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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所有的时钟,切断电话
黯哑了钢琴,随着低沉的鼓声
抬出灵柩,让哀悼者前来
让直升机头顶盘旋悲鸣,天空狂书他已死去的消息
把黑纱系信鸽的白颈,让交通员戴上黑色的手套
他曾经是的东,的西,的南,的北
的工作天,的休息日,的正午,的夜半,的话语,的歌吟
以为爱可以不朽,错了
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颗都摘掉
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阳
倾泻大海,扫除森林
因为什么也不会,再有意味。
——w.h.au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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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的爸爸带着怜花的骨灰和信笺回到了日本。
他来学校找到,把怜花那些没寄出去的信全部交给了。信还保持着最初没有打开过的样子,怜花爸爸的头发白了一半,想他不是不想看这些信,而是不敢看这些信。
把信交给之后他就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当看着他走到校门口时的背影,突然察觉到他哆嗦了一下,接着他半蹲下来,那里呜咽了一阵。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起来,继而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了学校。
怜花的爸爸妈妈终究还是离婚了。
她的死并未挽回这个家,或许从一开始,这个家对她来说就只是注定了破碎和死亡。
抱着那些信,如同抱着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的珍宝一样,一个来到新闻部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读。
从早读到晚,没有去上课,没有吃午饭,没有休息,一刻不停歇地读完了所有的信。读完那些信已是临近放学的时候,整个校园里回响着一天中最后一次的下课铃声。
很累,累到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于是读完信之后,趴了桌子上。
这只是一阵短暂的休息,以为自己可以闭起眼睛来疏理一下头脑,然后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可以像平时一样站起来,喝点水,吃点东西,然后背着书包回家去。
可没做到。
只是一个趴桌子上,紧紧闭着眼睛,然后浑身都开始不自觉地震颤。
冰冷,冰冷,冰冷。
泪水溢出的眼睛,开始啜泣。怜花的信的手中被捏成了一团,越捏越紧,越捏越紧。明明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信里的每一个字却都像是刻了心中一般,刀子一点一点地刻下,的心也一点一点地被划开。
血喷涌而出。
血变成了泪,泪流个不停,血流成了河。
她死了。
三宅怜花死了。
这个本该一早就摆眼前的血淋淋的事实,此刻却像毁灭整个地球般冲击着的每一处神经和思想。
如果不看到这些信,也许还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她还活着。她只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够不到去不了的地方,她并不是死了,她只是无法来见。
信是怜花亲笔写的,没有比更熟悉她的字迹了。信纸上有一点两点微微泛黄的痕迹,不知道那是不小心落到的雨水,还是她流下的泪水。
的怜花不会轻易哭,的怜花是个骄傲的,所以最终确信那是雨水。
想象着怜花下着微雨的日子里抱着这些信,雨靴踩着水花啪啪地奔向邮筒。然而走到邮筒前的一刻她又犹豫了,于是停下脚步,徘徊,徘徊,投还是不投?
就这样一直犹豫个不停,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然后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了那片魏尔伦与兰波下着雨的天空。
就那一瞬间,世界沉默了。
这些信没有经过数个邮递员的手漂洋过海到达日本,而是最终她死去后,才连同着她的骨灰一起回到故乡。
对不起,怜花。没能帮到,没能救到,甚至就连最后的遗愿也无法达成。
他们把烧成了灰烬,把装那个小小的盒子里。回到了故乡,可已经不复存了。
还能为做些什么呢?是如此的无能,无助,无力。
钻心刻骨的悲痛令喘不过气来,揪着自己的胸口痛哭流涕。怜花,告诉,还能为做什么?
依然喜欢着杰克,直到死也喜欢着他,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想留他的身边,想再见他一面,无法实现的悲愿,但这是唯一能为做到的事了。
收起怜花的信,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杰克的教室。
正是放学时分,大批的学生走出教室涌向走廊,群中看到了正准备去网球部参加训练的丸井和杰克。
哭,而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而只是不顾一切地冲向杰克,一把抓住了毫不知情的他。
“她死了!”
悲痛欲绝的大喊令整个沸腾的走廊忽然之间安静下来。
杰克诧异地看着,他身旁的丸井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死了……知道吗,怜花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像疯了一样抓住杰克的衣领,拼命椅着他。
“看到这些信了吗?看到了吗?她给写了信……可没有理她……就算是施舍同情也好,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她,为什么要不理她,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那么残酷……!”
世界崩塌了,一切都崩塌了。怜花死了,所以也崩塌了。
杰克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可他什么也没做。他本可以回一封信,或是打个电话,那对他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如果他回信了,如果他打电话了,哪怕只是一下下,或许怜花就多了一点活下去的可能。
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做。他就这样看着怜花独自走向了地狱,走向了那永劫不复的尽头。
“把她还给,把她还给……!桑原……!把怜花还给……”
死死地揪住杰克的衣领,泣不成声。杰克呆呆地看着,仿佛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功能。
不停地哭,不停地质问杰克,把所有的悲痛和憎恨都一股脑地发泄他身上。越是哭喊,嗓子越是沙哑,渐渐地已经哭到快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怜花的信从怀中一封封地掉落到地上,就如同碎裂的心瓣一样,落地上的时候甚至能听见“咔嚓”破裂的声音。
“佳音……!”
精市赶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瘫软到快要趴到地上。
“佳音!这是怎么了?……冷静点,有话好好说!”精市一边从后面抱住,一边想要把从杰克的面前扯开。
可用尽全力拽住了杰克,不管怎样都死活不肯松手。
“把她还给……把她还给……!”
声嘶力竭地哭叫着那些永远不可能成真的话。杰克没有动,没有反抗,只是任凭对着他又捶又打。
精市用力抱住失去控制的,好不容易将从杰克身边挪开,可下一瞬间又像发疯般挣脱他扑了回去。
“秋山!住手……够了!”
第二个赶过来阻止的是莲二。
他和精市一左一右地擒住,拼命把向后拉。用尽全力挣扎了一番,嘴里还不停大叫着:“恨^们所有……!”
终于,耗尽了体力,再没力气反扑回去了。瘫倒地,莲二摁住的腿,精市死死地把搂怀里。
“不……不……!”
忍不住失声痛哭,哭得昏天黑地,哭到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
已经没有理性和冷静可言了,怜花的死也带走了生存的希望。她是的憧憬,的梦想,的挚友,唯一信赖的伙伴。
她不了,到处都是地狱,哪里都是绝望。
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希望能就这样陪着怜花去死。不能原谅杰克,不能原谅这个世界,不能原谅夺走了怜花的一切。
哭,哭,不停地哭,哭到几乎断气,哭到几乎昏厥。就情绪崩溃无法控制的时候,有一个走上前来,闷声不响地给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啪。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的哭声也停止了。
站面前的是真田。
“醒醒吧。”
他的脸笼罩帽檐的阴影下,只用简短而沉稳的三个字就扼住了的喉咙和身心。
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远去。
软绵绵地倒进精市的怀里,开始做起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梦里,,怜花,精市,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所有都幸福地生活一起。没有病痛,没有哀伤,没有绝望,那是一个温暖的世界,一个让想永远驻足,永远安眠的世界。
泪水浸湿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