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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赶到时,秦理已经没有了发作症状,只是持续的昏睡中,秦勉不放心,还是决定将他送去医院。
救护车上只能有一个家属陪伴,秦勉顾自上了车,何棠一直跟他身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随车护士已经将车门关上了。
何棠呆呆地看着救护车扬长而去,马佑杰和关敬对视一眼,关敬尴尬地对何棠说:“秦太太,送去医院吧,秦董也是着急了。”
医院里,秦理一直都没有醒,他的左手偶尔会无意识地抽动一下,医生对他简单检查后认为不需要做治疗,于是就把他转入病房让他好好休息。
秦勉没有瞒着父母。接到电话后,叶惠琴和秦树就赶到了医院。关敬带着何棠也赶来了,走廊上,秦勉看都没看何棠一眼,只是去和父母说起了话。
何棠怯怯地站一边,她随意地套着T恤、牛仔裤,连泳衣都没来得及脱下,湿漉漉的泳衣把T恤弄湿了,这时候还粘身上,大领口则露着泳衣的肩带。她的头发乱成一团,还没有干,叶惠琴看着她奇怪的装束,向她招手:“棠棠,这是怎么了?”
何棠低着头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妈妈,对不起,这次是不好。”
“怎么了呀?”叶惠琴看着何棠的样子,心疼地说,“阿理这是老毛病了,和没关系的。”
秦勉边上冷冷地说:“阿理是游泳时发的病,他和何棠一起游泳。”
叶惠琴面色一变,看秦勉阴沉着脸,何棠又一直低垂着头,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她对秦勉说:“一起游泳又怎么样呢,阿理之前一直都游泳的呀,咱们是和阿理相处了快三十年,知道要注意些什么,棠棠和阿理结婚才半年多,她哪里会知道这些啊。”
秦勉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听到叶惠琴还帮自己说话,何棠心里更加愧疚,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了,于是也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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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理一直睡了两个多小时才醒过来,他全身酸痛、头晕眼花,对于之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似乎上一秒还和何棠嬉水,下一秒就已经床上了。
他闻到了那股消毒水的气息,明白了自己身医院,立刻就知道自己又发作了。
秦理承认,知道自己隔了不到一个月就二次大发作的事实后,他的内心变得复杂许多。
本来,秦理一直以为上一次的大发作是因为梁希晨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再加上梁鲁生的一拳作为诱因而发生的,是偶然的、非常态的发作。只要按照医嘱、持续用药是可以控制住的,就像十几年前那样。毕竟,他已有足足十四年没有发病了。所以那一次,即使发了病,他的心态依旧保持得很好,依旧关心着公司的运营情况,每天还进行着轻缓的复健,并且憧憬着自己和何棠的婚礼。
他的确没有把那次发作太当一回事。
可是现,他逐渐意识到,也许自己的病是慢慢严重,经常性的大发作其实是一种必然的、常态的结果。
意识到这一点时,秦理心中怅然,他睁开了眼睛,对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叶惠琴已经把秦勉赶回了公司,让何棠一个陪秦理床边。何棠注意力十分集中,见到秦理醒来,她心中欣喜,握住他的手轻声地唤:“阿理。”
秦理缓缓扭头看她,对着她笑了起来,他几乎无力说出安慰的话,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只化成了她的名字。
“糖糖。”
何棠松了一口气,抓着他的左手放到自己唇边,一下一下地啄吻着。
“感觉怎样?”何棠问,“头还疼么?”
秦理轻轻点头:“有一点。”顿了一下,他说,“给看看的手。”
“?”
秦理把何棠的右手拉到眼前,仔细看了一遍,上一次的伤虽然愈合,还是她指上留下了明显的疤痕。他叹了一口气,又要求看她的左手,见她手上没有新伤,秦理才微微笑道:“这次不算太笨,没有让咬。”
何棠皱眉:“还有心思开玩笑,都快被吓死了。”
“才两次就吓死了?”秦理嘴角一勾,摇头笑道,“小时候三天两头会发作,妈都习惯了,要向她学习。”
“才不要!咱们以后多注意一些,也许就不会再发作了。”何棠认真地说,“再也不许游泳了。”
秦理:“嗯?”
何棠继续说:“复健也要适可而止,还不能喝茶喝咖啡,不能吃辣,更不能喝酒9有,不可以看太多电视,也不许再玩手机游戏。”
秦理的眉拧了起来:“哪儿来那么多规矩?”
“医生说的。”何棠撅起嘴,“之前都不知道,居然有那么多的禁忌。早知道绝不会让去游泳。”
“……”看着她神色微愠,秦理有些了然,问,“是不是妈说了?”
何棠摇头:“没有,别乱想。”
“那就是阿勉说了,对吗?”
何棠又摇头:“说了没有了。”
秦理笑笑,说:“不管是谁说,都不要放心上。他们也只是担心,因为……糖糖,知道要是发作得太多,会有什么后果么?”
何棠并不知道,她只是临时从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些癫痫病的注意事项,听到秦理这样问,就老实地摇了头,紧张地说:“不知道。有……有什么后果?”
秦理很严肃地回答:“发作频繁会损伤大脑,影响智力。”
何棠神色大变,眼睛“倏”地瞪大了,秦理见她这样的表情,立刻爽朗地大笑起来:“和开玩笑的。”
见何棠放松了神情,翘起了嘴巴,秦理的笑容变得温暖,他左手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说:“老婆,老公要是变成了一个笨蛋,会怎么办?”
“别胡说!”何棠轻轻拍了他一下。
秦理却不依不饶地拉着何棠的手晃一晃,装着童稚的声音说:“何棠姐姐,阿理要吃饭饭啦。”
何棠鸡皮疙瘩掉一地,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傻不傻呀!”
秦理哈哈大笑,继续演得开心:“何棠姐姐,阿理不傻,阿理想要嘿咻嘿咻!”他抓着何棠的手狠狠亲了一口,眼神促狭。
“……”何棠直接被打败,红着脸说,“唔……那个,忘了和讲,医生还说,咱们的性//生活要暂时停止了。”
秦理原本“天真可爱”的面孔瞬间恢复正常,他惊讶地说:“不会吧!”
“是真的。”
“噢!”他颓丧地闭上了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恨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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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观察了两天,秦理出院回家。这一次,何棠比之前更加仔细地照顾他,她对着菜谱学着炖清淡精致的汤,按时监督着秦理吃药。他暂时停止了系统复健,何棠就时常帮他活动活动瘫痪的肢体。
生活远远没有以前有趣,有很多事都无法再做,连着看电视、用电脑和用手机都被限时,秦理却觉得日子没有想象中过得那么难熬、枯燥。
因为何棠一直都陪他身边,他不出门,她也变得足不出户,她陪着秦理看书看报,聊天说笑,偶尔和他下下棋、玩玩模型,时间很快就从指缝中溜走了。
有许多亲友来家里探望秦理,何棠作为一个女主,热情又细致地招待着他们。亲友们问起秦理和何棠的婚礼,秦理笑着说了时间,说到九月会正式发请柬。
八月底时,家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
她来之前,秦理已经接到了叶惠琴的电话,母亲那边吞吞吐吐地告诉他,有个去慕芳里探望了他们,得知秦理身体微恙,非要来看他。
秦理听着母亲说出那个的名字,心情平静,他说:“她来就来吧,也是挺久没见的了。”
然后,何棠就见到了秦理的初恋女友史梦妍。
秦理并没有对何棠说过史梦妍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他的记忆里,史梦妍身材高挑,容颜秀丽,举止大方而优雅。她长发飘飘,时常穿着素淡的连衣裙,几乎就是那个年纪的男孩心里梦中情的完美化身。
就算秦理不说,何棠也能猜到,史梦妍必定是个优秀美好的女孩。
所以,当秦理和何棠面对突然登门的史梦妍时,两个都傻眼了。
十二楼的公共客厅,这个年轻的女风风火火地走到他们面前,放下大袋小袋的水果、礼品,俯下//身夸张地给了轮椅上的秦理一个拥抱。
史梦妍穿一件低胸T恤,身材热辣,牛仔热裤又短又窄,翘翘的臀下,是一双长而直的腿,脚上蹬一双足有8公分高的高跟鞋。
她留着利落酒红短发,妆容精致,完全没有了十年前清纯柔美的影子。
“噢!阿理C久不见!”史梦妍看起来很是激动,眼眶泛红,她看看秦理身边的何棠,说,“听叔叔阿姨说结婚了!这是太太吗?好好,恭喜恭喜,们是十月办婚礼么?到时一定要请喝喜酒!”
“一定。”秦理淡淡笑道,替她们互相做了介绍后,他问史梦妍,“听说美国定居了。”
“是啊,早就拿到绿卡了。”史梦妍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边坐下,她抬头打量四周,啧啧称赞,“啊,这儿好漂亮,品味真不错。”
何棠亲自去厨房泡茶了,秦理的轮椅也停了沙发边,微笑着说:“谢谢。”
“挑的眼光倒是一般。”史梦妍眼神凌厉地看着秦理,放低声音说,“听阿姨说结婚了特好奇,就想看看找的老婆是哪一款的,真是让有点失望啊。”
秦理的面色倒没有改变,他只是平静地说:“哦,何棠很好,很爱她。”
史梦妍呆了一呆,视线刮到秦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轻轻地撇了撇嘴。
秦理微微一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探亲吗?”
“回来两个月了。”史梦妍语气洒脱,“是打算回国发展啦,这些日子很忙,又要找房子,又要找店面,空了一点才去慕芳里看望叔叔阿姨。”她嘻嘻一笑,说,“其实也是惦记了。”
“真荣幸。”秦理语气很淡,又问,“怎么会想要回来发展呢?美国不好吗?”
“美国挺好,只是那里的很不好,有一个尤其不好!”史梦妍懒洋洋地说着,给秦理看自己光秃秃的左手手指,“离婚了,正寻找第二春,一点也不想留那个破地方。”
“呵……不像啊。”秦理歪了歪头,有些惊讶,“以前不是说的梦想是愿得一心,白首不相离么。”
“噢!这是哪个无知少女说的话。”史梦妍不屑一顾地挥挥手,“那个少女已经被热情奔放的山姆大叔洗礼得面目全非了,现哪里还有什么梦想,活当下、抓住现实才最重要。唔……说到梦想,一直记得对说过的……”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屁股沙发上挪了挪,倾过上身靠近秦理,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秦理,今天来其实是有一件事要告诉。”
“什么事?”见她这样认真,秦理有些好奇。
史梦妍组织了一下词汇,问:“这些年,有走过路吗?”
秦理一怔,摇头苦笑:“没有。”
“那还想要走路吗?”
“?”
见史梦妍眼神灼灼,秦理知道她没有开玩笑,便也认真地回答:“想。”
“是这样……美国认识一个医生……”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坐正了身体,抬眸看向端着茶壶、茶杯站茶几边的何棠。
何棠有些尴尬,她走过来时只看到史梦妍咬着秦理的耳朵说话,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却看到秦理脸色有些异样,他的眼神里甚至带着兴奋和期冀。
见到她来,史梦妍就没有再开口,她悠闲地坐沙发上,修长白皙的腿//交叠一起,T恤领口波涛汹涌,面上神情古怪。
秦理则坐一边沉思不语。
何棠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替史梦妍和秦理倒了茶,收回了原本给自己准备的杯子,说:“厨房里还有些事要做,们很久没见了,慢慢聊。”
史梦妍好奇地问:“厨房做什么?”
“哦,煲汤,要看着火。”何棠说着,两只手有些局促地摆身后。
史梦妍一点也不客气地说:“哎!真好,很久没吃正宗的老火煲汤了,反正一会儿没事,就留下蹭个午饭啦。”
何棠看一眼秦理,见他并无反应,立刻笑笑说:“好啊,欢迎,不过不要嫌手艺不好。”
何棠没有去打扰秦理和史梦妍叙旧,她对金姐说这一天的午饭由她来做。
史梦妍真的留下了吃了午餐,何棠很认真地准备了六菜一汤,荤素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直接把史梦妍震住了。
只是,一顿饭吃下来,何棠发现秦理的状态有些奇怪,他似乎有些心不焉,一直低着头默默吃菜,话也不多。
史梦妍倒是神色轻松,饱餐一顿后,她把名片留给了秦理,很潇洒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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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大家精心照料和督促着秦理,他自己也格外自律,便一直没有再发病。
九月初,天气不那么炎热了,秦理决定回公司上班,因为城南中学新建工程施工标正式启动了。因为报名数很多,首先进行的是资格预审,刘革代表中勤去买来了资格预审文件,递交时间是9月20号。
秦理要求中勤的资格预审文件由刘革带领下属员工一起做,刘革分配了任务,施智敏负责技术标中的施工方案部分,武雯雯负责员、业绩、设备等文本整理。
资格预审文件并不涉及报价,但因为已经拿到了图纸,预算部可以开始做预算了。秦理对何棠说,将来正式投标时,会由刘革依着预算部的预算,负责做详细的工程量清单——即投标时最重要的价格。何棠则作为他唯一的助手,协助他的工作。
“不止要做中勤的,还要做其他六家单位。”秦理这样对何棠说,“糖糖,应该知道,D市招投标中的工程量清单很复杂,外省单位很容易做错,这次要确保零差错,零废标,所以七家单位的价格只交给和刘革来做,不经别的手。到时候跟着刘革多学学,他经验很丰富,跟着他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见何棠有些紧张,秦理笑起来:“别害怕,会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