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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蓝缓缓地走近,清澈的眸光落在司云音莹如冰莲的面上,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有些人,不必费心装点自己,举手投足间自成一处风景。这话,说的大概就是司云音这种类型。
眼见着他与平日无异的装扮,仍是青丝如墨,白衣如霜,明明是简单又熟悉至极的模样,却依旧是见一次,惊艳一次。那样的气韵与风骨,真不知是如何才能练就,仿佛人间的烟火都沾不得他分毫,端的是一身清冷似梨花,貌若谪仙敛月华。
墨蓝心下摇头晃脑地一阵感慨,自昨日向司云音袒露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如今瞧着他,真是怎么瞧怎么顺眼,倒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在心中不知道为了他这副性子暗骂过多少次。
昨天的那番话,墨蓝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思虑许久之后,终究看清了自己,也终究明白,那一双雾气缭绕的深眸非但是入了她的梦,更是入了她的心。
她从来都不是扭捏之人,既已确定了司云音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便也就坦然接受,不再回避。虽说她的喜欢可能尚不是那么深,但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前世本就活在冰冷厮杀的世界,今世更是存了永不交付自己的念头,如今在经历过一次死而复生之后能再次动心,便已是极为不易的事情。起码她如今,真的是将他当做了要携手共老的人。
因而,在这种心境使然的前提之下,墨蓝瞧着司云音非但是满意,更是带了一种身为自家人的自豪感。
瞧,这就是她墨蓝的男人,白衣服都能穿出流光溢彩的美妙之感!
司云音虽不知她心中所想,但将她面上那抹骄傲满意之色纳入眼底后,只在瞬间便对她昭然若揭的心思有了些许了解,嘴角也不由地划开一丝极浅的弧度。
“走吗?”墨蓝走到他面前,心情颇为愉悦地问了一句。
司云音却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开口好似感慨地叹了一声:“都说佛靠金装马靠鞍,果真是如此。”
墨蓝条件反射性地问道:“你啥意思?”
话一出口,她突然为自己多嘴问这一句表示非常后悔,果然,那清风朗月一般的男人又面色如常地开口了。
“你平日里鲜少梳妆打扮,而每次一打扮,也都是易容成男子的模样出去闯祸。可如今稍作收拾,便已算是清秀明丽,看来日后,你在这一方面还要多花些心思才行。”
看着司云音那不甚欣慰的神情,墨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面色不由地黑了几黑。本来就为自己多嘴的问话感到后悔万分,现在见他果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一开口就没好话,完全不遗余力地打击她,她就恨不得一鞋底先抽死这个黑心的,然后再抽死自己!
于是乎,原本晴空万里的心情一下子阴云笼罩,墨蓝恨恨地瞪他一眼,心中已经将刚才对他的赞美全部收回。
看着她那副气鼓鼓的模样,司云音轻笑一声,忽然上前一步,一抬手便将她发髻上的梅花簪子给取了下来。
“做什么?”墨蓝摸了摸发髻,疑惑地问道。
“别动。”
司云音温言止住她乱动的手,而后自袖中取出一只通体碧绿莹亮的玉簪,轻轻戴在了她的头上。
神情专注,动作轻柔。
“这是……”
墨蓝伸手触到那根玉簪,带着淡淡的讶异抬眼望向了司云音。入手的是一股清凉圆润之感,可见这根簪子的质地,绝非一般的玉器。
司云音为她戴完后又退了回去,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玉簪色泽莹润,通体泛着温润的流光,似碧叶新枝上沾着的水珠,青翠欲滴,与那湖绿色的轻纱相得益彰,衬得墨蓝更加气质出尘,清丽逼人。
司云音满意地一勾唇:“方才还只能算是清秀明丽,如今有了这西海玉石中最富盛名的碧海凝露所制成的碧玉簪,便可称得上是光鲜亮丽了。”
“又是佛靠金装马靠鞍是吧?”墨蓝眉眼一抽,无语道,“那还真是多亏了你的簪子,如此地给我增光添彩。”
司云音神色自若地点点头:“你我本是夫妻,不必客气。”
丫的,谁跟你客气了?
墨蓝无力地翻了翻眼皮子,随即朝着他一摊手,气哼哼道:“我的簪子还我。”
岂知司云音却是鸟都不鸟她一下,就慢悠悠地,极为优雅地,将那根梅花簪收到了自己的袖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墨蓝举着手干瞪眼,见他把簪子收起来了,忍不住皱眉道:“你干嘛?”
“一物换一物,你既已收了我的碧玉簪,那么这根梅花簪,自然就归我。”司云音回答得很是悠然自得。
“什么!?”
墨蓝无语了,这是什么逻辑?他一个大男人,要一根簪子干嘛?况且那碧玉簪又不是她要过来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戴到她头上的好吗?竟然就这样没收了她的梅花簪子,那可是她所有发簪中最为喜欢的一支了!
想到这里,墨蓝忍不住握拳咆哮:“你丫的凭什么啊!?”
司云音看着她那愤怒的小样儿,神情越发地高洁出尘:“西海以玉石闻名天下,品质上乘可产量极少,常常是有价难求。而碧海凝露更是其中最为珍贵的一种,百年难产鱼目大小,被人称为点滴千金。可就算是手捧千金,也未必就能求得到点滴,如此,你发髻上这根碧玉簪的价值可想而知。”
听他这么一说,墨蓝顿觉脑袋一沉,仿佛瞬间压了一座金山在她头上。饶是如此,嘴上还是不服气地哼哼着:“那又如何……”
“我肯收下这簪子,你当高兴才是。”司云音轻描淡写地瞥她一眼,“你这根梅花簪虽然也是不错,但外形材质跟碧海凝露比起来可都是差远了,两者交换明显你是赚到了。我都肯如此吃亏地跟你换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墨蓝气结,甩了甩袖子嘟囔道:“算了算了,给你了,你拿走吧拿走吧!”
“嗯。”司云音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这毕竟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定会好好珍藏。”
墨蓝一听,又是一阵气血上涌,恨不得翻个白眼直接晕死过去。
送他的礼物?亏他说得出口!他那里看出来是她心甘情愿地送他了,明明就是他恬不知耻地巧壤夺好吗!?
墨蓝忽然开始为自己日后的命运表示担忧,就这么上了他这艘贼船真的好吗?总是被这个黑心的这么气着,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气得短寿数年!
两人就这么气氛不太和谐地朝外走去,直到出了王府大门坐上马车,却意外地没有见到夜翎的身影。
“奇怪,那面瘫太子呢?”墨蓝奇怪地问了一句,夜翎虽不是正式来访烈云,但毕竟身份摆在这,司成越不可能不邀请他的啊。
司云音淡淡道:“夜翎毕竟是历国太子,身份不一般,父皇早前便已专程派人将他接进宫了。”
“原来如此。”
墨蓝暗暗点头,本来还以为要跟夜翎共乘一两马车,如今见不着那死面瘫,顿觉身心自在不少。她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往那一窝,闭着眼睛对司云音挥了挥手:“我先睡会儿,到了喊我。”
司云音瞥一眼她那懒洋洋的模样,眼中不由地划过一丝好笑。
马车一路奔驰,不多时,便已是到了宫门口。
墨蓝刚双眼迷蒙地被司云音扶着下马车,耳旁便传来一道略显讥讽邪气的嗓音——
“哟,这么巧,这不是如今惊艳众人名声大噪的五哥和五嫂吗?”
一听这刺耳的声音,墨蓝用脚底板想都知道是谁。果然,一扭头,便见司云昭带着一脸阴柔的笑意朝他们走近,眼底是明显的愤恨。
当即,便也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哟,是挺巧的,这可不就是如今深居府中甚少露面的六弟吗?”
墨蓝说着,眼角的余光往司云昭身后的马车瞥了过去,有两名女子立在马车旁。一位容貌秀美体态端庄,是上次在凤栖宫中见过一次的珣王妃,而另一个娇娆妩媚的显然就是被她踹过一脚的柳侧妃。
司云昭被墨蓝这么语气怪异地一嘲讽,顿时又想起了那个锦盒。他如今处事这么小心翼翼,就是为了不让人抓到更多的把柄,而这一切,都是拜司云音所赐。
思及此,他恨恨地一咬牙,又邪笑着开口道:“五嫂不是遇刺重伤了吗,怎么竟还出来四处走动,不在府中好好养伤?五哥如今身在刑部,可曾查到凶手没有?”
墨蓝心中明白,司云昭如此说,只怕是怀疑她受伤的真实性了。可即便是怀疑,他又能怎样?他敢出去乱说么?司云音手中的东西,分分钟都能要了他的命!
看着他脸上那欠扁的表情,墨蓝忽然很想看看,若是司云昭知道自己非但是四处走动,还将他最为疼爱的侧妃给踹了,他的面色到底会缤纷到何种地步。
想想还真是期待哟……
【哈哈,期待已久的奚幕风在这里还是没有出现啊。。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这些都是情节发展需要,怎么也得让云音与墨蓝培养培养感情不是?不然等奚幕风一出场,云音可就有危机感了……我保证,下一章一定将奚幕风放出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