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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芳璟的举动简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所有的峨眉弟子全都用一种被吓呆了的眼神看着他,就连殷梨亭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唯有被峨眉派众人挟持的阿离姑娘露出了快意的表情,大笑道:“老贼尼,你也有今天!”
张无忌抿了抿嘴唇,默默地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叶芳璟身前。
灭绝师太成名多年,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打脸过,一时之间气得肺都要炸了,怒喝一声:“小子好胆!”手中倚天剑抽离剑鞘,寒芒一闪,朝着叶芳璟就刺了过来。
芳璟少爷反应迅速地一手将张无忌推开,另一手持着千叶长生剑,金色的剑气一闪,一招“听雷”反击过去,只听“叮”的一声,灭绝师太骤然后退,满脸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剑尖,原来那把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倚天剑,竟然被叶芳璟那一招削断了一小截剑尖!
本来围观群众们还不明所以,不知道她为何后退,结果定睛一看,就看到地上一截雪亮的剑尖,再一看剑尖已经被削平的倚天剑,就忍不住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气。
芳璟少爷挑眉一笑,看了一眼那截剑尖,慢悠悠地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倚天剑……也不过如此。竟然连我的千叶长生剑一击都挡不住,我还以为有多锋利,真是可惜了好材料,铸剑的人手艺也太差了。”
灭绝师太脸色铁青,还没有从这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丁敏君却已经先怕了,畏怯地看了一眼叶芳璟,悄悄躲到了人群中。
“抱歉,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倚天剑竟然这么脆,”芳璟少爷依然是一副温和优雅风度翩翩的样子,他看了看地上那截雪亮的剑尖,叹了口气,“材料倒是好材料,就是铸剑的人手艺太差了。”
灭绝师太被他毁坏祖师传下的宝剑已经怒火中烧,现在又听到嫌弃这把剑,恨恨地收剑入鞘,一掌带起呼啸的掌风便冲了过来。
叶芳璟皱眉,一招“平湖断月”迎了上去——这是一个速度极快的招式,能够穿透当前目标,造成巨大的伤害,使用之后会出现在对方背后,藏剑山庄弟子们通常戏称为“穿过去”,有了“穿过去”,自然就有“穿回来”,“穿回来”指的是“黄龙吐翠”,即是从敌人背后穿透回来,造成的伤害效果跟“平湖断月”是一样的。
叶芳璟其实并不想杀死灭绝师太——如果杀了灭绝师太,那他跟峨眉派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了,一个人杠上一个门派可是很麻烦的——因此他穿过去的时候,稍稍错开了身形,并没有穿透灭绝师太,而是偏开剑锋,从她肋下划过,随后接上的“黄龙吐翠”也是如此,只给灭绝师太制造了两肋下两道虽然比较大但是并不致命的伤口。
但是这已经足够灭绝师太震惊了,如果说叶芳璟削断倚天剑还能理解为侥幸,那么这两招就已经确凿无疑地证明他的实力比自己要强得多了,她那威势巨大的一掌根本没有伤到他分毫。
灭绝师太毕竟是一派掌门,尽管心里无比地想要把叶芳璟千刀万剐,但是眼下自己还带着那么多弟子,还要去围剿光明顶,如果再继续打下去,自己死于叶芳璟剑下,那峨眉派恐怕就会陷入危机中了——她实在无法保证自己死了之后叶芳璟不会再攻击她的弟子,她自己都打不过人家,她的弟子又哪里有反抗之力?
于是看到叶芳璟不再攻击之后,她多少也知道对方无意杀死自己了,便也停了下来,但是她又爱面子,怎么可能先开口服软?
首先看出这两人的意思的人是殷梨亭,他看了看肋下满是鲜血却还是不开口的灭绝师太,无奈地暗自叹气,决定给她找个台阶,便上前对叶芳璟拱手道:“叶公子,在下殷梨亭,不知道能不能跟叶公子说几句话?”
叶芳璟连忙回礼,诚恳道:“见过殷六侠,殷六侠请讲。”对于朋友的长辈,他还是很尊重的,而且他也曾听张无忌说过殷梨亭的为人很好。
殷梨亭心中纳罕:他怎么对我如此客气?
张无忌在一旁看着,就知道叶芳璟对殷梨亭这么有礼貌是看自己的面子,不由心中一暖,偏过头偷偷对他笑了一笑,就看到他对自己眨了眨眼。
“叶公子,依在下看来,今日你与师太之战本可以避免的,本来就是一场误会,实在不至于演变成这个样子,”殷梨亭小心地斟酌着语言,“虽然在下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不过……”结果他还是没有能昧着良心说下去,有些尴尬脸红。这件事本来就是峨眉派自己作死,丁敏君自己去招惹叶芳璟,人家好心放过她她还怀恨在心,灭绝师太也太爱面子,本来叶芳璟都没打算计较了,她还一副施恩的样子对人家说“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要让我打一掌”,叶芳璟不生气才怪。从各种方面来说,理亏的都是峨眉这一方,然而殷梨亭作为武当的人,难道还能直接说峨眉做得不厚道吗?不但不能这么说,他还得为峨眉开脱,只是他实在太有节操,说不出那些话……
芳璟少爷很体贴地替他说了下去:“我知道,殷六侠是想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没问题,我对贵派张真人一直十分敬仰,对武当七侠也是一样,既然殷六侠都出面了,那么只要峨眉派不再找我的麻烦,我也懒得计较那么多。”
他这话让峨眉众弟子和灭绝师太感觉到了巨大的差距感——明明都是六大派之一,凭什么这家伙对武当就那么客气,对峨眉就那么凶残?
然而灭绝师太也不愿意再招惹这个凶残的家伙了,对着殷梨亭一点头,袖子一挥,命令众弟子:“走!”
一群人就灰溜溜地走了。
殷梨亭松了一口气,不住地对叶芳璟致谢,芳璟少爷赶紧摆手:“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殷六侠是我好友的长辈,我怎么能不给您面子呢?”
殷梨亭惊讶又疑惑,“你好友的长辈?难道你是青书的朋友?”
“青书是谁?”叶芳璟眨了眨眼,“我不认识他啊,我的好友是这个。”他伸手一扯已经开始傻笑的张无忌,将他扯到殷梨亭面前。
殷梨亭一愣:“这位少侠不是你师弟吗?”
叶芳璟看看峨眉派的人已经走远,便笑道:“那只是骗外人的,殷六侠再仔细看看他到底是谁?”
张无忌离开武当山的时候才十二岁,如今已经快二十了,他的父亲是个瓜子脸,他母亲也是,他小时候还能看得出跟父母有些相像,长开之后却是个方脸,殷梨亭八年没有见过他了,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张无忌看到他满脸疑惑不由心酸,哽咽道:“六叔,我是无忌,张无忌啊。”
殷梨亭一震,脱口道:“不可能!我那无忌侄儿早在五年前就坠入深谷了啊……”
叶芳璟眼神一凛,问道:“殷六侠是如何知道无忌坠入深谷的?”
殷梨亭道:“我前段时间遇到朱武连环庄的武烈,他说他亲眼看见无忌失足坠入深谷,他的结义兄弟朱长龄为了救无忌也坠了下去……”
张无忌忍不住道:“六叔,他骗你的!是他们害了我,朱长龄只是为了从我口中逼问义父的下落才要抓住我,才和我一起掉下去的!我在谷中侥幸未死,却也爬不上来,后来遇到芳璟,芳璟才把我救出来的。”
殷梨亭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问道:“你……当年师父要带你去求医,下山之前我跟你说了什么?”
张无忌毫不迟疑道:“六叔说等我治好了寒毒回到山上,你便教我如何做风筝。”
殷梨亭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他哽咽道:“你真是无忌!无忌孩儿,六叔可算找着你了!”
叔侄两人抱头痛哭,叶芳璟默默在一旁看着,想道:不愧是叔侄,果然一样呆一样爱哭……
过了好一会儿,叔侄两人才察觉到自己干了啥,很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看了看叶芳璟,看到他没有要笑话他们的意思,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芳璟少爷这下真的忍不住笑出来了,看到叔侄两人瞬间通红的脸又只好憋住,清了清嗓子,“无忌,你先跟殷六侠说说这些年的经历吧,呃,已经正午了,我去准备午饭。”
“我帮你!”张无忌忙道。
芳璟少爷摆了摆手,“用不着你,你好好跟殷六侠说话吧。”然后牵着马走远一点,走到一棵老树下,开始忙活起来。
于是张无忌一边跟殷梨亭说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边就忍不住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又一眼。
殷梨亭看着自己的侄儿不停地往那边瞄,便道:“无忌,不如我们过去帮忙吧?可以边忙边说。”
张无忌忙点头:“嗯!芳璟一向养尊处优惯了,我可不能让他因为我就委屈自己做这些琐事。”他总觉得像他们家芳璟这样的大少爷,只要等着吃就好了,让他烧火做饭什么的,多有罪恶感啊!
殷梨亭一脸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