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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皙没办法无视宁云晋的眼神,毕竟这的嘴角含着的讽刺简直一目了然,很明显他看穿了自己幸灾乐祸的心理。
他心里憋得慌却又拿这没有办法!
从小到大,以他看到的事实来说,父皇到底有多喜欢这个,简直是鸿皙无法想象的。即使没有他与父皇的这一层关系,光是宁云晋祭天者的身份也足够让自己没办法轻易对付他。
这时候他真是将那些给自己出馊点子的恨死了!
他还小的时候,以舅舅为首的那帮就对自己耳提面命,如果想要和太子竞争,那么对太子那边肯定无法争取的就不能假以颜色,这样那些对太子不满的势力才会渐渐的朝着自己靠拢。
而宁家由于与两任皇后的特殊关系,明显就是只会忠于父皇的,根本没办法去争取。以鸿皙和安平家的关系,宁府后宅的那些事情,自然知晓得比一般更清楚。当时他的那些谋臣们定计就是对宁家老大和老二疏远,毕竟一个祭地者虽然稀有,只要能问鼎皇位,自然有宗族礼法来压制他乖乖听话。
由于这样的思路,加上本身对宁云晋能获得父皇关爱的嫉妒,鸿皙才一直对他十分不客气,可是还没等到所谓的“以后”,事情就已经变得无法控制,他想要交好的宁家老三也被带出了宁家。
若是有早知道,鸿皙一定不会选择跟这交恶成这样的程度,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坚持到底,否则宁云晋祭天者身份曝光之后,自己就对他加以示好,只怕自己这方的都会有看法了。
鸿皙狠狠地望了一眼宁云晋的背影,准备一回京就找好好的去调查一下,他就不相信这个真有那么完美,
宁云晋哪会意鸿皙的懊恼,他如今的思绪都放了左师衡死后朝廷上的变化。
左师衡身为五大姓的族长,朝廷的首辅,他的过世对于朝政局势有着极其重大影响,光是内阁的变动就能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更微妙的是,当他去世以后,左师平林根本没有他的威望,而且还被降了职,太子朝廷中的助力顿时要缩减一半,不知不觉三个有机会问鼎皇位的皇子势力达到了平衡。
由于临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一行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连夜朝着京里赶,总算第二天清晨就抵达了。
到了京里宁云晋没有跟着文禛他们进宫,而是直奔回家。他才刚进家门,就看到冯松柏带着几个丫头迎了上来。
“二少爷果然先回府了呢!”冯松柏道,“老爷说听到这消息,您肯定会直接回来换衣服,早就给准备好了。”
宁云晋一看是麻服,便点了点头,“送去院子里吧,得先去换套素服。”按照常理,他与左师衡已经是出了五服不用服丧的,但那到底是自己的长辈,自己的领导,朝廷的定海神针,披麻戴孝的去才不会落口舌。
他知道父亲肯定是怕自己想不到这点,所以才提前使准备好。
“父亲和大哥呢?”
“他们已经先一步去左师家吊孝了。”冯松柏答道。
匆匆忙忙地换了一身素服,又套上麻衣,宁云晋便让秦明使驱车朝着左师家赶。越是靠近左师家,马车就越多,最后根本就动弹不得,宁云晋不得不下车走。
与他有同样遭遇的不止一两个,聚集一起以后,宁云晋很快就弄明白了左师衡去世的始末。
说实话老爷子的去世即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自打年前他的身体就一直时好时坏,不过到了与大商开战的时候,他却又精神奕奕的,完全看不出来什么病态,世都只当宁云晋那次为他续命十分成功,因此都没意。
大胜之后老爷子的身体就虚弱了一些,不过依旧不影响他行动。清明节那天,他兴致勃勃不顾家的阻挠一定要亲自主持祭祖,结果晚上就开始发烧,第二天一早呼吸就直接停止了。
宁云晋进了左师家就发现这一家哭得那个真情意切,那哀恸的哭声简直是让听者落泪,就连如今已经是一家之主的左师平林脸上也带着些许茫然。不过细想也就明白了,他的地位根本比不上左师衡,老爷子这一走,除非是太子继位,否则左师家这曾经的大夏第一家族就要开始低调做了。
上过香之后,宁云晋便被引到一边的房间,那里他看到了正帮忙待客的父亲与大哥。
宁云晋的年纪太小,偏偏爵位又高,左师家的实不好请他帮忙,因此他反倒成了最闲的一个。
喝了一杯茶之后,宁云晋有些坐不住了。也许是那天的后遗症,坐太久了总觉得不舒服,见没什么关注自己,便与父兄打了个招呼,一个溜到了花园里面。
京里大户家的格局其实都差不多,左师家也有假山、水池,为了图安静,他没去水榭,而是飞身跳上了假山。左师家的假山上没有设亭子,上面乱石林立,连个平整的地方都没有,宁云晋原本还想晒晒太阳,一见这情况,便有些失望,准备还是乖乖的去水榭。
没等他跳下假山,突然有三个走了过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宁云晋愣了一下。等到看清楚那三个是谁以后,他心头一动猫腰屏息缩了一块山石后面。
原来那三个有两个宁云晋都认识,领头的是左师诚,跟他身后其中一个是卢文道,另外一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留着个山羊胡子。这两个,一个此时应该灵堂当孝子哭灵,另一个应该早就被太子厌弃,宁云晋却不知道他们怎么又搅合一起,正因为这奇怪的原因,他才动了偷听的心思。
只听左师诚有些紧张地道,“到底找干嘛?不是说了让别来府里。”
“也没办法,等明后天面过圣后就得回去,这不是急嘛!”卢文道转身指着另外那道,“这是南边来的,他想求见太子殿下,还得让帮忙引荐。”
“南边?”左师诚挑眉问,“那边么?”
“不知道太子殿下上次收下的那些小玩意可还满意?”那即使是讨好左师诚,却也自有一番气度,“这次主子又送了一些来,还带了些南方特产的小米……。”
左师诚显然知道所谓的小玩意是什么,“家主子想找太子是?”
那连忙道,“主子听说太子殿下现负责仓储之事,因此有要事相商。”说着他又加了一句,“主子说了,有些东西必须亲自交给殿下。”
“要带进宫或者请太子出宫见可都不是容易的事……”左师诚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这样吧,明天太子应该会来吊孝,会想办法安排,不过时间可能不会太长。”
“够了。只要能见太子殿下一面,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那有些激动地道,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匣子递到左师诚手里,“瞧这记性,这是主子特地为左师公子准备的礼物,差点忘记了。”
宁云晋见左师诚打开了匣子,里面一叠银票简直闪瞎他的眼睛。左师诚只是看了一眼就将那盖子合上,满意的笑了。
他们三不敢这里多待,约定了明天过来的时间,便分道扬镳。
宁云晋跳下假山,望着那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就自己所知卢文道现是平江知县,如果是他要引荐给鸿明的南方,那么肯定是湖南地区的。而鸿明目前能够插得上手的,只有两湖两广福建三地的仓储新政。
看左师诚对刚刚那还有几分礼让,这当然只是打狗也要看主而已,那么可以肯定那个的主地位应该颇高,这样一来,宁云晋能够想得到的只有封疆之吏了。
总督、仓储、送礼……直到回到宫里休息,宁云晋还没想出来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对这事却非常意,总觉得会是一桩影响十分重大的事情。
文禛过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宁云晋躺床上翻来覆去的,似乎有些烦躁。
“怎么,去左师家一趟怎么弄得这么困扰?”
宁云晋翻身坐起来,抱着被子问道,“和左师家没关系。对了,平江知县来京里干嘛的?”
记忆力超群的好处就是都不用多想立刻就能将事情联系起来,文禛道,“平江知县?卢文道?今天碰到他了么?难不成还记恨着那次的事?”
“那么一点小矛盾,像心胸这么宽广的汉子哪会还记得!”宁云晋故作豪迈地道,“快说,到底他来干嘛的!”
要是心胸宽广那还真没有小心眼的了!
文禛忍住没将心里的吐槽说出来,解释道,“自然是来要钱的。洞庭一带已经连续水涝受灾三四年了,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霍全贵派他来的。听说他爷爷身体不太好,也算是成了他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