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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走上正轨后，我跟熊亦正商量着要把规模做大，秦天就带来了汤县要建水电站的消息，未来几年国家和世界的目光可能都会聚焦到这里。碰巧县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制药厂出现了排污问题，我们的公司自然把重心向那边偏移。
汤县的领导对于这次排污事故特别看重，我们这样的小公司都受到了热情款待。当然我也知道，那是因为只有我们的公司才有这样的一体化技术。
第一次来汤县，我就觉得能在这里养老是最好不过了。虽然闭塞，但是山水的颜色都很浓郁，赏心悦目的同时可将欲望的棱角磨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迈出的步伐都是缓慢而闲适的。
只是，我们一直没就合同价格达成协议，我不想做一分的让步，而他们也找不到第二家可以解决问题的公司。
而他们又不得不解决问题。
第三次负责跟我交涉的是技术部的酗子，叫伍越。我对他印象深刻，不是因为他的才能和技术，而是那天会议结束之后，我看到了那个和他一起的女孩子。她穿着灰白的长裙，身材单薄，见伍越跟人打招呼都会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但只那一次露面，内敛娇羞的外表下依旧清澈得让人动容的目光，我就知道那是我要找的人。
但是我不想吓到她。这些年里她有可能结婚生子，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她和伍越之间的距离总让我觉得还差那么一点。我也说不出还差哪一点。
所以在录像的那天，我对伍越说，尹蕈一是我老婆。是的，我同意降低价格，但是希望大家能帮我找到老婆。
老婆，呵，真是一个让人心生寂寞的词。
事情开始变得顺利，好像因为我对“老婆”的深情，连带县委书记对于我在此投资办分厂的事情也没加干涉。
早就知道那天我们会见面。只是没想到是那样一个场景。我从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一个只要看到就想笑的背影。明明有心，却有装作若无其事。
终于知道转过身来。面对故人，还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想看又不看敢。盖过眉毛的刘海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将整张脸衬得更小了，让人格外怜惜。
我有时候想，如果那一次不是领导叫住她，是不是她会佯装看不见不知道没听说过，然后又消失不见？
不过我怎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我在院子里陪小朋友玩篮球，守着她。
到了下班的点，她出了办公室就直奔大门的方向，完全没有理睬我的意思。刚巧篮球在我手上，我直接朝着他的方向丢了出去。
篮球轻轻撞上她的脚后跟，她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我跑过去，将她拦下。
尹蕈一，让你等会我呢。
我没听见。说得理直气壮。我在心里大笑起来，这就是我熟悉的那个人会说出来的话，非常悦耳。
这就是她的真心，我听得到。
这就是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