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试】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人影一闪，起先还以为看错了，追到后山，却已经不见人影，于是两人就开始寻找。

他俩看到了什么人？从背影和身形来看，应该是林淼……可是林淼的状况应该是拄着拐杖，行动不是太方便才对。他的确功夫很好，内力也深厚，但是他身体已经接近极限，刚才那人影动作却是行走如飞，身法连展昭都觉得快。

展昭问白玉堂，“他这样会消耗不少内力吧？”

白玉堂皱眉，点了点头，“这种消耗内力法，他估计熬不过四五天就油尽灯枯了。”

展昭一听，有些紧张，“也就是说他要报仇就这几天动手了，是么？”

白玉堂想了想，“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吧？”

展昭说话间，突然注意到了远处……

“那边怎么那么多皇城军？”展昭发现远处已经不是负责平西山的皇城军了，而是另一拨人。

白玉堂望了望，道，“那边是围场的方向，大概是准备武试吧。”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问白玉堂，“你跟我想到一起去没？”

白玉堂点了点头，“林淼突然在这附近出现，没准就是盯上了围场吧……看来他真的打算武试那天动手？”

两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跑去围场查看。

不过此时，围场附近戒备森严，曹兰带着大批的皇城军围住了整个围场。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官差棚，找到了拿着个茶壶正喝茶的曹兰。

“呦。”曹兰起来迎两人，一听说看到有可疑人物出现，立刻吩咐人四外查看。

展昭和白玉堂想进围场找，不过曹兰为难得直摇头，“里头布置武试的场地呢，皇上下旨要保密，貌似图纸都是他亲手画的，我们只负责看守，闲杂人等谁都不准进。而且您二位还都属于太学那边的，更不能放你俩进去啦。”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倒也是……

两人无奈，只能让曹兰加强戒备，之后他俩又绕着围场转了一圈，再没看到林淼的踪影，天也黑了……只好回开封。

往回走，展昭突然问白玉堂，“你猜赵祯武试准备考什么？”

白玉堂失笑，“应该是损招吧。”

“我也觉得，神神秘秘的。”展昭总觉得武试那天非乱成一锅粥不可。

等他俩回到了开封府，就见众人都在了，林霄他们几个太学的学生也来了。

下午众人在太习武失败，幸好还有个明白人在，小四子跑了一趟太师府，把太师给请来了。

庞太师跑去太学溜达了一圈，让众人都别练了，挑了林霄、霖月伊和欧阳淳华这仨有武功根底的，带回了开封府，分别给三人挑了师父，一对一地练。

欧阳少征教欧阳淳华，霖夜火教霖月伊，龙乔广教林霄。

别说，太师也算对症下药，欧阳少征对上淳华就没辙，最多踢两脚屁股，哪儿得下重手打，耐心也好了不少。而且庞太师也说得明白，让欧阳教淳华保命和逃跑的本事就行了。欧阳最宝贝就这个外甥，关键时刻还是怕他比武的时候吃亏，万一受伤，别说他爹了，他自己也心疼啊，于是火麒麟就教淳华一些歪招。

至于霖夜火，对上霖月伊更加没脾气了，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哄着教。这些人里，其实霖月伊的武功是最好的……别说在太学里，就算搁在江湖上，她都算得上是高手！而且她与太学学生，或者说跟这里所有学生的区别在于，伊伊是杀过人的！她在鬼海的时候可没少杀沙鬼，那也是心狠手辣。太师让霖夜火教霖月伊的是唬人的功夫……就是一招出去能吓傻一片的那种功夫。这个霖夜火可拿手，另外，太师也提醒霖夜火，要叮嘱伊伊在跟学生动手的时候不要下杀手，不然可闯祸。

最后是林霄……其实他武功底子也很不错，太师让龙乔广教他少打多的功夫，最好就是跟白玉堂似的，扔墨玉飞蝗石之类不会伤人性命的暗器。龙乔广啰嗦脾气又好，林霄也聪明，很快就练得挺像样了。

展昭和白玉堂回来一看，都点头——总算是有点样子了，关键时刻还是太师靠得住。

太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小四子亲自给他倒茶还嘴上抹蜜拍马屁，太师被小四子哄得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看了眼在一旁喝茶的天尊和殷候——你们这三人组也就小四子靠谱，你俩加起来比他大二百多岁，可都是拖后腿的！

天尊和殷候脸皮厚厚，扭脸，权当没看见！

之后的两天，众人都在忙碌中度过，展昭将开封都找了一遍，林淼依然不见踪迹。

可整个皇城却是热闹了起来，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都变成了四院比试！

第三天，文试开始。

乾坤书院的院长岳长风已经不在了，新任院长是大学士陈方。

陈夫子也是一把年纪的老学究，为人公正又刻板，入驻乾坤书院第一件事就把那些花里胡哨的金银财宝都扔了出去，他让书院的学生老实念书，要不然就回家做生意，别在书院浪费大好年华。又将那些不靠谱的夫子都清退了，省的他们带坏学生。陈夫子忙了三天，挑出了乾坤书院文采最好的几个学生来参加文试，临出门还特地叮嘱了——给我老老实实比试，谁敢使诈弄计，一律撵走！

于是……这次的文试真正变成了一场实力的比试。

比试如期在皇宫举行，赵祯带着文武百官来看热闹……不是，是出题顺便监考。

皇城百姓也涌来不少，都未在宫门外看热闹，城门口有专门负责现场演示的人，大概是赵祯也考虑到众人想看热闹的心理，于是索性来了个“与民同乐”。

文试比的相当详细，琴棋书画，一样一样来。

没了奸计来比真本事的时候，太学的势力就显现了出来。

先说琴，代表太学出战的是公主赵兰。

别看这位公主眼神不太好，平日也糊里糊涂的，却是抚得一手好琴。

抚琴的比试是临时抽题，四人抚的曲目相同，连着三首……三曲终了，高下立辨，赵兰漂漂亮亮赢了第一场。

赵祯也高兴，他皇家也是有人才的！这可是凭真本事赢下来的！

第二场下棋，包延出场。

这次的下棋相当的有趣，总共四个人，十六个棋盘，众人混战，别说看棋局了，就看着四个才子围着棋盘走来走去，围观不少人都觉得眼花缭乱，这不头晕么？

比赛的结果是包延全胜，轻松赢下。

城楼上挂着大棋盘，有人现场演示，围观百姓热议棋局，都夸奖包延棋艺精湛。

小包延赢了之后往回走，看了看正喝茶聊天的公孙和赵普，又看了看研究棋局的包大人和包夫人，望天……当然会赢啦，也不看看平日都跟什么高人一起下的。

第三场是书法比试。

王琪上场，书法比得也很细、大字小字都考了，王琪那小王羲之的名号显然不是虚的，再一次轻松取胜。门口好多雅客都等着收字，众人钱都准备好了，叫多高的价都得收。

只是王琪写完了字，盖上印章之后，就将字收起来，拿回来孝敬天尊。

天尊拿着几幅字笑得美滋滋，这个上边还有赵祯的批注以及宫中各位大学士鉴定之后的提字，独一无二价值连城。

最后一场就是比画了。

太学派出参加比试的是林霄，第一年入学的新生，这还真有些出乎众人预料。

若说包延、赵兰和王琪吧，众人都心中有数，皇城中谁不知道这三人，可知道林霄的人却少之又少，太学里画技好的多了去了，为什么派他出来比呢？

赵祯见时候还早，就下令，“闲着也是闲着，梅兰竹菊花鸟虫鱼外加山水美人儿各来一幅。”

就在其余三院的学生一幅一幅画的时候，林霄一卷长轴铺了八张长桌，从卷头开始落笔，一路边走边画，手里还拿着个茶杯。等他从第一张桌子走到最后一张桌子，放下笔，摸出印章一盖，甩甩袍袖，就说画好了，其余考生第二幅都还没画好。

两个小太监跑过来，将画卷拿起来展开给众人看。

就见所有东西林萧都画一张画上了，整体成画独看也成画，最巧妙的是从正面看和反面看还是不同的两幅画，看得群臣直抽凉气，赵祯也惊喜。

林霄小露身手看傻了围观百姓也看傻了朝臣，瞬间……外头群情汹涌，激动的都是那些卖画的，刚才没买到字的这会儿都快打起来了，叫价也是一个劲往上窜。

不过林霄画完了也将画收了，捧回来恭恭敬敬孝敬天尊。

朝臣羡慕得直跺脚，赵祯其实也想将字画留下收藏，可转眼一看，收画的是天尊，就不好说什么了。赵祯想了想，反正这都是他的臣子，等哪天抓了关汹屋让他画一天！殊不知林霄和王琪着急忙慌将字画“献”给天尊，就是怕被关汹屋。

等傍晚的时候，比试结束，毫无悬念的，太学大胜。不过赵祯觉得其他三个书院的表现也挺不错的，于是勉励了众人几句，还让他们别灰心，明日武试，想法子赢回来。

……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在场众人。

此时，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赵祯——明天武试，怎么比？

赵祯嘿嘿一乐，道，“朕在西山围场摆了几个阵法，东南西北四个角有四个军营，正当中的山上一面令旗。你们每个书院给我派出一队人马来，驻守一个军营，要做的就是偷营、守营和夺令旗！最终夺得令旗的一方算赢，但前提是自己的营盘不能丢，如果被偷营了，就算得了令旗也赢不了。每一队的人数自定，上限是二十人，但如果最后出现一起拿到令旗的情况，那么人数少的算赢，懂了么？”

赵祯说完，众人都傻眼了——皇上这是要比打仗？

“明日天一亮，到西山围场集合……阵法不透露，今天晚上回去排兵布阵，你们也能请人帮忙出谋划策，不过么……”赵祯说到这里，瞧了瞧赵普，道，“为了公平起见，所有打过仗的武将，不管是将军还是小兵，都不准帮忙！”

众人刷拉一声转脸看赵普他们那一群人，本来还想着太学占便宜啊，打仗问赵普么，那边一个元帅三个将军，还有个传说中的幽莲名将，可没想到赵祯来这一招。

其他三院的学生也松了口气，都斜着眼睛看太学的学生，那意思——今天文试输了没办法，明日武试，好好教训你们！

太学众人则是面面相觑，打仗？偷令旗守营盘？太学满打满算会功夫的才三个人，欧阳淳华还属于半桶水的废柴，其余一群跑三圈就晕的弱鸡，怎么打？

殷候和天尊抱着胳膊直摇头，那意思——输定啦！

赵祯转过脸，就见这会儿小四子正眯着眼睛瞧他，那团子脸气鼓鼓的，眼里那个嫌弃啊，摆明了是在说——皇皇好坏好讨厌！

赵祯揉胸口——被团子讨厌了！

之后，赵祯见天色也不早了，于是老毛病又烦了，一甩袍袖——请客吃饭！

不同于那帮学生们紧张兮兮，朝臣们可都是兴致高昂，一来今天文试看得过瘾，二来明日武试值得期待。

皇城百姓也觉得赵祯这题目出得甚是有趣，明日西山围场，看热闹继续！

白玉堂问展昭，“太学还有胜算么？”

展昭直摇头，“刚才欧阳少征去打听了一下，那三个书院都有高手，先不说能不能打过伊伊和林霄，但人家平均实力比太学强太多！太学相当于只有两个半人能用，其余去了都是添乱的。别说不能找赵普问计，就算能问，赵祯还留了一手，就是什么阵法根本没人知道，于是……凶多吉少！外边开盘赌输赢的，太学支持率也是惨不忍睹！”

白玉堂皱眉，“那我师父和你外公的一世英名呢？”

展昭望天，“先别说他俩的英明了，你看小四子的团子脸鼓着就没松开过。”

白玉堂觉得倒也是，小四子为了四院比试也是操了不少心，要是输了估计要难过了。

“不管谁输谁赢。”展昭却是有更担心的事情，“欧阳刚才带人将围场方圆几里都搜遍了，没找到林淼！”

“会不会已经躲在围场里边了？”白玉堂问，“不过他去围场里干嘛？到时候大家都会去观战，他找婿叔单挑的机会很小。”

“能单挑倒好了。”展昭摇头，“林淼论单打独斗根本打不过婿叔，我是怕他乱来。”

“乱来？我师父和你外公都在，在场比他厉害的高手一大把，他能怎么来？”白玉堂问。

展昭皱眉，“就是不知道才着急！”

说话间，宴会开始了。

白玉堂让展昭安心吃饭吧，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吴一祸。这会儿，吴一祸比谁都轻松，没心没肺跟九娘聊天喝酒，那个惬意，新婚即视感。

展昭也无力，传说中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酒过三巡，各大书院的院长和学生都开始串台……目的很明显，找高人问计。

赵祯说了，不准问武将，可没说不准问文官！在场不少文官都是高人，聚集起来问计的可不少。

其中兵部的官员被围的最多，八王爷、王丞相和包大人他们那边也不少人去问。

陈公公给赵祯端了一盅酒酿糯米小丸子上来。这道甜点是小四子喜欢吃的，赵祯就想抱着小四子一起吃两口，好交流一下感情，哄哄团子免得他生气。不过拿着勺子，赵祯往开封府所坐的方向扫了一眼，却发现小四子没在。

赵祯觉就问陈公公，“小四子呢？”

“哦，刚才还瞧见人了呢，说是问计去了。”陈公公笑眯眯说。

“哦？”赵祯就往兵部那边找，没有，八王爷那边，也没有、包拯、王丞相身边也没瞧见小四子，于是他好奇问陈公公，“他找谁问计去了？”

陈公公也笑了，伸手往远处指了指。

赵祯转过脸……就见远处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里，太师坐在一张小桌前，腿上坐着小四子，两人正聊着什么呢，小四子样子特别认真，还拿了纸笔来记，涂涂画画的。

路过的别院学生都知道太学这边小四子和天尊殷候负责武试的事情，天尊和殷候看样子早就放弃了，而小四子么……

别院的学生都想笑，孝子就是孝子，打仗这种事情，问草包太师，能赢才怪哩！

陈公公给赵祯满上酒。

赵祯笑着将汤盅给他，道，“去端给小四子。”

陈公公点头，端着汤盅就过去了。

赵祯拿着酒杯摇了摇头，没准小四子大了也能当个大官什么的，起码……这里那么多人，只有他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人。

远处，公孙夹了一碗菜，瞧着远处的小四子叹气，边跟身边的赵普抱怨，“小四子这几天都没心思吃饭了，你看都瘦了！”

赵普望了一眼太师腿上怎么看怎么还是滚圆的小四子，问公孙，“瘦了么？”

“瘦了二两！”公孙一个劲夹菜，准备一会儿去喂儿子。

赵普嘴角直抽——二两，放个屁不就没了么……

展昭则是八卦地问赵普，“有没有胜算啊？”

赵普呵呵一笑，“赢定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五爷不解，“怎么赢？

赵普朝着远处正聊着的小四子和太师努了努嘴，“首先当然要问对人！”

众人都挑眉——问太师啊……

赵普摸下巴，“其实真正的武试已经开始了，当武将第一要素是要会用人，我儿子没准还是个帅才……以后除了武将、名将和儒将之外，说不定还会多个团子将什么的称呼，要不然趁早培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