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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二十一年,宇文府中笼罩着喜庆的气氛,满府上下都在忙着准备七夕佳节的果品,而那点头应了赵王府亲事的宇文蓝若却双手托腮,痴望着窗外一花双色的撒金碧桃,面色冷然,碧桃旁侧一株梧桐遍系红布,正自长得恣意。
在想什么,那样出神?一名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不知何时进得午后静寂的书房,神色冷俊,手上持有一把栀子花,蓝若认出他是府中的夫子白敏仁,只是不知他因何声音喑哑,没了往昔的温润。
宇文蓝若的眼神中有丝迷茫,心下暗自叹息不止。单纯的她曾经一度的以为人只能有两样心情,快乐亦或悲伤,快乐就一定要笑,悲伤就一定要哭。直至如今,看着面前的玄衣男子,她才发觉在快乐和与伤之间还游移着如许多不同的心情,它们是那样的令人无力可施,令人在经过了种种挣扎之后却不得不颓然放弃。于是,她沉沉而道:快乐会笑,悲伤会哭,如此,不哭也不笑是否意味着既不快乐也不悲伤?
男子的玄衣如夜,静静的笑望着宇文蓝若,将手中的栀子花轻轻前递。宇文蓝若冷着一张脸,没有去接男子递来的栀子花,自那夜被白敏仁婉拒,她便很少笑了。
我没有那么愚钝,花开自会谢,从今后,我再也不会错将一把栀子花看成不谢的爱意。蓝若的眼眸之中含着浓烈的讥讽之意,嘴角鄙夷的上扬。
见宇文蓝若拒接接受那束栀子花,玄衣男子冷冽的眼神之中多了抹轻柔的暖意,他面上隐隐红潮,开颜笑道:栀子花代表着永恒的爱和一生的守侯。蓝若,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你是我所寻之人。
宇文蓝若双眸惊睁,乌亮的黑色瞳仁现出诧异的迷茫之色,玄衣男子将花塞进蓝若的手中,大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蓝若低头,看向手中的那把栀子花,再抬头时,对方已经踪迹全无。
午后,寂静的书房之中,宇文蓝若心绪狂躁,踱步不止。这段时间,白敏仁的表现反复无常,伤透了她的心。最是不解的是,既然已经拒绝了自己,而赵王府的婚事亦已板上钉钉,白敏仁因何要在此时此刻跑来说这番话,扰乱自己的心湖。良久,蓝若将手中的栀子花掷于地上,面露哀婉,冷冷的笑了起来。
清清的月色,宇文府中一犬疾奔,狂吠不已。犬后紧随一名美丽的男装少女,兀自挥舞着一柄明光闪闪的大剪刀。
该死的小巴,竟敢跑得比轻功了得的我还要快,看我不剃光你的狗毛!少女一边恨狠地咬着牙,一边不忘恐吓前面跑到脱水的长毛狗。
终于,长毛狗呜咽着冲进一个人的怀抱,在来人的怀中瑟瑟发抖。你这是在做什么?别把小巴吓出病来才好。一名白衣男子伸手抚摸安抚着怀中的小巴,浅浅地笑着。
把小巴放下。身着男装的少女冷冷的对着白衣男子说。
白衣男子丝毫没有放开小巴的意思,而被男子抱在怀中的小巴则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不尽的恐惧,身躯抖得愈加厉害,担忧自己成为明日餐桌上的主食。
白老夫子,我是觉得今年夏天尤其的酷热难忍,像小猫小狗这类有毛的动物一定活得很辛苦,所以,我才好心地想帮小巴剃毛。少女边说边对着白衣男子假假地陪着笑,作势欲将小巴抢过来。
我看小巴似乎不是很喜欢你手上那把剪子,不要再吓它了,算了吧。白衣男子的笑容和煦如春风,他边笑边躲避少女的抢夺。
少女依是扬了扬手中的锋利的大剪子,不依不饶的说道:跟你说实话吧,我本是打算用小巴来练剑的,倘使我的剑术能达到给小巴剃毛的境界,那岂不是……
什么!你想拿小巴试剑!白衣男子打断了少女的话语,不敢置信的着她,你是嫌小巴活的时间太长吗?
看着白衣男子一脸的担忧之色,少女假假的嘻笑道:放心,我不会杀生。只不过,即将青灯为伴的我怎么也要带个随从,奈何尼姑庵里都是落发之人,小巴自然不能幸免。说话间,不觉便面色一沉,语意清凉。
白衣男子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你要出家?又在胡闹。
少女忽然又嘻嘻的笑了起来,面带讥讽的点头道:是啊,要出家,所以我才要小巴和我一起剃度。
白衣男子放下怀中的小巴,抬起少女的下颌,深深吸了口气道:不要再笑了,很假。而那名少女则仍是一径的嘻嘻笑着,表情古怪的看着白衣男子。
蓝若,你真的要出家,是吗?白衣男子静静的看着宇文蓝若,为何出家?你本不应走这条路,莫要耍孝子脾气了。
做男子打扮的少女表情决绝,涩涩的开口道:是真的想进尼姑庵,谁劝都没用。没听清楚是吗,我再说一次,宇文蓝若要出家做尼姑。如有半句诳语,天打雷劈。
不可以!少女的话音刚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少女闻言抬眸观瞧,此时,两名男子站在她的身前,他们一个身着白色长袍,一个套着玄色短衫,却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时间少女倒吸了口冷气,剪刀失手落地。
玄衣男子眼神冷冽,先行对白衣男子开口道:因为提亲的那个人是我,才特意退让的吧?哥哥。
哥哥?少女的心跳愈加惶急,隐隐觉得有什么秘密即将揭开。
白衣男子的眼神柔和温煦,他望向唤他为兄的男子,轻声说道:敏恒,不是退让,是我本就无心。蓝若不过是我的女弟子,而我亦不过是她的夫子,仅此而已。转而望向仍在身侧的少女,轻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辅导你课业,教习你读书写字。
看得出少女的迷惑,白衣男子浅笑了下,继续道:我是白敏仁,抑或是应该叫我赵敏仁。因自小体弱多病,我幼时便离开赵王府,与医仙居于寒云岛。世人只知赵王府有三位公子,却无有几人知晓他们的真面目,更是无从猜起竟然有两个还是双生子。说到此处,白衣男子对着少女歉意的说道:我不会武功。因为不会武术,所以看着你从树上跳下,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你的肉垫子。
一切的一切有些明朗,却又有丝混乱,男装少女杏眼之中的迷茫之色稍减,另一种神情却哀哀地爬上面庞。
白衣男子特意忽视少女眸子中的凄凉,说道:我这双手只会抚琴写字,所以,那为你林中拦马,清晨送花之人,是我的弟弟。说到这里,素手一指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暖如春阳的笑复起:我的弟弟便是前来提亲的赵王府的三公子—赵敏恒,自林中初遇,敏恒他,他便一直在寻你,纵使他的提亲未免冒然,可是那颗诚挚的心不容轻视。
宇文府中,月华之下,杏眼少女的双眸来回扫视面前的双生子,最后瞳仁定格在玄衣男子身上,咬着嘴唇问道:是你为我拦的惊马?玄色衣装的男子冷俊的脸上有丝赧然,他微微点头:是我,当时我一看马的跑速和眼神,就知道它受惊了。
少女的面上泛起一丝笑意,她施礼道:敏恒,谢谢你。还有,你送的栀子花。转瞬,笑意变冷,少女望向白衣男子,眼神凄然复杂:白敏仁,原来这一切你早就知晓了,而我不过是你眼中的一个儿戏,很好,很好。说罢,双足一蹬,如箭般疾射而出,转眼无有踪影。
林中,溪边,一名俊俏的美少年提剑在手,剑气凌厉,剑势不停,连连挥出,碎溅的溪水湿了一身,似是砍得累了,她抽泣着伏倒溪旁,溪水中映出一个水淋淋,哀怨而悲呛的女子,正是身着男装的宇文蓝若。
清清的月色,无声的寂寞,一名玄衣男子在溪的另一岸长久驻足,遥遥相望,他知道虽然只是咫尺之间,却无力阻止宇文蓝若心中的花开花落。
月落,日升。
宇文蓝若淡淡开口:来年栀子花将谢的时候,我会嫁给你,赵王府的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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