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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成亲那日,静温尚在梦中便被李嬷嬷从床上拖了起来。彼时,天还未亮,如豆的萤火照着屋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李嬷嬷将迷迷糊糊的静温按在锦杌上,拿了根棉线就在她脸上扯了起来。汗毛被扯痛的静温一个激灵,睡意也去了大半。她用手捂着脸瞪着李嬷嬷道:“痛死了!别开脸了行不行?”
李嬷嬷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二姑娘就是娇气,哪有那么疼?谁家新媳妇不开脸?忍忍!再死呀活呀的奴婢可拿针线把姑娘的嘴缝上了!”
静温无法,呲牙咧嘴的忍了,那副活受罪的表情让一旁瞧着的暖儿忍不住直想乐。
正准备着,有人来报杜夫人来了,静温忙站了起来,把前呼后拥的杜夫人迎了进来。
环儿状似无意的打量了屋里一番,然后轻轻扯了扯杜夫人的袖子,杜夫人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在椅子上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二姑娘,衣裳和头面首饰可还合适?恩,怎不见浮鸳和浮鸯?莫不是又耍奸偷懒去了?”
“没有,”静温冷笑,“夫人送来的人静温怎好打发她们去干粗活呢,已经让暖儿安排了做些针线,等一会儿若是夫人不舍得了,再领回去便是了。”
“什么话?”杜夫人微嗔,“既是给了你,便随你处置了,哪还有再领回去的道理?好了,不说她们了,你这里准备的怎么样?十全奶奶可来了?还缺什么不缺?”
“让夫人费心了,”李嬷嬷见静温一副恹恹的样子,便主动回道:“十全奶奶已经在穿堂处候着了,衣裳首饰也都备齐了,太后也赏了几个人在伺候着,您放心。”
“那就好,”杜夫人明显一愣,随即笑了笑,“既如此,本夫人瞧瞧其他的去,这儿就劳嬷嬷盯着了。”说着,抬脚就出了门子。
李嬷嬷见状也只是叹气,叫人把十全奶奶请了来,自己退到了一旁。
今儿请来的十全奶奶人长得温婉和气,瞧着就是个有福、好生养的。一进门便说了一串子的吉利话,说得李嬷嬷眉开眼笑,静温心里也很是熨帖,忙让人拿了红包看了赏。十全奶奶也不客气,接了赏、道了谢便给静温忙开了。
静温的头发又浓又密,还黑亮亮的,摸在手里跟上好的绸缎一样。梳头的那个拿着角梳,一边轻柔的梳着,一边啧啧赞叹,说还是侯府的风水养人,静温这头发也算帝都顶好的了云云。见静温但笑不语,她有些讪讪,便省了那些溜须拍马的,专捡了吉利话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不知怎的,静温听着这轻柔的、仿若童谣般的声音,想到了自己前世的亲娘,眼睛有些涩涩。李嬷嬷只道她有些激动,忙劝道:“二姑娘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可别掉泪珠子,不吉利呢。”
“嗯,”静温使劲儿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应了,乖乖的坐在锦杌上,任由十全奶奶在自己的脸上扑粉描眉,涂脂画唇。
期间,沈云天来过,只是在门外嘱咐了些什么便走了,静温也假作不知;倒是静璃,因是男女有别,站在院子里招了暖儿去,塞给她一包小点心,又跟静温喊了几句恭喜,便也退了出去。
好容易妆画好了,开始穿喜服。大红的衣裳一层一层地套在静温身上,映的脸色也是嫩嫩的,煞是好看。静温却是觉着有些难受,厚重的喜服再加上厚重的凤冠,压在她瘦小的身板上,很是有些累人。
十全奶奶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便净了手,递给静温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然后把盖头给她盖上,道:“原姑娘此去和和美美、多子多福、情深意长、白头偕老——”
见新娘子准备好了,一众人鱼贯而出,只留了李嬷嬷和暖儿在跟前伺候着。静温的心有些乱,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放心的将这一生交到那个眉眼如画的男人手中,更不知道王府中的生活会不会比侯府更加艰涩难行,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鞭炮和鼓乐的声音。
“来了来了!”李嬷嬷有些激动。
帘子打起,静璃眉眼含笑的将静温背在背上,温柔的脸上全是满满的宠溺,“二妹妹,此去定要幸福才好!”
静璃背着她出了侯府大门,将她送到轿子里做好。沈云天和杜夫人站在门口假意的流了几滴眼泪,对迎亲的人道了谢后,一行人吹吹打打,抬着新娘、嫁妆,后头跟着十几个仆役,浩浩荡荡的向宁王府行去。瞧热闹的人不住的咂嘴,直到侯府的女儿个个福气,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一时间,侯府一月内嫁两女成了帝都百姓很长时间内茶余饭后的谈资。
摇椅晃的行了没多久,喜轿一个微晃后缓缓沉了下去。静温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喜娘在外面喊了些什么她全然没有听到,就见一只纤长干净的大手自外面伸了进来,静温心里一颤,迟疑的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只大掌里。肌肤轻轻接触,静温的脸便腾地一下烧了起来。那只手稳稳地握住静温,轻轻将她一带,让静温下了轿。喜娘忙上前扶了,静温手一松,那干燥的温暖顿时撤离,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微一凝神,自嘲地笑了笑后便随着走了进去。静温始终低着头,眼睛一直追随着那双皂靴。
好容易拜了天地、礼成之后,喜娘搀着静温进了洞房,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因早上起得有些早,再加上仪式复杂繁冗,一天水米未进,静温早就累的昏昏欲睡了,这会子坐在新房里,又饿又累,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不幸苦。
好在暖儿和李嬷嬷跟了进来。将屋里那两个喜娘看赏打点了之后,暖儿将静璃塞给她的点心拆了,拈出一块来递给静温,静温忙不迭的塞进嘴里,大嚼特嚼,好不快活。
“嬷嬷,相公……他还在招呼宾客么?”静温吃了几块点心后,等得终归有些不耐,便轻轻问道。
“是啊,”李嬷嬷点头应着,“宁王可是皇上的亲贵,他家嫡子成亲,能不热闹嘛?这会子,外面许是刚闹起来。少奶奶若是倦了,再忍忍。”
“哎,好麻烦!”静温有些烦得晃了晃脑袋,险些将盖头摇下来,可是把李嬷嬷吓了一跳,忙上前按住她,不叫她乱动。
恰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李嬷嬷和暖儿给进来的新姑爷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墨瑜静静的站在屋子中央,既不上前,也不退后,就那么定定的瞧着。被盖头挡住视线的静温心里毛毛的,就感觉有一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由得,指甲嵌进了苹果,心也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等了好一会儿,墨瑜才将她的盖头掀了,然后懒懒的歪在太师椅上,眸色平静。静温红着脸抬头望去,不由一怔,那张美艳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丝痛色,眼眸里也不复昔日的温暖,她心里一沉,笑道:“相公,时候不早了,妾身服侍您安置吧。”说着,慢慢踱过去去拉他的手。
墨瑜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与厌恶,轻轻甩开,仍旧目不转睛的瞪着她。静温虽是微恼,却仍旧拉了他的手,柔声细语。哪知墨瑜竟是得寸进尺一般,呼啦一下又将她拨到一旁。这下,可把静温惹毛了。
刚想开口骂脏话,却猛地想起他听不到也说不出来的情况,将一肚子话又咽了回去,继而冷着脸,走到雕花的喜床边,把崭新的被子一抖,甩了鞋子, 脱了外衫,自顾自地爬了进去。
墨瑜见她如此这样,心火儿更是冒得呼呼地,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钻进被子里的人提溜出来,毫不留情地提溜着扔了出去。天寒地冻的,静温目瞪口呆地瞧着他一脸坦然的将房门缓缓关上,还上了槛,气的差点吐了血。
这厮,脾气还真是怪!前几天见着还是一副温温和和,谦谦如玉的模样,怎的今日就变得这般惹人讨厌?她跳起来冲过去刚要敲门,房门呼啦一下从里面打开,静温心里一喜,正要抬脚进去,一床被子铺天盖地的将她裹了个严实,还没等反应过来呢,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了。
静温的脸黑得什么似的,嘟嘟囔囔的裹了被子坐到门槛上,心里把墨瑜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混蛋!早晚有一天,老娘也要把你关在外头,让你冻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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