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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竹闻言一惊,当即想到自己的炮灰命运,暗忖也许一切问题很可能就出这线上。当即追问那线来自何处,由何物操纵,这一连串问题砸下来,对方却一个都没回应。
身为一只鬼魂,水元白是能看到些普通仙看不到的东西,但他就算知道,此刻也并不一定肯说出来。苏青竹想到那日水仙师为自己解除阴冥阵内寒气的事,心里又是一阵惭愧,态度也放温和了许多。
因为她体内有玄土造化果改造过的缘故,抗力极强,水元白能依附她身上已是极限,并不能控制她的身体,见这学子自私至此,他本是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苏青竹却意外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要他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是真正的水仙师元神才行。
“来这里参加九道二试的时候,曾是空灵水殿的学子审核仙师,们曾经有过一次照面。可还记得那一日对做过什么事?”
水元白闻言歉然道:“实抱歉。只因是水元之体,九道之试开始的时候,就因为修炼中走火入魔被水妖借机侵入体内。那妖魔用的身体大肆作恶,谋害了学府中的很多。如果对曾经有什么过轻薄冒犯之处,还望见谅,那些俱都非本心。”
“不是……”苏青竹脑海中一团乱麻,急急叫道,“问的不是这个,不是……”她惶急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昔日梦境一瞬间被搅得杂乱无章,苏青竹有一千一万个希望现附自己身上这只魂魄是假的,是水妖变化来骗的,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那一次空灵湖边的水元白,才是引起一切祸乱的源头。
水元白的魂魄并不知苏青竹心中所想,虽然他们二对话俱靠心灵交流,但只能知晓对方愿意让自己听到的部分。他见苏青竹对界外之线感兴趣,便主动提出交换条件,以夺取尸身为代价换得命运之线的秘密。苏青竹心中难过,却不忘讨价还价,又多索取了一门控水道术才罢休。
因为曾阴冥阵内带过多时,苏青竹也并非第一次经历魂魄附体情况。她趁着方才的机会已经用元气查明对方自己体内躲藏的位置,察觉到对方魂力并不强悍。若是对方有异动,她随时可以将其逼出体外,是以不足为惧。
水元白却是向苏青竹说明了这段时间内九道学府里发生的事情。那水妖不知是何处而来的妖孽,实力极强,但自己身体却不知何故受了伤,因而盯上他的水元之体,用计夺去后便大肆残害府中学子,吸取其精元以滋补自身,女学子更是用尽方法诱骗,将其作为炉鼎吸取水华之气。甚至就连这一次被火鸾仙师捉到打伤,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那水妖控制了一位与夏紫梦关系颇近的女学子,令其把自己尸身偷偷装入夏紫梦的空间袋中,准备趁夜晚之时悄悄蹿出,吸取那少女的阴华灵气。水元白就是这个时候脱离控制,本想附体夏紫梦身上进行反击,不料却引起骚动,现下只好退而求其次,苏青竹这里怂恿她前去帮忙了。
难怪之前经常会听到些奇怪的风言风语,还常有女学子暗地里垂泣,一到夜晚便恐惧发抖,原来是因为水妖的缘故。不过说来也有些奇怪,苏青竹这么久以来却从未受过任何骚扰,难道是因为武者住的地方比较偏远,女子又少,水妖不屑跑过来折腾她?但是连山下都似乎有传言说出现了采花的小白脸,那水妖怎么偏偏放过她?苏青竹心中不解,却也,没有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只向水元白继续发问。
“所以是想让找回的身体,不再被那水妖控制吗?”苏青竹问道。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搞了半天还是得为夏紫梦卖命,想想就郁闷。
“想不被控制,光找到还不行。”水元白道,“那妖物已经将的身体淬炼得接近魔体,又设下了极强禁制。本是正道修者,多日来受他邪气所侵,魂力愈发不堪虚弱。待会会祝一臂之力,待取得尸身,即刻毁掉,免得其被奸利用,为虎作伥!”
苏青竹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现她身边没有非天,无疑少无论如何,那界外之线的秘密诱惑力实太大,哪怕是冒着送死的危险也是值得一试的。
经过方才那么一折腾,水元白的尸身早已经被火鸾发现,带回了自己室内。而那水妖却是不知何处了。苏青竹按照水元白的吩咐树林里找到了一种白色的火绒草,但他要的花狼烟香这野外可寻不到,亏得苏青竹自己临出门时候带了一堆东西。这花狼烟本是她欲熏避毒虫之用,此刻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暗色愈浓,夜深露重,一弯暗沉钩月早已挂上高空,周围寂寂寥寥半颗星子也无。从洞口刮出的罡风风力虽然有减弱,却也吹得树枝乱摆,如鬼魔乱舞一般。
苏青竹运上隐灵术,努力将身影融入暗色里,悄悄地往火鸾仙师石室口逼近。她步伐极其小心,一开始偶尔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小声音,到了后来整个如同一只夜行的猫儿,几近与夜色混为一体,真个儿是半点儿声息也无,火鸾仙师毫无所觉,鼾声打得山响。但是就她即将踏入石室门槛内时,突有一只手臂横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青竹神色一凝,掌中运起无常地气,正要给那来上一下,不料对方却突然低声道:
“相公。”
苏青竹这一吓非同小可,心脏都险些跳出来。却见那双目间碧光熠熠,一对瞳子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还想伸手来摸她的脸。苏青竹迅速后退,又怕动静太大惊醒火鸾,又连着退后几步,引得碧落也跟过来,这才皱着眉头低问道:“怎么这里?”
“相公又为何此?”碧落眸中清澈如水,苏青竹却只觉全身阵阵寒意。她咬咬牙,沉声道:“与无关,让开!”
“相公的话,若放平日,自是要遵从的,唯独今天不行呢。”碧落微笑道,“大哥吩咐了守这里,若有外靠近格杀勿论。相公自然不是外,但也不能够进去的,若喜欢这里,等明天再陪一起来,如何?”
明天?等明天黄花菜都凉了。苏青竹眉心紧蹙,正要喝令他让路,突地脑中灵光一闪,不禁讶然瞪大眼睛,颤声道:“说大哥?大哥是谁?他是谁!”
“大哥就是大哥,正如相公就是相公一般。”碧落脸上笑容依旧,理所当然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相公固然重要,但大哥做的事情却是关乎睡莲一族兴衰,哪怕是相公开口也不成的。”
“谁是相公?跟从来就没有半点关系!与妖邪为伍,阻大事,便是的敌!”苏青竹一直记恨他往自己体内打入莲心,殃及非天,此刻不禁冷冷喝道。碧落眼睫微垂,神色略带悲伤,低声道:“知道不开心。但不管怎么想,就是的相公,将来一定要为生一个孩子的。”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苏青竹道,“动手吧!”她说着,伸手从背后取下石中剑,剑身虽被青石包裹,中间却隐约露出几许寒光,月光映衬下愈发厉气逼。碧落静静望着她,神色哀绝,道:“知道的,是永远不会出手伤的。”
“那就让路。”苏青竹冷声道,掌中长剑她瞳中映出一片寒光。
“不能让。”碧落苦笑,“答应了大哥,会把这里牢牢守住。若有想进去,除非是踏着的尸体……”
“那就踏着过去。”苏青竹二话不说,运起地气注入剑身,石中剑所附青石募地变为了黑色。苏青竹高高昂起长剑,猛地朝碧落劈去s者苦笑一声,竟然真的动也不动,任凭那黑色剑石重重地击自己头上。
咚的一声闷响。碧落身影一晃,口中鲜血横溢,身体轰然倒地。苏青竹冷冷地看着他,抬起右脚,半空中顿了一下,终是绕开碧落,头也不回地朝着石室内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