记住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猛大笑着离开了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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