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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灵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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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流徵让了步,买了一辆小马车将南宫雅塞进去,自己坐在外面赶车。

不过南宫雅才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车里,一会儿探出头来问流徵渴不渴,一会儿又冒出来塞一块点心给她,最后索性把车帘一掀,一屁股也挨坐在边上,叽叽咕咕地跟她说话。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南宫雅在说,流徵很偶尔才“嗯”那么一声。

接下来的两天走得很顺利,一路都是小镇,能找得到客栈投宿。而自从胆小如鼠的南宫雅知道流徵是女人之后,就完完全全地黏着她不敢乱走,甚至晚上也要求同床共枕……只不过,被无情地拒绝了。

但再往前走,人烟就渐渐变得稀少了。

“这地方看起来有点可怕……”南宫雅抱着胳膊缩回了马车里。

其实这所谓“可怕”的地方也就是个小树林。只是此时天色已晚,林中又毫无人烟,显得有些阴森,只听得马蹄声,马车骨碌碌轧在石子路上的声音回响在这静谧的树林里。

“我们今晚住在什么地方?要是过了林子还是没有人家呢?”没过一会儿,南宫雅又探出脑袋问。

“那就露宿。”流徵面色不变。

南宫雅抖了抖。

然而她们的运气还不错,出了小树林又顺路走了一段之后,流徵跳下马车,拨开路边的杂草,看到一块倒在地上的大石,石上刻着“灵邪”两个大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再往前看,是一处小小的村落。

“这……是什么地方?”南宫雅从马车里冒出一颗头。

流徵摇头,她也不知道。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块刻着“灵邪”两字的石头透着古怪,但若去细想究竟是哪里古怪,她又说不上来。直觉?

流徵叹了口气,扯着马车又往前走了一段。

进了那村子,她们并未走多远就遇到了人,是个穿着简单粗布衣服的少女,看着至多十五六岁,生了双乌溜溜的大眼镜,手上挽着个菜篮子,好奇地盯着她们的马车看。

流徵不善言辞,轻咳了一声之后朝车内喊:“下车。”

南宫雅却是个很会与人打交道的人,她从车上一跳下来,三言两语就在面前这个挽着菜篮的村姑那里打探到了她们想要了解的一切。

这个小村子就叫灵邪村,村里住的人少,大多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基本是自给自足,只隔十天半个月会派人去县城里换点必需品回来,其余时候便完全封闭在这小小山坳里。至于村中俗事,则都由一个老族长来管理,而这个名叫李二丫的村姑就是李族长的孙女。

二丫听说她们要借宿,十分热情地把二人带到了自己家。

这位李姓的老族长也是个十分热情好客的人,一边将她们迎进屋子一边找了隔壁家的媳妇过来帮忙,杀鸡切肉准备晚饭。她们这才知道,原来二丫的父母上山采货去了,得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南宫雅一脸好奇,扯着流徵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什么都觉得新鲜。

流徵本就是在乡下长大,对这农家小院自然兴趣不大,但呆在屋子里却又要被那热情的老族长扯着拉闲话,一样是不自在,所以最终还是无奈地陪着南宫雅四处打转。然而就在她们打算出院门去村子里逛逛的时候,二丫却突然拦下了她们。

“这个时辰可不能再出去了。”

“为什么?”南宫雅不解道。

“我们这村子……这村子……”二丫有些吞吞吐吐,“我们这村子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天黑便不能出家门,都得……得好好呆在屋里头。”

“啊?”南宫雅更不明白了,她天生就是个好奇爱动的性子,自然一肚子歪理,“可我们不是村里的人,就不必守这个规矩了吧。”

“不……不行!”二丫急得脸都红了。

这一下连流徵也有些奇怪,冷眼一扫,轻飘飘丢了个字:“说。”

二丫被吓得一哆嗦,老老实实地招出了实话::“我们……我们这村子里有个邪灵……据说是个女鬼修成的,一到天黑就会从那片小树林里跑出来,如果……如果有人天黑出门,就会被抓去……吸走阳气……还会被吃掉!”

邪灵?女鬼?吸了阳气还要吃人?

二丫这一番话简直牛头不对马嘴,流徵有点不信。

可南宫雅却快要被吓死了,赶紧将正准备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紧紧地攥住流徵的胳膊小声道:“真的有鬼!怎么办!不出去是不是就不会被吃掉啊?”

“对,不出去就没事。”二丫也压低着声音,斩钉截铁道。

“流徵,我们赶紧进去躲起来吧!”

“对,躲起来!”

两个女子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得十分热闹,流徵心下好笑,却也并不反驳,点头就跟着一起进了屋子。

这天的晚饭十分丰盛,甚至比她们之前在小镇子里吃得还要好。

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都是大菜,而新鲜的蔬果却并不多。南宫雅琢磨着,这村庄依山傍水,大概这里的村人主要都是以打猎捕鱼为生。

村里人性格爽朗好客,邻居左右的人都来凑趣,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径。

南宫雅三两下就跟邻家的几个妇人混熟了,整个饭桌上都没停过嘴巴,不是在说笑就是在吃个不停,不过好在她还有几分警惕,没把“南宫雅”的大名拿出来,只是自称“南雅”。桌上众人左一个“南姑娘”右一句“南小姐”,非常热闹。

而流徵只是低头吃饭,酒一口都没喝,那些男人们虽然也想劝酒,但却被流徵冷漠的眼神所威慑,只说了两句便罢了。

吃饱喝足之后,二丫带着她们去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枕头被褥我都换了干净的,你们将就着住一晚吧。”因为南宫雅再三与这个二丫强调说她与流徵是夫妻,本就该同屋而宿,所以二丫才将她们安置在一间屋子里。

南宫雅先探头进去看了一圈。

这屋子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全了,只有一张床,铺着的被子铺面看起来竟像是新的,确实十分干净整洁。

“已经很好了。”流徵淡淡道,“多谢你款待收留。”

“这……这没什么的。”二丫似是没想到流徵会道谢,被她看过来的眼神一带,整个脸便都红了起来,“不必……不必客气。”说到最后,声音竟然细若蚊蝇。

不知为何南宫雅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便直冲冲地横入两人之间,笑嘻嘻地朝二丫又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二丫甜甜地答应了一声,便转头走了。

南宫雅看着前边的人走得没影儿来才转头过来,一脸坏笑地看着流徵:“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嗯。”

流徵走进了屋子。

这反应让南宫雅有点失望,这一路走来,她对流徵也算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她性格冷僻,不喜言谈,更不喜被人触碰,即便是她们俩这么熟了,偶尔南宫雅戳她一下或者拉扯一下她的胳膊,她都会甩冷飕飕的眼刀子……接着,南宫雅一哆嗦,就缩回去了。

可眼前这情况,摆明了她们是要“同床共枕”的,自称“从小就一个人睡惯了”的流徵竟然面不改色,这真是让南宫雅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点莫名地期待起来。

这一期待,南宫雅就眼都不眨地直盯着流徵看。

可流徵却竟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在南宫雅热烈的眼神中脱了外衣,解开了头发。南宫雅这才发现——

这个叶流徵,的确……的确是个女子。

虽说她个子比一般女子高了不少,而面容也冷峻了一点点,眼神还犀利了一点点,胸也……平了那么一点点。

可她是个真正的女子。

白的衫,黑的发,青丝如瀑,缠缠娆娆,令那冷冽似也添了几分风情。再加之她肩骨突出,骨节清晰分明,正将薄薄的衣衫撑起。然而她却虽瘦而不弱,气质清韵动人。透过颊边几缕乌发,又可窥见下颌至前襟那一段线条柔美,尤其掩在交领下那对精巧锁骨漂亮得惊人,甚至还有种诱人深探的神秘之感。再看她面颊,耳后,脖颈,只见一片片都是细腻白皙,还似美玉一般有些通透莹润的光泽。

南宫雅的脑子里冒出一大堆称赞美人的词:什么冰肌玉骨,什么柔体生香。

只是……不知手感是否真如美玉一般细致光滑,触手温凉。

南宫雅的脑子里冒出了莫名其妙的想法,但很快又自己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赶紧眨了眨眼睛将脑袋清空。

“看够了?”

流徵眼珠轻转,神色冷然。

“看……没……啊不是,我是说……”南宫雅直接语无伦次,尤其是正对着流徵那双冷冰冰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她简直瞬间就大脑空白了。所以她很快把头一转,视线落在了流徵刚脱在一边的外衣上,果然很快就找回了思考的能力,于是赶紧补救道:“我就是觉得……你又漂亮又有这样好的……那个……身材,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我……我就是有点儿羡慕……”

对,而且还有点嫉妒!

是,她有点那个“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感觉了!

她简直就……

唉,同为女人,怎么自己就差这么多?

南宫雅的脑子一下子就转过七j□j十个念头,等再把眼神挪回去的时候,已然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失态,满脑子似乎都在反思“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差”……

流徵竟然极为认真地琢磨了一下,也很认真地打量了一圈南宫雅。

南宫雅生得明媚动人,笑起来总是眉眼弯弯,眼睛里还总是带着亮闪闪的光芒,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生机勃勃,似乎永远也不会衰颓或是沮丧。

这样,不是挺好的?

所以,要说南宫雅羡慕甚至嫉妒自己,流徵不太相信。她叹口气,无奈道:“还不睡?明日一早就要起身赶路。”

“啊?一早?一早……是多早?!”

南宫雅一着急,很显然地又把上一个问题给忘光了。

“很早。”

流徵如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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