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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若兰确乎是淡了,除了打打问候的电话,发发平常的短信外,再没什么联系。倒是若兰的父亲有一次打电话来,我感到没什么和他说的,借口工作忙匆匆挂了。
快春节了,算算我已在康城生活了一年半。在这期间,我经历了三次被解聘,干过四份工作;我的爱情从如火如荼到渐渐疏远;我还享受着子宁母子对我亲人般的关爱。我的心态也逐渐平静下来,我是普通人,对生活本就没多少要求,只要按生活的逻辑继续每一天就行了。这也许就是成熟了吧。
我终于找到一间二十几平米的民房,准备租下来搬过去,赵姨和子宁坚决不同意,我只好答应再住到过了春节。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工作忙春节回不了家。我能听出妈妈明显的失望,爸爸说干人家的事就要受人家管,好好工作别想家。语气里充满自豪。我知道自己是爸爸的骄傲,他为有我这个在康城这样的大都市里工作的儿子心满志得,可我的景况实在令人汗颜。
春节期间我和子宁在康城的几个景区逛了逛,陪赵姨去逛了趟碧云寺的庙会,见识了康城的民俗风情。一转眼假期就满了,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上。我要搬出去住,赵姨说大正月的,别忙。子宁说,你这家伙整天就会说这个,你烦不烦。
元宵节后,子宁来了客人。他在乡下的舅舅带着儿子来拜年,顺便要子宁给安排个工作。子宁有些哭笑不得,这年头还谈什么安排工作,连自己的工作都是朝不保夕的。
子宁这个表弟叫张新刚,黑黑瘦瘦地结实,打扮得和城里的新新人类一样,不像能吃苦耐劳的主。舅舅说新刚高中毕业一年多了,整天喝酒打牌,惹事生非。好歹在城里找个营生,别让在乡下学坏了。子宁未置可否,只是说来了就好好住一段时间。
我租了那间房子,简单购置了些生活用品,也就算安顿下来。赵姨很过意不去,专程送来一套灶具,还为我收拾了房间。房东老头以为我是赵姨的儿子,对赵姨说:“现在年轻人都不愿在家住,唉,咱们这些作父母的要为他们操心到什么时候哟。”
赵姨笑而不答,我也在一旁傻笑,心里觉得蛮受用的。
我们公司的销售部是帅哥靓妹的集散地,但销售业绩一般。有个美女同事张约戏称,以我们帅男靓女的色相也不能吸引客户,这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的楼盘的确不好,二是客户尚无享有豪宅美色的能力。其实现房的销售还是相当火暴的,可期房就成问题。虽然我们陪足了笑脸,费尽了口舌,但一月下来业绩依然光荣地蝉联倒数第一。眼看着售现房的同事月末领取高额的提成,我们嫉妒的**都红了。唉,谁让我们这些售期房的资历浅呢。听那些前辈们说,要从售期房混到售现房,至少也要一年多,当然还要保证能闯过三个月试用期这一关,混个资历也不容易。
销售部的头是个约二十八九的年轻人,姓白,据说他老爸是市府的X长。他喜欢别人尊称他白总,我刚进公司时因初来乍到,不明就里叫了他一次白经理,结果遭了好几次白眼。他生得白白胖胖,长着一双流盼不定的桃花眼,又善于讨好女孩子,常能变戏法一样从身边拿出巧克力,小饰物或一支鲜花等玩意送给公司里性好虚荣的女孩,所以公司上下暗地里尊称其为“花心白”。我和他在公司里碰面的机会很少,因为他常驾着自己那辆白色的丰田轿车满世界的逍遥,而我却只能每天对着沙盘发呆,我们就不是同一轨迹上的人。
情人节就要到了,我在想应该送若兰一件什么样的礼物,她也打电话开玩笑说,你准备把钻戒送给谁。二月十三日下午下班后,我走进电梯,发现若兰和花心白竟在里面。若兰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的玫瑰。花心白手揽着若兰的腰,头俯在若兰的耳边悄声地说着什么,若兰正低头吃吃地笑着。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若兰也很惊愕,许久,脸微微一红,向我点了点头。
我几乎僵在那里,世界一下子变得很陌生。
“你到底走不走啊?”花心白不耐烦地催促。
我木然地走进电梯,这狭小的空间让我感到压抑与不安。
“你们认识?”花心白问若兰。
若兰轻声说:“我们是……同学。”
对,我们是同学,仅仅是同学。她对我们的关系定位很准确!我已无话可说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那一笑,脸上的肌肉僵得发疼。
花心白看着我,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他用手指着我对若兰说:“他是我的兵,我手下的小营销员。”
若兰无语。
电梯向下移动的失重使我感到心被摘去般的眩晕。走出电梯时,我感到一阵恍惚,连招呼也没打就转身仓皇逃离。虽然我已准备好了分手并有意疏远她,但今天的相遇实在突然,若兰和花心白走在一起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觉得虚脱般地眩晕与无力,强撑着回到自己的房中就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十二日上午,我旷工了,这是自工作以来的第一次。
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已发生的自然有其合理性,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若兰和花心白走在一起也许是合适的一对,至少花心白的条件会令若兰的父母满意,况且就我所见,他们俩人也是亲密的。我们之间本不会有结果,现在上演的是别人的故事,为别人的故事伤感无疑是愚蠢的自寻烦恼。张约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不上班,是不是病了。我说没事,下午一定来。
下午我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强打精神赶到公司。本想努力表现得精神些,可情绪始终好不起来。
张约说:“你真病了?”
“没有,可能是有些累吧。”
“连自己也不会照顾,这么大的人了!”她嗔怪地说。
我感激地笑了笑,有美女关心说明自己的人品还说得过去。
“你是不是得罪花心白了?”她悄悄问我,“上午花心白气势汹汹地找过你。”
“没有啊,他是老板,我是打工仔,我怎么敢得罪他呢。”我若无其事地说,但心中不由一紧。
“如果他要说你几句,你就忍着点啊。”张约关切的叮嘱道。
我点点头,心中更加忐忑。
我刚处理了手头几份资料,花心白就满身酒气地闯进售楼大厅,气冲冲地直扑到我面前。我忙后退躲避,他向我挥了一拳,没打中,于是气急败坏地把手中的车钥匙摔向我脸上。钥匙和钥匙上的小饰物打得我脸火辣辣地疼。
为什么会这样?我心里一片茫然。
“妈的,泡老子的女人!”他绕过沙盘又向我扑来。
售楼大厅顿时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摸了摸被打疼的脸,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张约在身后拉扯着我的衣服,示意我快走。花心白操起一把椅子向我劈头砸下来,我侧身一躲,椅子正好砸在张约的手臂上,她“哎呀”一声捂着手蹲在地上。我心头的愤怒如原子爆炸,挥出拳头照准他白白胖胖的脸上就是一下。他打了个趔趄,我又冲上前飞起一脚,他就像被狂风卷起的棉花包,飘然飞起又重重落下。公司在沙盘上设计精美的楼盘刹时被花心白压了个支离破碎。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康城所压抑的闷气随雨点般的拳头发泄而出。
围观的人没想到事情竟会闹到这般模样,大多数人以为又见到花心白作威作福,可结局却是另一种。
人们拉开我,扶起花心白,这时,他已软得像一泡稀屎,再也不似往日的飞扬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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