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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阳光里夹杂着那微微流动的春风。就在羊骨头的脚下面的王家庄,早羊骨头一步迎来了2005年的春天。是的,村东头路边的那个梨园里早已是梨花满树,蜂飞蝶舞。在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淡淡的一种香气在空气中流动。那白色的梨花,比雪的颜色要浅的多。在那洁静的白色中,好象还隐隐地含有一丝丝的黄色。从这一点上看,岑参的边塞诗《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自以为得意而又流传传千古的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在传神之际,描述的也并不是十分地准确。在通往羊骨头路上,公共汽车到了王家庄就到终点站了。这里离羊骨头小学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仅管说羊骨头西南五里多地的白云山紫霞关那里正干的热火朝天,但是,白云山脚下过羊骨头河再向下到王家庄的这段路还早着呢,现在还一如既往地大石头、小石子,坑坑洼洼,杂草丛生,只是勉强能过三轮车而已。这天临近中午,公共汽车又准时到达了。从车上下来一位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少年女子。只见她上身穿一件淡紫色的紧身夹克,下身着一条浅绿色的裤子。她的脸,就象她身旁梨园里的梨花一样洁白,尤其是她的眼睛,美的就象咱们山里面潺潺流动的山间溪流,清冽而洁净,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美。脑后边的头发不是太长,垂到了肩头,用一个红色的竖夹别住了。在她的左肩上斜斜地挂着一个包,里面不知装的是什么。昔年晚唐诗人杜牧年轻时在扬州冶游时,曾写下了“娉娉婷婷十三余,豆蔻稍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在这首诗里,杜牧把青春女儿的好颜色写的是如此地让人叹为观止。眼前的这位少女的到来让她身旁的梨园里的梨花黯然失色。她就是袁紫妍。这次,她是一大早就从洛阳动身回来的。
下了车的袁紫妍对这身边忘情开放的梨园并没有在意,因为自己生在乡下的大山里,这种鲜花盛开,万木争春的景象也见的多了,但是,当她看到通往羊骨头的路时,还是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那路面高高低低,坑坑洼洼不说,那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石头满地皆是,路两边倒是山花盛开,草色青青,春色烂漫。袁紫妍边走边左右观瞧,就这样,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羊骨头小学的门口。袁紫妍想:“叶老师也不知在学校没有,他要是不守信用或是有别的事回家了,那将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啊!那可是在信里说好的啊!也不知他在这一年多里有没有什么变化。他还能接受现在的我吗?我的变化不知会不会令她吃惊。再次的相逢能说些什么呢?是回忆过去,诉说现在,还是展望未来?气氛会不会很压抑,沉闷?”边想着自己那复杂的心思,边向羊骨头小学走去。
不用向里面走,只看到迎门而立的那幢眦牙裂嘴,裸皮露骨的半拉子工程袁紫妍的心里就凉了半截:可能,叶老师在信中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一路走来,这路况不是也差的要命吗?当她又看到脚下那被整修一新的操场以及在那高高的旗杆上迎风飘扬的国旗。她觉得有趣极了,在她的感觉里,这就象一个人穿着一套崭新的西服,却不伦不类地穿着一双解放鞋。
可是,没有人知道,刘东来已经尽力了,他只是一个刚上任一年半多的年轻小学校长。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热情,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疲惫,理解他的孤独。除了叶归根。而小小的袁紫妍她那能理解这些。
这时候,操场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操场西边的那几棵柳树在春天里抽出了嫩绿的枝条在微风中摆动,而相映成趣的是那幢只完成了主体结构的教学楼上,有片片还粘贴在墙上的水泥包片也在风中飞舞。那是工人们拆胎时没有把活干干净而留下的东西。
刘东来也回家去了,这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只剩下叶归根和校工白瑞金一家三口。是的,学校里安静极了。其实,叶归根也很紧张:她毕竟已经长大了,而不再是一个孝子了。记得前年冬天在仙猿沟的齐云水库边上见到袁紫妍的情景,曾让他抑郁了好久。可是,他总是约束着自己的内心,不让袁紫妍知道他太多的内心世界。他不想让这个在他的内心里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受到那怕一点点的惊吓。她上了大学了,他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可是,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啊!
但是,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想的太多了,作为一名老师,对于自己昔年的学生,怎么可能产生这么多不应该有的情绪呢?眼看着已经过晌午了,坐卧不安的叶归根心里复杂的很,他倒是希望袁紫妍说的话依旧如当初上初中一年级时,是一句无心的孩子话。
为了能够让她不致于象自己那样,远远地跑到羊骨头吃一顿玉米稀饭泡方便面,一大早他就早早地起了床,拿了校工白瑞金的几个渔篓,就向羊骨头河边走去。他走到了他和白瑞金经常去的那个水洼边,把渔篓下了去,然后就又去附近的李庄贺四辈那里割了一斤猪肉,买了几根红萝卜。至于刘东来家的厨房,他是可以随意用的。
正当袁紫妍在那儿发愣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很轻柔的口哨声在她的身后响起。她那尚未完全转过来的脸上马上就荡漾起了一层浅浅微笑。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她的脸上已经微微地渗出了汗水,在明丽的阳光里,她的脸庞就象那三月里正在盛开的桃花。她的额头上的汗水显得格外地清晰。
一个身材比较瘦弱的年青人站在她的身后,微微翘起的嘴角飞动着一丝轻浅的微笑。右手里拎着一只湿漉漉的渔篓。他正是叶归根。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叶说。
“咋?我不是来了吗?”袁紫妍说。
“走吧!吃鱼。”叶归根边说边扬了扬右手里那只渔篓。
袁紫妍微笑着接过那只渔篓。她感觉到里面有鱼在有力地翻动着。她笑着对叶归根说:“我的运气不错啊,正好碰上你弄到了鱼。你经常吃到鱼吗?我小时候就听说谁要是能吃到羊骨头河里的鱼会长智慧呢。据说是沾了姜尚的光。”
叶归根说:“你也知道这个传说?”
袁紫妍说:“那当然了。”
他们边说着,边向里面走去。这时候,白瑞金一家都已吃过了饭,正在中院里的那个水泥乒乓球台那里打乒乓球呢。见叶归根领着一个漂亮的姑娘从外面进来,只是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也不多问。
……
吃过饭,叶归根就带着袁紫妍去找她大姨一家。从湖北的地方迁来本地的就只有一户,这太好打听了。叶归根领着袁紫妍过了羊骨头河上的那座石桥,到了白云山脚下的樊寨村,很快地就找到了她大姨一家。到了那里一看,只见一个个头高挑的少年女子正在院里往晾绳上搭衣服。只见她把长长的头发打了一个弯结,凌乱地垂在脑后,高高挽起的手臂如脂似雪,俏脸含春,边低声吟唱着一首刘禹锡的《竹枝词》:“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佬愁。”说的是一位蜀地少女在洗衣时思念远在外地打工的意中情人,在思念之中又害怕意中人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变心而辜负了自己,从而在这春天野桃花开放的春天里,望着那浩荡东去的江水,不禁有此一唱。
叶归根一看,这个女子正是那日在羊骨头河上打鱼的那个妹子,那个女子一看是叶归根,也不陌生,当下就大声地招呼:“老师哥哥来了,不知有啥子事哟?”
叶归根说:“看我把谁给你领来了?”
东方珠一看,不禁大喜,问:“你们认识?”
没想到,袁紫妍也惊奇地同时问道:“你们认识?”
……
他们亲人团聚,知心的话随他们说去吧,叶归根也插不上嘴,于是就干脆闭嘴不言,而是满院子地查看他们从湖北带来的东西,期望从这上面了解一下他们那地方的风俗人情。快乐的时光在人们的感觉里总是短暂的,太阳很快地就偏西了。袁紫妍还要在今天赶回五十多里外的仙猿沟里。
当他们走到了羊骨头河的石桥上时,叶归根边走边对袁紫妍说:“紫妍,有时候我们人还没有这条河流自由啊!它可流到天涯……”说着,他没有再说下去。实际上,他的心里藏着一句话:“在比心更远的地方,我愿化成河流,伴随你到天涯。”
可是,他是老师啊!他是袁紫妍的好老师啊!
走着,他的目光从眼前袁紫妍的身上移开,投向远处那苍茫的山林以及丛山间。只一瞬那,有一丝沉重的郁抑从叶归根的眼间一闪而过。
袁紫妍说:“老师,我看不一定。只不过,我们人类的清规戒律太多了,多得让人无奈。”说罢,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了羊骨头叶归根的办公室,他们又简单地坐了一会儿,袁紫妍对叶归根说:“老师,你上一次不是说让我看看我嫂子的照片吗?”叶归根不记得袁紫妍这是第几次向他要看张卡的照片了。这次,他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张他和张卡在结婚时的合影。袁紫妍好象很认真地看着,看着。忽然,她放下那张照片,俯身倒在身边的床上。叶归根一看,只见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袁紫妍的眼眶里滚了出来。叶归根的心瞬那间被扭紧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坐在一旁默黙不语。
他知道,这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过了好一会儿,袁紫妍渐渐地恢复了情绪,她问了一个连她自己也吃惊的问题:“老师,这些年来,你过的幸福吗?”
她的这句话就象一道厉闪闪过叶归根的心灵:是啊!你过的幸福吗?你热烈地爱吗?你充实地生活过吗?
她的这句话让叶归根愣了半天。他已经参加工用六七年了吧。自从离开了卢莫愁,自从她远赴天狼星后,他一个人在生活中来来去去挣扎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当袁紫妍好象很随意的地问他时,他有点懵了。
看着袁紫妍那纤巧的身子,看着她专注地盯着自己等着他的答案,他觉得他的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这么些年来,在他和袁紫妍的来往中,他所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句话吗?他和袁紫妍都辛辛苦苦地生活在世俗道德的重压之下,他们二个人的心灵到底是上升到了一种大爱无言的至境还是被压迫的没有了感觉?
事实上,多少年来,他的爱,他对袁紫妍的爱一直渴望着呼吸。
……
在羊骨头通往羊骨头的乡村简易公路上,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酗子骑着一辆破烂不堪的摩托车,带着一个花朵一样美丽的少年女子,在那不停的颠波中向长河镇走去。在他们的身后,那个巨大的红日已经接近西山,夕阳的余辉很洒脱地撒在这片尚很质朴,尚很原始的土地上,使得这条没有见过多少车辆的乡间道路上好象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东西,看上去格外地状观。而这两个年轻人,就行驶在这金色的,夕阳的余辉里。
这两个人正是叶归根和袁紫妍。这时候,长河镇中学的初中学生也正好放学,学生们正迎着夕阳,意气风发地走着,走在他们回家的路途上,走在他们快乐的童年和少年的时光里。叶归根看到他们,又想到了他在五年前在和袁紫妍在仙猿沟的种种往事,就有一种淡淡的笑容爬上了他的面庞:“紫妍,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第一次去仙猿沟里寻你,在那棵圣树之下我们共同许下的诺言了?”
“记得。”袁紫妍轻轻地说,她的语气很轻,没有了她平时的那一种淡淡的调皮的味道。叶归根轻笑一声,好象开玩笑地说:“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当年你的玩笑话,现在,我还记得,你是不是觉得老师太孝子气了?”
“没有。”袁紫妍又轻轻地说。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叶归根的肩头,轻轻地。
叶归根又说:“如果为师的有朝一日先你而去,必会在佛前为你苦苦求上一千年,让你在人世间福寿无极,永保安康。”
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从袁紫妍的眼睛里流出来,又消无声息地滴落在叶归根的衣服里。现在虽然是春天,但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时节,他们穿的衣服并不是多么地单薄,所以,叶归根根本就感觉不到袁紫妍那心思重重的泪珠。
当袁紫妍看到照片上的叶归根和张卡幸福地依在一起时,她忽然明白了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问题,那就是:她的亲爱的小叶老师,她昔日的哥哥已经生活在另一个女人世界里很久了。不管他幸福与否,终究,她是不能与她的小叶老师相守终老的。尽管,平时自己从来都不敢正视自己与叶老师之间的关系,但是,这次,她不得不承认,是那张照片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到了长河镇,袁紫妍搭上了一辆开往仙猿沟的公共汽车,而叶归根,在看着她走了之后,才驾着摩托车向乡政府走去。
<本部结束>
关于叶归根和袁紫妍的故事在《情到深处自伤神》中将有再叙
谷丰登3/14/2007晚与辉县市西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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