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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女士又见到了娃娃——当然,她此时并不知道她叫娃娃,还是那个热闹拥挤的十字路口,还是那对卖唱的瞎眼爷孙,她就站天桥脚下潮中,隔着一段距离看那对爷孙。两个保镖站她身后,另两个旁放风,四形成一度密实的墙半包围着她,她们所的地方,自动形成一个“生勿近”空间,流要从她跟前经过,也特意绕远几步再走。那小女孩大概知道她看她的,而且不止一次半次了,一直用期待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她好像没看见,就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好像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然而魂儿已经不知道漂浮到哪个太空,郑女士有些诧异,她怎么跑来这里?同情心泛滥?她凝视着她精致苍白的脸孔皱了皱眉:她身上的死气是不是更重了?
大概感受到了目光,那双玻璃珠似的美丽眼睛缓慢的移了过来。两隔空相望。那眼睛没有疑惑惊诧,纯粹就是一种“望”的状态——所以郑女士又皱了皱眉。这时候,小女孩唱完了一曲,照例捧了个盘子去讨赏钱,也许是她唱得好,也许是她可怜,也许是因为娃娃和那几个牛高马大保镖看的原因,不少或多或少地掏出了钱往盘子里放,然而小女孩心不焉,甚至忘了道谢,一双眼睛就挂了娃娃身上拿不回来。然后,娃娃身后的一位保镖大步上前,掏了一张百元大钞放到了小女孩讨钱的盘子里,他们本就十分引注目,此举一出,众大哇,原本就偷看的偷看得更起劲,没偷看的,也开始使劲的往他、往他们那边瞧,那小女孩却意外的拿起了钞票还给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哥哥,不要的钱。能跟那位姐姐说句话吗?”保镖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回去,她跟前低声的说了几句,大概是转达了小女孩的意思,看也好奇得不得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位漂亮小姐等她回复,娃娃却没有什么表情,既不说话也不点头,只轻轻的抬了抬眼,她身旁的另一保镖却马上会意的朝不远处的卖糖葫芦的老汉走去,众和小女孩只道她拒绝,都不由得露出了明显失望的表情。有些看没有下文,便散开了,有些还注意着——郑女士是后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这么个洋娃娃似的快死之,大概是她身份特殊加上自己有点无聊吧!她想。没多大功夫,那买冰糖葫芦的保镖回来了,手里攥着两串鲜艳的冰糖葫芦,他恭敬的交给了他的主了,他主转手给了一串刚去给小女孩赏钱的保镖,那保镖会意的接过,快步朝小女孩走过去,那小女孩看他朝自己走过来,早眼巴巴的等着,那保镖把冰糖葫芦递给她,“们小姐给的!”
那小女孩接过,脸上表情不知道是开心是难过,“她不想跟说话吗?”
那保镖却没有回答她,转身就走了。那小女孩攥着冰糖葫芦紧跟两步,保镖回过头,对她轻轻的坚定的摇了摇头,那小女孩眼水冒了一泡,都快哭了,旁观的有些已经露出了“说句话又会怎样”的或同情或气愤的表情,娃娃却像是对这一切没有丝毫感受力似的,无动于衷地低着头,好像眼前的一切于己无关。她撕开冰糖葫芦上的包装薄膜一角,小小的咬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径自走了。
郑女士见没戏看了,也要离开。变故是忽然发生的,就她几乎要抬脚那瞬间。先前娃娃低头撕糖葫芦薄膜的时候,旁边公交站牌接连下来好几波,使得这个拥挤的路口一下子更拥挤了,娃娃率先迈步,是跟她的保镖隔着三两步的距离,潮一冲,隔着更远了些,那些保镖着急想赶上去,群中却忽地有故意推挤,有两个女孩子倒了地上,后面的不小心撞到或是踩到了她们,乱成了一片,距离娃娃最近的保镖忽然抱着身子痉挛仆倒地上,郑女士听到尖叫回头,正看到娃娃无力地朝一个男脸上挥手,一副快要支撑不住倒下的姿势,她对面的男粗鲁地捉着她手腕拖着她就跑,跑的方向刚好是她所的方向,并且很快的到了她身旁,郑女士几乎想也不想抬起高跟鞋超那下_身踹去,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因为工作关系,力气丝毫不逊于普通的男,踹得又是男性最危险的地方,那毫无防备,即时倒下,连惨叫也叫不出。郑女士拽着娃娃手转身就朝最近的商场跑去。她把她拽入了电梯,其他想进去,被她凶狠的眼神、凌厉的气势吓走了——“有急事,下一趟!”她这样说,按下了到三层的电梯。这幢大厦三层有天桥通到另一商场大厦。电梯就她们两个。娃娃刚被拽着一路狂奔,发丝凌乱,神色萎靡,配着那种惨白的小脸,活像被蹂躏过似的,不堪目睹。郑女士忍不住皱眉——她好像每次看见她第一反应都是皱眉——
“不是百毒不侵的吗?”她问,语气带了那么一点点疑惑一点点不解,但听起来更像是“翻着白眼,不屑一顾”。娃娃的眼珠子动了动,声音蚊子叫似的,“不是。也不防麻醉!”说完就倒下了,郑女士赶紧上去一步拽住她,再次皱眉——
是救回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郑女士没办法,只有先把她带回家了。她把她放到客房里,瞧着她精致,把她双手摆成十字形放到胸前,心想倒是适合放水晶棺,像睡美!她想她只是中了麻醉剂,应该没事吧,就没给她叫医生了,自己去书房上网了。她批改完低年级的作业,有些渴了,想去泡杯咖啡,却见那章家小姐站客厅,手里捏着她的一份论文看,她皱眉:“不要随便碰的东西。醒了就走吧!”
娃娃愣愣的抬头看她,“认识?”
郑女士嗤之以鼻,“现才问迟不迟了点?不也看似认识!”
“知道。是那个叫朱砂的学生的老师。”
果然!“章英跟们什么关系?”
娃娃略惊诧的看着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敏锐,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郑女士也不知道她是不想谈还是认为不值得谈,她走到电视柜台前,从包里面掏出手机递给她,娃娃疑惑的看着她,郑女士给她按出了号码键盘,“醒了就走!叫的来接!”
娃娃默默的接过了电话,郑女士告诉了她这里的大概地址。娃娃手机上拨了几个号码,他的保镖不见了她,正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周家兄弟也知道她被袭失踪的事,也发散了帮忙找,听见她电话大喜过望,表示二十分钟内赶到。
娃娃把手机还给郑女士。郑女士接过随手放了电视柜上。“得罪谁了?好像有想要命的样子。”郑女士不想泡咖啡了,走到饮水机倒了杯白开水,“要不要喝的?”
娃娃摇了摇头,低头,“那可太多了。其实没必要。”
郑女士尖利的看着她,皱眉,“要死了?”
娃娃有些惊愕的看着她,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犀利直接。她愣了好一会,点头,“熬不熬得冬天都难说。”
郑女士没什么同情心,就事论事:“那要命的的确有点多此一举。既危险又费事。”
娃娃意外的看着她,然后浅浅的无奈的笑了笑,“是啊!大概他们等不及。”
郑女士挑了挑眉,没说话。娃娃忽然肚子,身体簸箕般抖起来。郑女士慌忙放下杯子上前两步扶住她,“喂,怎么了?”
好一会,娃娃止住了那种颤抖,微微弓着身子慢慢的挪到了沙发坐下,“可以多坐会吗?待会就走。”
“随便!”郑女士用纸杯给她装了杯温开水放她前面,“这是活不久的原因?不舒服可以躺下。”
娃娃没动,维持着前倾捂肚的姿态,“谢谢!”
“不客气!”她看着她痛苦的姿势,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章家不是很有钱没法医治?”
娃娃慢慢摇了摇头,声音都带着轻微的颤音,“中毒太深了,恐怕......解不了了”
郑女士不是那种会说“别灰心会好起来”安慰话的,“噢”了声,不再说话。又好一会,娃娃的疼痛慢慢的减轻,脸上由“毫无色”变回苍白的脸,郑女士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脸,问,“叫什么名字?”
“宛宛。”
“很好听。”
娃娃微微的拉了拉嘴角,虽然表情不明显,但郑女士从她眼里看到了高兴——像一个孩子得到了称赞的高兴表情!
没多久,娃娃的保镖打电话来,说到了。郑女士把她送到了说好的地点,她站一旁看见她的保镖簇拥着她向停靠路边的轿车走去,其中一个保镖脸上还贴了胶布,显然是那踌乱中弄伤的,娃娃还回头看了她一眼,郑女士装作没看见地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有些畜悔:朱砂会解毒,或者......应该叫她来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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