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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宁的舅舅在城里没住几天就回去了,把新刚留下来,希望他能在康城有份事干。子宁不同意新刚在城里打工,建议他还是回到农村去发展。我也赞同子宁的看法,城里不是好混的,虽然舆论鼓吹农民工进城的种种好处,可我们更多看到的是他们进城后谋生的卑贱与艰辛。与其在城里活得像只狗,倒不如在农村过得有尊严些。
新刚是个一根筋,子宁的好言相劝他竟以为是看不起他,把他当累赘,后来竟来了个不辞而别,听说跟一个老乡到建筑工地做小工去了。这一去就是十几天,连个信也没有,子宁有些着急,赵姨也整天埋怨子宁,要子宁尽快把新刚找回来。正巧子宁从一个朋友那了解到,有家公司招保安,他想新刚既然不想回去,干干保安也不错,这好歹比在工地做小工强些。只是现在找不到新刚的人,急得他整天团团转。
终于有了新刚的确信,子宁招呼我一起去看看。我们乘了好长时间的公车,又步行了约一里多的路才找到新刚干活的工地。我们去的时,正是工人收工吃饭的时间,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并排蹲在简陋的工棚前呼噜呼噜地吞咽着,几十个人咀咽的声音确实蔚为壮观。
我们找不见新刚,正准备向人打听时,听到有人喊:“哥,你们咋来了。”
正是新刚,他黑多了,脸脏兮兮的蹲在工棚前,面前放着一个磕碰得已不规则,瓷已剥落得斑驳的搪瓷碗,里面盛着水煮的白菜帮子。他手捏着两个大馒头,有一个已啃去了一大半。我们走过去,他木然地站起来,一脸的疲惫,再也不似以前那么新潮潇洒了,也没了先前那种不羁的神情。他很不自然,拿在手里的馒头不知该怎么处理。
“怎么,城里不好混吧?”子宁揶揄道。
新刚没说话,但还了一个不服的眼神。
子宁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馒头,挥手扔出去。馒头做了一番抛物的飞翔后,无奈地掉入工地的污水池中,池水溅起几朵欢快的水花。徘徊在工地周围的一只野狗飞快地奔向那落水的馒头,嗅了嗅就转身离开了。
“回吧!”子宁说。
新刚钉着不动,我拍了拍说:“走吧,跟我们回去。”
“我丢不起这人,村里人会咋说我呢。”他哭丧着脸对我说。
“不是要你回老家,”我向他解释说,“你哥给你找了新工作了。”
子宁回头说:“走啊,还愣着干吗?”子宁确实有些太拿大,在新刚面前总要摆一副大哥的威严。我在他背后捅了一拳,示意他少说几句。我知道新刚也是一个倔强货,惹急了他,子宁未必会有面子。
“我这半个月的工钱咋办呢?”
“算了,算了。”子宁扯起他就走。
“狗日的,还有这么个城里的亲戚。”我们身后传来一个民工羡慕地咒骂。
回来后,我问为什么不结算新刚的工钱。子宁说:“那些黑心工头会给钱?门都没有,活干完工钱也要拖个三月五月呢。”
转眼就是春天了,康城的花开得特别早。
再没了若兰的消息,我与花心白的冲突宣告了她正式从我的生活里消失。花心白似乎收敛了许多,在和我的冲突中,他清楚明白地检阅了自己在公司的人气。
公司正式聘用了我,在行政科任秘书。行政科的主任对我的行文水平和办事能力还算肯定,一切似乎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我已毁灭殆尽的信心又渐渐地恢复了。薪水比以前高了不少,从前拮据的生活基本结束。我还了刘建的钱,虽然他一再表示不要,但我坚持给了他,有他这份热心的帮助我已经很感激了。
工作不是很忙,偶尔还可以和子宁、新刚喝喝酒,聊聊天。一次喝酒时,我发现新刚头上有一个伤疤,还没好彻底,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保安科长打的,公司失窃了,科长认为保安工作不力,用木棍在每个保安的头上砸一下。
“你们为什么不告他?”我气愤地说。
“你知道农民工混口饭吃有多难,告,他们告得起吗?”子宁反诘道。
我冲动地拍案而起:“那也不能把人不当人嘛!”
子宁一副老于世故的模样,拍着我的肩膀说:“坐下,坐下。别激动。”
新刚抓起酒杯一口干尽说:“男人谁没挨过几顿打,这点伤算个球!”说完将酒杯狠狠地墩在桌上。我见他眼中充满委屈与不服。
请柬上烫金的喜字灼伤了我的眼,有些事来得比想象的还突然:若兰和花心白要结婚了,婚期在两星期以后,地点是着名的同心缘酒店。
请柬是从子宁的口袋里发现的,我原本想从他口袋里找一支烟抽。
“有我的请柬吗?”我试图开个玩笑,可话说出口才发现生涩得没一点幽默感。
“我不会去的,我早说过贾若兰不是个好鸟。”子宁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别伤心,咱是爷们。”他扔给我支烟。
我将请柬放回去。结局是可以预料的,我又何必伤心呢。现在已是别人的故事,与我无关。
花心白在公司里大肆散发请柬,极其嚣张地宣布他与若兰结婚的消息。公司上至老总,下至门卫都收到他那喜庆得有些张扬的请柬。当然,我除外。
刘建手持请柬悄悄问我:“你真泡了人家的女朋友?”
我脸色阴阴的。
“湛子,你行!”刘建幸灾乐祸的说。
“少他妈放屁,是我女朋友被那狗日的抢了。”我气愤的吼声招来一串串诧异的目光。
我原本想寂然退出,但现在看来不行。我的无声退出反招来别人的误会,这样我的寂然退出就毫无意义。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海誓山盟,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来到康城,更没有人知道我被污蔑为泡了别人的女人。
我们原本可以平平静静,和和气气地分手,谁知她竟背着我与别人恋爱直到谈婚论嫁,反倒指责我没有气度。我们至少应该有个了结的过程,可她竟然把我的所有牺牲与付出如扔一块破抹布一样扔掉,而且一点也不感到内疚。
如果我就这样寂然地保持沉默,那我就是一个潺头!
我一定要参加他们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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