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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爱情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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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四年三月初七 承乾宫

午睡后的董鄂皇贵妃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慢慢的在承乾宫里来回的溜着弯,肚子里的小家伙越来越壮了,时不时的踢着母亲的肚子。想着下个月就要临产,董鄂妃那因怀孕而变得丰腴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知足的笑容。

“万岁爷来了”,待女锦儿的话音刚落,下了书房的福临已经走了进来。董鄂妃正欲跪拜,却一把被福临扶住,“又没外人,你又大着个肚子,咱们把这些都省了吧”,福临真心实意的说道。

董鄂妃笑了:“请个安正好活动一下,不然这身子真是越来越笨了”。

福临小心的扶着董鄂妃坐在了软塌上,“今儿师傅都讲了些什么”?今天又是福临听日讲官讲课的日子,董鄂妃又似往常一样寻问着。

“小九儿,咱今儿不说这个行吗,朕有别的事要跟你说”,福临很是兴奋。

“皇上,你今天是不是没认真听啊?这可不行啊”!董鄂妃板起脸细声细语的批评着。天底下恐怕只有董鄂妃敢如此与福临讲话。

可福临一点都没有生气,相反却极为幸福、知足的说道:“我哪敢啊,每次听完课,回来都得给你再讲一遍。讲的不好,你就不高兴。有你这么个严师,我还敢不认真听”,这就是福临跟董鄂妃在一起的乐趣,因为只有跟董鄂妃在一起时,他才感觉自已不是皇上,只是一个享受闺房之乐的寻常百姓人家的丈夫。

“这还差不多,那这次先记下,咱们下次一起问”,董鄂妃高兴了。

“好,下次朕一定把两次的功课一起讲给你听”,福临笑着说,随后他把手放在董鄂妃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小九,下个月就生产了,五台山的高僧会进宫,为你和孩子念经祈福”。

董鄂妃的心不由得一颤,她知道福临担心什么,福临是怕他间接差成博果尔的死会报应在董鄂妃与孩子身上。其实这也是董鄂妃担心的,但董鄂妃所担心的只是孩子的健康,根本就没想过自已的安危。

“皇上,怎么信起了这个”?董鄂妃问道。

“为了你跟孩子平安”,福临的心思从不隐瞒董鄂妃。

“皇上,没事的。太后生了你和三个姐姐,不也没事吗。是女人就得过这关啊”!董鄂妃不想让福临担心,安慰道。

一提到庄太后,福临脸色沉了下来。不悦的说:“太后?你入宫这么久了,她理过你吗。平时倒也罢了,可你现在怀着孩子,哪有这样的婆婆啊”。

福临的话勾起了董鄂妃的心事,自入宫以来,慈宁宫至今还未对自已开放。刚入宫时,董鄂妃每次去请安,都吃了闭门羹,等肚子显了怀,太后更是以行动不便,免去了董鄂妃每日的定时请安。而后宫那些来自已蒙古的后妃对自已更是充满敌意,只是自已皇贵妃的身份及福临的专房之宠,才使她们不敢造次。但她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董鄂妃倍感孤独。但性情温顺的董鄂妃从没有怨恨她们,更没有让福临知道这些,相反每每想起皇后那艾怨的眼神,让同为女人的董鄂妃,都会心痛不已。

“想什么呢?小九,这么出神”,福临打断了董鄂妃的沉思。

董鄂妃回过神来,开导着福临:“皇上,您也别完全怨太后,太后她也难啊。她不理我,一方面有她接受不了我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在缓解皇后她们的怨气啊。您对那些科尔泌的格格们不理不睬,太后在不做点什么,那些来自蒙古的后妃们更是没法活了”。

“我看见她们就讨厌,你看看我身边的蒙古格格占了几个。五个。额娘这么做为什么?是在巩固她们母家的地位,时时刻刻提醒我别忘了蒙古。娶吧,娶再多都没关系,我一个都不理”,福临固执的说道。

“可是,皇上…”,董鄂妃还想试着说服福临。

“好了,小九,我们不要在说她们了,赶紧用膳,用完膳,朕给你讲讲这几天朕听的佛经”,福临打断了董鄂妃的话。

董鄂妃不在说什么了,因为她知道,要想缓解福临与那些蒙古后妃的矛盾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能慢慢来。

一个月后(顺治十一年四月初七)。

福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承乾宫的正殿来回的走着。董鄂妃已经整整的阵痛了一天,可是到了现在,已是深夜时分,依然没有分娩。一股不祥的欲兆笼罩在福临的心头,福临禁不住念起经来。

“皇上,…”,张太医跪在了地上。

“生了”?福临打断张太医的话,着急的问。

“皇上,还没有,娘娘他…”,张太医满头大汗,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啊”!福临急了。

“娘娘她,难产”,张太医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福临一把揪住了张太医的前襟。

“皇上,娘娘她头一胎,而婴儿又太大,所以难产”,可怜的张太医继续回禀着。

刹那间,福临全身冰冷,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此时的福临已顾不了那么多了,扔下了张太医,不管不顾的冲向董鄂妃的产房。

“皇上,您不能进去啊”!张太医拼命的在后面喊着。

“万岁爷,您怎么进来了。产房不干净,您不能进来啊”!产婆望着冲进产房的福临吃惊的说道。

福临冲到董鄂妃的床前,此时的董鄂妃全身湿透,脸色煞白,接近虚脱。

“皇上,奴才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真的不行了”,望着破门而入的福临,董鄂妃抓住了福临的胳膊,虚弱的说。

福临将紧贴着董鄂妃脸上的湿发拔开,心痛的说道:“别怕,小九儿,没事的,有朕在”。

“皇上,您不能呆在这儿啊”!张太医、产婆、待女锦儿、丰儿以及门外的太监宫女全都跪下了。

“听着,朕不管孩子了,你们必须保证皇贵妃的安全。否则你们谁都别想活”,此时的福临心乱如麻。

“皇上,别…,别…,你别难为他们。这是奴才的命啊”,忍着一阵紧似一阵的阵痛,董鄂妃吃力的说道。

“别胡说…”, 福临抓住了董鄂妃冰冷的手,急切的说道,

“皇上…,一定要保孩子…,别管奴才了…”董鄂妃拼尽全力,打断了福临的话。

“不行,现在朕只能保你了”,福临转过身,冲着张太医与产婆大叫道:“别在那傻跪着,快想办法啊”!

正在这时,苏麻拉姑带着一个老妇人急勿勿的走了进来。她冲着福临勿勿请了安,然后说道:“万岁爷,您别急啊,看谁来了”。

“嬷嬷,是您”?福临惊喜的站起身,扶住了正欲跪拜的孙嬷嬷。孙嬷嬷曾为庄太后接生过福临和他的三个姐姐,是盛京出了名的好产婆。在董鄂妃生产之前,福临曾派人回盛京去接孙嬷嬷。但孙嬷嬷却早已不在了盛京,福临派人多方寻找,但都杳无音讯。

“嬷嬷,你让朕找的好苦啊,快去看看朕的爱妃,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福临拉着孙嬷嬷,着急的说。

“万岁爷,您别着急了,就把娘娘交给奴才吧,奴才一定会让大小都平安的”,孙嬷嬷的话无疑是给福临吃了一个定心丸。

福临又奔回了董鄂妃的身旁,抓住了董鄂妃的手,说道:“小九儿,嬷嬷来了,你不会有事了。一定不能放弃啊,为了朕一定不能放弃啊”!

“皇上,放心吧,您赶紧跟苏嬷嬷出去吧。您不能呆在这儿。放心,奴才没事,真的,没事儿”,董鄂妃忍着强烈的剧痛,故作轻松的安慰着福临。

“是啊,万岁爷,您跟奴才出去吧。有孙嬷嬷在这儿,皇贵妃不会有事的”,苏麻拉姑拉着福临焦急的说。

福临知道,如果他继续呆下去,会让孙嬷嬷紧张的。所以他只能站起身,与苏麻拉姑离开了产房。

“苏嬷嬷,额娘是怎么找到孙嬷嬷的?”,走出产房的福临对着自幼照顾自已的苏麻拉姑问道。

“一言难尽啊。您不知道,为了找孙嬷嬷,真不知费了多少劲啊。”苏麻拉姑感慨的说道,她看了看沉思福临,又趁热打铁的说道:“万岁爷,您看,太后也不是不关心皇贵妃”?

“可额娘为什么不来承乾宫看一看啊。就算她还在怨皇贵妃,可是孙子总该是她的吧”。福临依然对至今没有踏入承乾宫的庄太后很是不满。

“万岁爷,太后她也难啊。她这么做,不仅仅只是为了那些来自科尔沁的后妃,更是给那些蒙古王爷一个面子。那些王爷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啊”。苏麻拉姑继续劝着福临。

“就是太照顾那些蒙古王爷,才会把他们惯成这个样子。总有一天,朕定会杀杀他们的威风,看他们还嚣张”,福临恨恨的说。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万岁爷…”,苏麻拉姑捂着嘴吃惊的叫着。

福临的心剧烈的跳着,狂喜又夹杂着不安,他快步向着产房走去,这时守在产房门前的吴良辅奔了过来,他兴冲冲的跪倒在福临脚下,“万岁爷,皇贵妃诞下一位阿哥,而且母子均安”,吴良辅一口气把福临想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福临仰天大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嬷嬷,听到了吗?小九给朕生了个儿子。朕的第一子啊”!福临欣喜若狂的对苏麻拉姑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产房。

苏麻拉姑愣住了,第一子?这儿明明是皇四子啊。难道皇上乐糊涂了。

慈宁宫内。

庄太后听着苏麻拉姑报的喜讯,心中很是欣慰,不管怎样,这个毕竟是她的孙子,但高兴之余,庄太后还是很理智的,:“皇上真是乐糊涂了,怎么现在就让宗人府去宣告四阿哥出生啊!他也不想想董鄂妃是去年八月底才进的宫,今年四月就生了,在娘胎里才呆了七个月,那不明摆着告诉天下人这个孩子不是早产,就是进宫前就怀上了吗?因为董鄂的事,闲言碎语还少吗?你也不劝劝他。”

“太后,您可不知道,万岁爷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又是拉着孙嬷嬷的手千恩万谢,又是看儿子,又顾着皇贵妃,奴才跟本就没有机会插嘴的”,苏麻拉姑笑着解释着。

庄太后也笑了,她太了解儿子的性子了,庄太后想了想,又说道:“还得你去劝劝他。皇上还是肯听你的话的。如果我去说,他又得误会我,非得跟我拧着干怎么也得三个月后,三个月后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庄太后突然停住了,想了想,又说道:“不行,三个月后也才七月,董鄂妃进宫还是未满一年,还是遭人闲话,索性等,就多等一段时间,那就半年后吧,你去跟皇上好好说说,怎么也得半年后才能宣告四阿哥出世啊”!

“您放心吧,奴才明天就去”,苏麻拉姑笑迎迎的回禀着,然后朝庄太后奴了奴嘴。

庄太后转过身,这才发现一直陪着自已的皇后在愣愣的出神。光顾着高兴孙子的降生了,竟忽略了皇后的感受。想到这儿的庄太后轻轻的唤道。“皇后,皇后……”,

皇后被庄太后从沉思中唤了过来,她转过身朝庄太后凄惨的笑了笑,毕竟是庄太后的侄孙女,所以她不需要在庄太后面前来维持皇后应有的风度。“额娘,儿臣…,真的,真的好怕啊”J后说完这句心里话,眼泪已掉了下来。

庄太后是过来人,皇后此刻的感受她是能够够体会的。“孩子,额娘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你得自已想开些,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下去了”,庄太后劝道。

“可是儿臣心不甘啊。儿臣才18岁,哪道就这么过下去吗”?皇后已是泪流满面了。

这是皇后第一次在自已面前渲泻不满,一时间庄太后竟无言以对。好半天,庄太后才内疚的说:“是额娘害了你啊”。

皇后一惊,忙说道:“额娘,儿臣没这个意思。儿臣只是心不甘啊”

“不甘又能怎样啊!死心吧,孩子。皇上的心已经装不下第二个人了,你这样只能让自已伤心”,庄太后果断的劝道。

皇后呆呆的望着庄太后,她没有想到庄太后会对自已说这样的话。

皇后的神情庄太后尽收眼底,她轻轻的拉住了皇后的手,解释着:“按理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哪有婆婆劝儿媳对儿子死心的,天底下可能就我这独一份了。可是……”,庄太后犹豫着,但看到皇后那仍然不死心的眼神,庄太后索性把话挑明了:“还记得去年六月间,我想册封孔四贞为东宫皇妃吗”?

皇后疑惑的点了点头儿。

庄太后继续说道:“当时我已经发现皇上与董鄂不对劲了,想通过四贞,让皇上分分心,把董鄂给忘了。可是皇上跟本就不上心,好象娶四贞是给我娶一样,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董鄂。论外貌,董鄂虽然标致,但绝比不上四贞美,咱们四贞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啊。论出身,四贞虽是汉人,但人家可是咱们大清四汉王之首的定南王的女儿啊。撇开这些不说,人家四贞最起码是个黄花闺女吧。可是这些在皇上那儿跟本就不管用,这样的感情是你们理解不了的啊”。

望着皇后依然疑惑的目光,庄太后又继续说着自已的忧虑:“你说董鄂进宫这七个多月来,皇上除了偶尔去去贞妃那儿,他还去过哪啊!董鄂可是进了宫就怀着近三个月的身孕啊,你说这期间皇上在董鄂那儿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两个人依然朝夕相对。再看看董鄂妃生产时,皇上的表现,这都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董鄂妃的宠爱已不止止是身体间的情欲了,已经升华到了情,是别人无法攻破的亲情,更是一种生死已之的痴情。你说他还会对别人有这种感情吗”?

庄太后一针见血的分析让皇后不仅彻底死了心,更让她对自已的未来充满了

恐惧,“那我怎么办啊?现在已经是皇贵妃了,又生了皇子,我是不是就该…”?皇后说不下去了。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是皇后,这个中宫之位额娘绝对可以保证你,除非皇上不要我这个额娘”,庄太后的口气不容置疑,“孩子,把眼光放远一点,将来不管哪位皇子即位,你都是嫡母啊。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庄太后现在必须给皇后足够的支持。因为她知道,一个失去了皇上宠爱的皇后,如果再得不到太后的宠爱,那她什么都不是。

皇后那颗破碎的心终于得到了少许的安慰,皇上的心,从一开始,皇后就不曾得到过,根本谈不上失去。只是自已还不死心,还有那一丝丝的奢望,庄太后的话让皇后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但不管怎么说,太后的心还是向着她的,有了太后的宠爱,让皇后感觉到自已还没有完全输给董鄂妃,她的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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