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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的人没有回应,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浮橙吓住了,急忙冲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摇了一下:“封御景,你别吓我啊!我去打电话!”
刚一侧身,就被他轻轻拉住,清冽的嗓音沉稳而平静:“别走。”
他在她身后低语,手臂用力地将她拉向怀中,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擦过她的肌肤,软软的,有些痒。
浮橙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样的时刻,她居然有点心疼这样的他,心头异样地划过一丝柔软,第一次,乖顺地贴服着他宽阔的胸膛,没有任何反抗。
直到浮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这难得的和谐温馨。
“到家了?”乔以航温和地问,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声音含笑,“你还是一样,滴酒不沾,还是说,醉怕了?”
刚才气氛太好,或者说这个电话打来得太及时也太突兀,她甚至连看一眼来电的时间都没有,下意识地接了起来,反而现在耳边传来熟悉而好听的声线时,她只能淡淡地“嗯”了一声。封御景却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双手插在口袋里,不冷不热地递过来一眼,慢慢地走出了厨房。
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浮橙踱步到窗边,乔以航显然也没打算在以前的事情上多聊,又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弃权?”
她胜算很大,在他的印象里,她不会是一个喜欢轻易放弃的人,尤其是画画,她的傲气不比任何人差劲,相反,浮橙在画画上有很高的天赋,并且也有很大的坚持,这一点,让他对她的弃权感到很惊讶。
“因为它已经超出了我的容忍限度。”浮橙回答的时候,眼神在窗外的草地上停住,原来封御景已经走出别墅,此时正坐在草地上,好像情绪并不高,仰着头静静地承接着从天而降的雪花。
他到底怎么了?浮橙皱着眉头。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低落过,但又不完全是低落,好像心事重重,又好像在为某些事情烦忧。
因为手伤?很疼吗?
她一时想的入了神,连乔以航在电话里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等到终于回过神来,乔以航却是沉默了,在浮橙以为他挂断了时,又极轻极谨慎地低问:“小橙,你和谁在一起?”
他问得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问出这句话时,他心里涌出的嫉妒和不甘犹如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暴,瞬间将他的理智都埋没在漩涡之中,并且支离破碎。
“我困了,下次聊。”浮橙主动挂了电话。
抚着心口有些狐疑自己刚才是在逃避些什么,但很快就再没有任何心思去在意这些,而是转身朝着大门走去,在草地上找到了封御景。
她觉得有点冷,尽管衣服穿了不少,可是刚才放洗澡水的时候,因为开关坏掉,不小心淋湿了外套,想到这个,浮橙觉得有点无语,这间别墅好像很多东西都老化了。
当初她在选那些家具的时候,虽然封御景给了她一张无上限的银行卡,她还是用自己的钱去选购,当然是想着越物美价廉越好,却还是得承认,便宜没好货。
她走到他身前站了会儿,发现他没理会自己,干脆在他面前坐下。
草地上积了雪,坐下去后不出几分钟,就感到屁股凉凉的。她试图找些话题想打破沉默,一张嘴就被寒风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封御景这才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研判,温吞吞地开口:“迎风坐着,你纯粹找罪受。”
浮橙默了,合着大少爷您大冷天的坐外面思考人生就不是找罪受了?
嗓子却是一下子被呛得厉害,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眼泪都浮了一层上来,隔着薄薄的水汽,她好像看见封御景在笑,笑意轻轻的,又好像并不真实,但很快就发现那一定是错觉,因为她擦干眼泪后,清楚地发现他照旧是面无表情,连眼神都还带着一点刚打击完她的几分讥诮。
浮橙觉得自己今晚是不是心情太好了,特意跑出来听他的嘲笑,连他的使唤都好像挺顺理成章似的,当下没什么好脸色地闷声说:“喂,你还洗不洗澡了?!”顿了顿,打了个不雅的哈欠,“不洗我就去睡觉了。”
“陆浮橙,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来,那些事情对我而言,并不是愉快的回忆。”他在她对面突然开口说话,目光幽深,清俊的脸在路灯下映出雪的清冷,“你说,如果一直以来都相信依赖着的恩人,其实是让自己陷入痛苦的罪魁祸首之一……”
他倏尔话锋一转,抬起左手轻按在眼帘上,薄唇扯出一抹哂笑:“我真是疯了,才会和你说这些话。”
手背上多出一抹温热的触感,浮橙将他的手从脸上拿下,精致清美的小脸上一派严肃,连说出的话都让他有一时的怔愣。
她说:“封御景,你果然是撞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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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终于结束了让他差点抓狂的忙碌工作,悠哉哉地回了国,此时正开着一辆拉风的白色跑车,行驶在S市崭新的清晨里。
窗外的风景在渐渐倒退,他突然眼神一顿,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小美姑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原本焦急地在路边等车的林小美愣了几秒,脸上复杂的神色一掠而过,猛地冲了上来。
她一手攀在车门上疾声说:“江先生!请带我到西郊1号仓库!”
江易原本戏谑的神情收敛了几分,皱起眉反问:“那里早就荒废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是回国的乔荣极有可能占据的地方之一,而这个消息,他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来不及了!刚才伯母打电话过来,小奇……小奇他被一些奇怪的人绑走了!对方要我们去1号仓库要人!”
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肯流出来,牙齿紧紧咬着嘴唇,颤抖着央求:“江先生……你先送我过去吧!再晚一点……小奇他就……就……”
江易静默,倏尔一吊眉梢,轻笑着说:“坐进来,系好安全带。”
一看她坐好,脚下猛踩油门,车子飞快地朝着西郊驶去。
“小奇人很好,他不该遭这种罪的……”
小美小声说着话,也许只是想借此缓解一下心中的恐慌,她甚至在接到小奇母亲电话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地想到了许多年前,他们一群人在警察的带领下,找到浑身是血的小奇的画面。
那样血腥有残忍的场景,她真的很想永远忘记。
“嗯,好人有好报。”江易开着车,随时注意路况,还不忘抽点心思安抚身边惊慌失措的女子,只是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发酸,“不过,有你这么关心他,他还真是有福气了。”
小美愣住,看着他专注开车的英俊侧脸,心下起起伏伏,却终是没再多说,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除了小奇以外,没有任何资格去奢求别的男人的温暖了。
因为……连她都嫌弃自己,嫌弃曾经的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
不过几分钟,车子也才刚刚进入平广的野地,仓库的全貌还未看清,就听“砰——”的一道凌厉枪声骤然划破这个城市西郊的宁静!
萧瑟的风声中,小美惊恐地瞪大了眼,哑声嘶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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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大敞的窗外突然吹过一阵劲风,将立着的画架吹倒在地,正低头挤着颜料的浮橙循声抬起头看去,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陆小姐,秦女士今早神识已经清醒,她想要见您。”
那边的医护人员语气惊喜,像是很不敢相信,大概是从未见过重度精神布者也有突然恢复正常的时候。
浮橙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还拿着一管颜料,一时之间,仿佛被满溢而上的繁杂思绪堵住了喉咙,打电话的医护人员连叫了几声,她才猛地回神。
“知道了,谢谢。”说完才发现,原来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下楼时,竟然看到封御景坐在客厅里,他今天还没有出门,正和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严肃男子说话。
见到她下来,封御景抬头望了她一眼,依旧压低声线和K交谈,直到看见浮橙脚步微乱地走过,他才眉心微拧地叫住她:“去哪儿?”
纤细的身形在门外投射而进的光线里轻轻一颤,她垂下眼,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见我妈妈。”
是的,她从来没有忘记,那个人是她妈妈,是给了她一半生命,照料了她二十年的妈妈。
她跟着她经历过最冷的冬天,也一同迎来乔家给予的春天,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
所以,浮橙,你要不要原谅她?在她疯癫了两年之后,终于能记起你这个女儿的时候,你……要不要原谅这个唯一的亲人?
站在邙山精神病院门外,浮橙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冬末的风还在肆虐地刮着,肌骨都被吹扯得生疼。今天似乎冷得厉害,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过,有几个偶尔朝这边看过来。
浮橙深深吸了一口气,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