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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京这一天是12月20日。
他们是首都机场新建的三号航站楼出来的,纪忆这几年一直回避回北京出差,所以自从08年建成这个航站楼,她还是第一次真的进入这个航站楼。
她仰头去看十几米高的顶棚,眼睛亮亮地,感叹,“像浦东机场,也像白云机场,是不是更大一些,这些机场越来越没差别了啊……”
季成阳没回答,他也很久没回来了,比她还要久。
他这辈子做得唯一一件不太算合理的事情,就是将回国的第一站放了上海,因为那里有纪忆。主治医生什么的都只是幌子,为了让家能接受的一个合理理由。
他们的行李和狗都是事先就已经委托了中介带回来,这次归来,什么随身物品都没有。走出玻璃门的时候,她张望了两眼,想看看出租车排队的地方哪里,忽然就听到一声几乎已经出离激动的喊声:“西西!”她回头,看到季暖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
纪忆看着她险些撞上几个从前方玻璃门走出来的旅客,有些想笑,可是鼻子却酸酸的。
还没等伸手,给她个拥抱,季暖暖已经猛地伸手,把她推开。
纪忆没防备,险些被推到地上。
“干什么呢,”季成阳搂住她,一伸手,将她护了身后,冷着脸去说了一句季暖暖,“越大越没分寸。”
季暖暖才听不到自己被斥责,完全就沉浸对纪忆的思念和气愤里。
“气死了n活把气死了!怎么能一走就这么久X北京给发了多少邮件,知不知道!”完全一瞬间的两极态度转换,太真实的季暖暖了。
她说着说着,竟然自己先哭了:“真过分!不就是失恋吗!失恋不该来找哭吗?给打电话啊,告诉小叔结婚了啊,甩了啊,肯定立刻就飞回来把那个女的轰出们家,有怕什么啊,干什么要走啊……”
纪忆被她一句句哭诉的,眼睛也瞬间红了。
怯怯地,从季成阳身后走出来,伸手去攥暖暖的手。
“别拉,还没说完呢,”季暖暖说完,反倒一把拉住纪忆,将她扯自己怀里,“们两个的账先慢点儿算,先说正事。季成阳,离婚了吗?”
季成阳被问得微微愣住,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微妙:“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以为和西西是不正当关系?”季暖暖脸上还湿漉漉的都是眼泪,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词,都被他一句话打回来……是啊,这两个,她生命中占据最重要地位的两个,如果真是不正当关系怎么办……不对,本来她就是这么认为的啊,家里都没说小叔离婚了。
但暖暖的心里,固有的,就是护短理论。
更何况,纪忆就是先来的,余下的都必须让路。
不过暖暖虽然这么想,她倒是真不敢再直呼其名,去质问季成阳了。从小到大的偶像力量太有威慑力,她心里,季成阳仍旧是不容质疑的存。
纪忆她怀里,忽然想笑,将手慢慢伸到暖暖背后,拍了拍,低声说:“他没结婚。”
暖暖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西西说什么?”
她将下巴靠暖暖肩上,轻声告诉她:“他没结婚,也没别的女朋友,不过这是个秘密,现还不能告诉别,爸妈也不能说。”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
整个脸颊都是热热的,视线慢慢开始模糊。
她终于有可以继续倾吐秘密,而这个永远都会站自己身后,这种感觉和小时候她每次都护着自己,带着自己一起玩的感觉完全一样。
没有变。
于是,这一场兴师问罪,以季暖暖的惊讶、不解、暧昧和猜测而结束。
季成阳原本想要将纪忆安顿好,晚上再回家,但是这次来接的两辆车都是季老亲自要求的,也就是说,老父亲此时此刻就已经暖暖家等待这个小儿子了。
车上,也有暖暖的母亲。
她看到纪忆走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反应了两秒,旋即笑了:“这么巧,们两个机场遇到了?要回院儿里吗?正好坐们的车回去。”
纪忆双手插羽绒服口袋,嗯了声。
暖暖很配合地和母亲坐了一辆车,将他们两个让到了后边的车里。
“要不要把家里钥匙给,可以改天再回去。”他问她。
“没关系,”纪忆想了想,轻轻呼出一口气,“就今天回去吧。”
这几年,她每逢中秋、春节,都会打两个电话回去。
其实和爷爷交流的话不多,就是“保重身体”、“多吃些”,然后回答千篇一律都是努力工作,从未有问起她是不是真的上海,家庭住址是哪里。毕竟长大了,她也不再完全期待家的关心爱护,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两辆车先后停士兵持枪站岗的大门前,当她看到大门上的五星标志时,忽然就忐忑了。
下车时,暖暖母亲还不忘热情地嘱咐纪忆,暖暖马上要办婚礼了,要她务必来参加。暖暖听了,倒是推翻了母亲的说法:“不是要来,是要做伴娘。”
这里欢声笑语。
她应了,有些紧张地看着一行上楼,自己对着爷爷家的大门,越来越踌躇。
最后,还是按了门铃。
很快,门被打开。
开门的小男孩仰头看了她一会儿,觉得不认识,就问:“找谁啊?”
纪忆也不认识他,茫然地看了看里边,直到透过门缝,看到熟悉的鞋柜才松了口气:“是……纪忆,家里有大吗?”
小男孩回头,叫了声妈。
很快,又有两个女走过来,其中一个是三婶,认出她来,倒是意外地和身边解释:“这是老大的闺女。”三婶说着,就招呼纪忆换了鞋进来,对她说不上热情,也不算太为难:“去上海了是吧?西西?工作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
她嗯嗯啊啊地含糊回答了,三婶已经进了厨房。
倒是这个不认识的阿姨还对她热情一些,随便说了两句,告诉她自己是三婶的姐姐,带着自己儿子过来,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她沙发上刚坐下来,那个小男孩就和两个小姑娘跑出来,依旧是不认识的孩子。
这里,似乎也换了不少家具,她坐客厅里,能看到自己房间已经变了格局。
“西西,要留下吃午饭吗?”三婶走出来,问她。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留下来吃饭:“爷爷吗?”
“哦,,里屋看电视,”三婶随手去打开套间的门,“爸,西西回来了。”
里边应了一声。
她一瞬间有种,没有家的感觉。
回到出生的城市,熟悉的大院,其余都很陌生。
以前念书住校,周末回来,还有个自己的房间,遮风挡雨,现她没有了这个地方。她低头,听见里屋有声音,爷爷讲给孝子听:“今天是澳门回归十周年……”
她听了会儿,起身告辞的时候,犹豫了会儿,走到小套间门口道别。
视线里仍旧是熟悉的书房、卧室、和洗手间,仍旧喜欢穿着深绿色军裤的爷爷坐棕色的座椅上,低头对孝子说话。老家抬头看到自己的一瞬,似乎想到什么:“上次爸来,把他骂走了,那个不孝子,就知道骗钱。”
她没吭声,过了会儿才说:“您注意身体,走了。”
她特想说,这几年上海特别争气,没有任何的帮助也活得很好,经历了经济危机和失业,现有个好工作。手就抱着自己的羽绒服,不停攥着羽绒服的边,竟像是小时候一样,特想得到一声亲的赞许。
“国家主席都去澳门了,晚上们看直播。”显然屋里的已经不再注意她。
她靠着门,又停驻了几秒,把眼泪憋回去了,才转身匆匆告辞。
一进一出,也就呆了不到十分钟。
她关上门,站楼道里,看着空无一的楼梯,估计季成阳起码要暖暖家吃过午饭,于是就一个穿好羽绒服,走出了楼道的门。
寒冬天,北方的树都落了叶,只剩下枯枝。
仅剩下来的松树,也是灰蒙蒙地,针叶上都落了层灰。
她觉得冷,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场所,没地方去,漫无目的走着就到了露天电影场。小时候这里每个星期三晚上都有学员兵排队,喊着口号过来,一排排坐好,看电影。那时候就是她身边的这个屋子里,投放出一道白色的光,照远处石灰屏幕上,只不过都是革命电影,看久了也就腻了。
纪忆已经空置无的小屋子旁,挑了避风的地方坐下来。
坐了大半天,饿了,也冻僵了,她站起来跳跳脚。
没跳两步呢,就看到季暖暖从远处跑过来,看到她了,才放松下来,冲过来就将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了:“祖宗,还以为被家怎么了呢,吃完饭就给家打电话,说走了。天啊,他们怎么连饭都不留吃。”
她眨眨眼睛,最脆弱的时候,就是不能见到重要的,立刻就会觉得委屈……
暖暖赶紧给季成阳打了电话,说哪儿,然后继续告诉纪忆,自己和季成阳知道她不家,就都出来找她了。“怎么不开机啊?”
“啊?”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下飞机就忘了开了。”
“哭了?!”暖暖惊讶,看她红红的眼睛。
“没……”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
她还想解释,季成阳已经从马路上绕过来,看起来不太愉快的神情。
她跺了跺脚,让自己能恢复一些暖意,眼瞅着他就走过来,走近,有些愧疚地喃喃着:“下了飞机就忘了开机,也没提醒……”
季成阳想问她发生什么了,看到她红着眼,也就停止了追问的打算。
纪忆分明看到有熟悉的老阿姨走过去,下意识退后一步,想要保持距离。
他却走近,一只手臂将她搂进怀里,这么突然一个拥抱,将她弄得懵了,视线里只有他黑色衬衫的领口。“看到熟了……”她心怦怦跳着,生怕被别看到,心虚地一个劲推他。
他一言不发,索性将另外一只手臂也环住她。
所有风,自然都被隔绝开,纪忆周身都被搂季成阳两只手臂中,这一瞬间好像所有都不重要了,只有他是真实的,可以依靠的。
她慢慢地不挣扎了。
乖乖地,将脸靠他的胸口。
旁观的这个,显然第一次看到两的这种画面,片刻震撼后,忽然就捂住嘴,忍不住惊呼:“天啊,天啊……天啊……”暖暖是真心被自己小叔的男行为征服了,眼泪花眼眶里转着,又是捂嘴,又是去捂胸口,显得那么手足无措,“天啊……心跳好快,怎么比自己谈恋爱还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