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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别后思君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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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有人说,时间和空间是人世间最无情的东西,它可以让最深厚的情谊在它面前慢慢地稀释起来,直到千疮百孔,如一件被风化的衣服,在岁月的风中片片飞散。袁紫妍上大学去了,留下了叶归根一个人在羊骨头那穷山僻水间。遥远的距离会不会渐渐磨灭他们那清苦的爱情呢?

2004年9月初,袁紫妍去上大学了,在叶归根的感觉里,并没有象他以前预想的那样轻松:等袁紫妍一上大学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相反,他却有一种说不清的闷闷不乐的情绪在心头上慢慢地膨胀开来。

这天上午,叶归根闲来无事,就慢慢地踱到了叶家坪北边的高坡边缘,他望着那条干涸的公明河:里面由于长时间没有流水,大大小小的石头失去了水的滋润早已变得干巴巴的,没有了一点的灵气。他凝神看了一会儿,又把眼光放到了仙猿沟的出口处。正在这时,一辆公共汽车正从山后转出来,慢慢地向山外的盘山路行来。叶归根的眼光只是轻轻地从那辆车上移过去,就又投向了别处。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胡恒东打来的,问他在家里干什么呢。他说什么也没有干,于是胡恒东就力邀他进仙猿沟里玩。他想了想,就答应了。他确实好久没有进过仙猿沟了,不过,在他的内心里,他也在想,他自从2004年春天在龙井市六中和她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现在算来,他和袁紫妍已有五个多月没有见过面了。这一次她去上大学,自己却没有接受她的邀请去吃酒,是不是让她有点难受呢?尽管说她一到了学校就给自己打了电话,并且在军训期间就给自己写了信,鸡零狗碎地说了一堆,可是,这又能怎样呢?事实上,在人生中,有多少事我们会预料的到呢?也许,这一次可能是第一次,但是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怀着那欲说还休的心情,叶归根回家骑上了摩托车直奔仙猿沟去了。

他找到胡恒东的时候,只见胡恒东正在门口的路边卖东西,但见人丁寥落,生意不见怎么好。见到叶归根到来,胡恒东老远就打招呼:“现在要是不给你打电话,轻易也见不到你了。”

叶归根说:“你现在就靠这发业余财致富呢?”

胡恒东说:“现在竞争太激烈了,人又不多,根本就挣不了几个钱。现在我也不想卖东西了。让燕子一个人在这看着守株待兔吧!卖一个子是一个子。”

在一旁的燕子早已笑起来了:“叶,最近也不见你了。你们去耍吧。让我一个人看着就行。”

他们二个人和燕子打过招呼,就沿着仙猿泊边的高岸慢慢地走着。湖面上波光粼粼,有人在泊中张网捕鱼,小船在水面上移动,不时有撒网张牙舞爪般地扑向水面。船的另一头支着一张小桌,上面有二个男女游客。只见他们谈笑间不时举杯饮酒。

叶归根远远地指着那艘小船说:“你看,人家真是快乐似神仙呀!”

胡恒东却不以为然:“水库这些厮们,平时不允许老百姓们捕鱼,他们却弄了许多旅游船来,制造出什么古韵。后来老百姓也精透了,有人制出了这般古色古香的小木船,也拉游客在水库中游玩,一年向水库交500元钱。”

边说着,他们从桃树坡上的沿着山中的小路慢慢地下到水边。有一艘被桐油油漆过的小木船靠在岸边。胡恒东说这是他自己比样葫芦画瓢而造的,处女航是已经有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经营这活。叶归根看到这船那做工的粗糙程度,忍不住笑了起来:“就你这船,人家一看就是土包子做的。呵呵!”他们解缆登舟,向仙猿泊深处划去。

如今已是农历八月时分,日光不再强烈,水面上有了一丝丝凉意。胡恒东划桨,而叶归根站立船头,又想起了昔日的许多时光,想起了和袁紫妍一同下到公明河中捉螃蟹的情景,现在,雨季已过,而当年一起捉蟹的地方就在现在行船的水的下方。湖光波影间,在开阔的视野里,他的思维反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他的耳边依稀又响起了《仙人谪降》这首曲子。

本来,这首曲子是他在平原师范大学时和卢莫愁学来的,他本来应该深刻地记着卢莫愁才是,可是,卢莫愁在临回天狼星时在叶归根的睡梦中把他大脑中关于他们二人的记忆信息进行了相应的处理,所以,他只能在很少的时刻才能忆起卢莫愁,并且还很模糊。应当说,叶归根是幸运的,因为在他不懂爱情的时候,在他那青葱的年代里,得到了卢莫愁的爱与垂青,得到了她诗一般的爱情与花一般的容颜的滋润;而他又是不幸的,因为他又是卢莫愁对于地球人情感研究的实验品,在卢莫愁离开时,把他们关于情感的记忆几乎全部从他的脑中删除。所以,他现在在感应中听到这首来自潜意识深处的乐曲时,就只会在思维里出现一些很茫然的情绪。

他放眼望去,但见碧空白云,没有一丝鸟影,心下更觉苍然,歌意涌上心头:……到底是谁的呼唤那样真真切切,到底是谁的心灵,那样寻寻觅觅,噢……神奇的九寨,人间的天堂,你看那天下的人儿把你深情向往……唱着,他就觉得自己的身心渐渐地融入了仙猿泊的山旖旎水空蒙中了。

渐行间,船在不知不觉中已离西岸不远。正在这时,忽听着西岸边有人远远地呼他。他的眼睛近视已久,不戴眼镜,远处的东西是看不清的。

胡恒东说:“好象是无病的妈妈。”

叶归根问:“她在岸边干啥呢?”

胡恒东嘴边有了一丝笑意:“她在岸边卖观赏鱼呢,一条几十元,都当作仙猿泊里的鲜鱼卖给旅客们吃了。”

叶归根问:“那倒是,敢情袁无病家又发了大财了!”说着,眼里发出了光彩,一幅兴趣盈然的样子。

胡恒东说:“人家现在在西坡山庄后面的青松谷里开挖了一个鱼池,把一些观赏鱼养大后当作仙猿泊里的野味高价卖给了来这里的游客们,发了大财,大家都眼红的不得了。可是,他们又没有在水库里捉鱼,水库的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是的,他们的做法就象是借用别人的蜂场作为招牌,在人家的蜂场前面卖蜜一样。水库的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们都是仙猿沟里土生土长的山民,水库的建成改变了仙猿沟的水土格局,如果不让他们利用这些潜在的旅游资源,他们如何吃饭。如果把他们逼急了,这些山民们人急跳墙,和人库的人弄个水破鱼死的结果,搞个破坏也是有可能的。

叶归根说:“快划过去。”边向对岸树下人来人往的人堆里望去,边兴致勃勃地自语道:“想来,到现在和紫妍的妈妈已有四年没有见过了。没想到,他们不弄石头了,又家鱼作野味卖开了鱼。”

胡恒东边划桨边说:“袁子杰是个能人,头脑活络的很,现在他家的钱可是个有余有剩。”

过了半个多小时,船渐渐靠近西岸。叶归根远远地喊道:“婶,发财了?哈哈哈”

……

有几个游客正在水边选鱼,而徐亭芳的鱼都放在一个用石头、水泥筑成的小水池中。现在小池中只剩下一红一黑二条鲤鱼。徐亭芳说:“俺小妍的老师来了,得走哩。这二条鱼,不管是你留作观赏还是在水上吃酒都不亏。我不多要,你们出六十块钱,把这二条鱼捉去。这些鱼自小在这大泊里长大,灵性得很,而鱼肉更是鲜嫩。想去船上吃酒也行,要是不想下水,这里有烤鱼用的铁叉子,也有佐料,自己去水边剖鱼。我给你们提供佐料,你们自去山边树下烧烤。”

那一对青年夫妻,也似少年情侣,出了五十五元买了那二条鱼,说要上船去吃。徐亭芳把手一招,只见一旁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一个年轻人说:“来吧,坐我的船。我船上什么都有,你们自己动手,吃鱼观山景,只收二十块钱。”那二人捉了鱼上船去了不提。单说徐亭芳收拾了用具,乐呵呵地对叶归根说:“叶老师,这几年你去干啥了?也不见你来。不过,我远远地一听那歌声,就知道是你了。没有人能和你唱的那么一样好听了。”叶归根觉得如果说了自己是在羊骨头了,末免有点扫兴,所以他就吱吱唔唔,很快地就叉开了话题。

叶归根发现了经过了这四年,徐亭芳的头上也隐隐地有了白发,而额头上也有了岁月留下的很深的痕迹。是的,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容颜,正在岁月的风尘中渐渐地退去。而在恍惚间,叶归根觉得,徐亭芳的笑容说不上咋的,竟和袁紫妍那如月光般的脸上,如鲜花般的笑容有了些许似曾相似的感觉。不知怎的,看着徐亭芳的笑容,在刹那间,在叶归根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委曲涌上了心头。就在那一瞬间,叶归根真想放声一哭,为了他那沉重的,见不得阳光的思念,为了他和袁紫妍那天地可鉴的爱情。可是的可是,经过了近千年后的今天,叶归根有没有当年杨过般的精神与勇气:敢于面对世俗与社会道德,大声地说:“我想为了我的爱情而活下去!”

需要他去做的事情太多了:离开了他,张卡和叶扬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而他,又能不能安心地离开呢?

是的,现在社会的文明与道德,人们还没有学会在适当的时候去放手,去成全别人,用不同角度,不同形式的爱让我们的生活能了无遗憾,了无痛苦。他们可能还不明白,形式上的拥有和真实的爱其实还有很遥远的距离。放手也是一种爱,而放手也许能让那可能早已在生活的琐屑中窒息的爱在另一种形式中得以重生,延续。有人说,时间是人世间最无情的情剑,它可以让有情人的激情在时间的魔力中渐渐消失殆尽,而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在无可奈何中面对岁月如流水般的流失,渐起了对待生活的感恩之情。可是,这是爱情吗?

话外音:我爱你啊,紫妍!可是,我一想到,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还怎么去妄想来世。一直以来,我都在梦中为我们的爱情而抑郁着,痛苦着,绝望着,叹息着,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你都知道吗?你曾经分担了我们的爱情的忧愁与苦难了吗?

<本章结束>

关于叶归根与袁紫妍的故事在《狗吠鸡鸣深谷中》中将有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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