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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理的旅程一切顺利,十几个小时后,他和关敬、郭建云一起平安降落了北美大陆上,何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开始秦勉和马佑杰的帮助下准备签证材料。秦理到了洛杉矶后,和国内昼夜颠倒,但他还是会算着时间每天打来好几个电话,洛杉矶华众多,春节气氛浓郁,他和何棠视频的时候,甚至穿起了红黑相间的唐装,很开心地问何棠好不好看。
喜庆的红色衬得他肤色越发白净,虽然依旧消瘦,他的精神却是很好的,乌黑的发下是英气的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唇边笑意点点,何棠屏幕这边托着下巴看着他,知道秦理的身体还不错,她觉得宽心。
秦理又问何棠面签的事怎样,何棠说预约了时间,还需要几天,大概春节期间大使馆也挺忙。
秦理有点儿失望,他是很想何棠能早点去到他身边的。
何棠安慰他:“放心啦,阿勉说了,情节前一定能过去的啦。”
秦理便笑了,说:“嗯,等来。”
他们天天都打电话、通视频,年三十的晚上,何棠跟着秦勉去慕芳里吃年夜饭,叶惠琴餐桌上放了笔记本电脑,大家伙儿一边吃饭一边和太平洋那边的秦理聊着天。
秦理那里才是凌晨4点,天都还没亮,他执意不睡,非要陪着家过除夕。
有那么一阵子,没有理秦理。秦树帮老母亲剥虾,何棠向叶惠琴请教一道D市家常菜的做法,叶惠琴说这道菜秦理从小就爱吃,很仔细地把工序一道一道说给何棠听,何棠时不时地点着头。秦勉则坐一边,板着脸默默地喝着酒。
秦理就坐电脑前,静静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脸庞,看着他们吃菜,看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笑,看了好久好久以后,他突然说:“嘿,爱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棠,她扭头看向电脑,对着摄像头做了个鬼脸,说:“爱们都不和们一起吃年夜饭,也就差了一个多礼拜。”
叶惠琴附和着:“就是,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回不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三十呢,都不知道怎么想的,大过年的跑美国去,有哪个客户这么重要啊,都舍得把老婆丢下啦。”
秦勉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他低着头不说话。
“老婆当然不舍得丢下啊。”秦理哈哈大笑起来,说,“只是那个客户比较难约,前一段儿工作忙,已经是晚来两个星期了,再拖下去他会不高兴的。”
事实上,去到美国以后,秦理已经通过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李凯文认为他的身体状况还不错,适合接受手术,经过商量,李凯文将手术时间定了中国年的年初二。
何棠这边年初一的晚上11点,秦理那边才是清晨,他早早起床,趁着何棠还没睡,与她视频聊天,两个足足聊了一个小时。秦理突然说:“糖糖,明天起会比较忙,大概需要忙一个多星期,和那里有时差,可能没时间给打电话,也没时间视频,要是有事就给发邮件,空下来会回的,好吗?”
何棠心说怎么会忙到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呢,不过见秦理特别诚恳的模样,她还是乖巧地说:“好啊,正好再过两天也要去面签了,事情也挺多的。”
秦理闻言,就交代了一些面签的技巧,最后,他盯着屏幕上的何棠看了许久,说:“糖糖,这几天想了很多,有许多话想对说。”
“嗯?”何棠眨眨眼睛,“什么话呀?”
“想等到了这边,当面对说。”秦理语气神秘,竖起左手食指凑到唇边,眯着眼睛痞痞地笑,“嘘——暂时先卖个关子。”
何棠撅嘴:“讨厌。”
秦理大笑起来,看着何棠圆圆的脸颊上腾起两朵红云,他心里的那点紧张忐忑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自信。
关掉视频前,秦理说:“好啦,不讲了,那里已经过凌晨了,赶紧去睡吧。老婆,晚安,爱。”
何棠脸更红了,刚想说什么,却见秦理回过了头去,何棠见到画面角落里开门进来的关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关了吧,拜拜。”何棠说完,秦理已经回头朝她挤了挤眼睛,他粲然一笑,然后,屏幕就黑了。
后来,每当何棠回想起这一刻,她就想哭。
如果知道这是秦理最后一次和她说话,她一定会死命地拦着他,永远都不让他关掉那个摄像头;她一定会再多看他一眼,一眼,一眼,再一眼,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她会一直一直地看着他,把他的眼睛,他的笑,他英俊的脸庞统统印到脑海里;她一定会对他说许多许多的话,也不管他爱不爱听,直说到喉咙哑掉,说到牙齿掉光,说到头发变白,说到世界毁灭……
她一定会对他说:秦理,爱。
但是,没有如果。
秦理关掉了那个摄像头,结束了这次视频,从这一刻起,一切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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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顺利地通过了面签,又等了近一个星期,她终于拿到护照。
她兴冲冲地去找秦勉,这一个星期来,她没有和秦理联系过,心里十分惦记他,她也没怎么和秦勉打过照面,那个男似乎总是避着她,何棠以为秦勉还意上一次两的冲突,拿到护照后,她想她得好好和秦勉谈谈,告诉他,她已经不意了。
可是很奇怪,何棠敲开秦勉套房的门时,看到的却是他极为冰冷的一张脸。
何棠原本雀跃的心立时就蔫了下来,她怯怯地对秦勉说了自己的来意,希望秦勉安排时间,两个可以一起出发去洛杉矶。
哪里想到,秦勉一口拒绝了她。
他说:“阿理很忙,们暂时先不要过去。”
何棠不明白,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阿理的意思。”他冷冷回答,面色铁青,接着就直接关上了门。
何棠完全傻眼,然后就生气了。
她想,都有了护照,拿到签证了,大不了,自己去洛杉矶找秦理啊。
回到房间以后,何棠就给秦理打了电话,可是打了很久,一直没有接。
何棠又打给关敬,打给郭建云,打了一遍又一遍,直打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接。到了后来,何棠想到秦理那边已经到了深夜,她怕打扰到他们休息,没有继续打下去。
她给秦理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想着过一夜再说。
第二天,何棠很早就起床,秦理那里正是白天,她又开始给他打电话,但是和前一天一样,不管她怎么打,打给秦理、郭建云或关敬,始终都无接听。
何棠终于慌了,她再次去找秦勉,想问问他知不知道秦理发生了什么,令她崩溃的是,秦勉不见了。
他不家,金姐说他一早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何棠打秦勉电话,也已经关机。何棠仓促间打给了他的助理谢玮文,谢玮文正老家过春节,接到何棠的电话很惊讶,他说:“秦董?秦董去美国了呀,今早的飞机,他给打了电话说开了年后可能要晚几天回来,还安排了一些工作呢。”
何棠:“……”
挂掉电话,何棠坐椅子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立刻打电话给叶惠琴,叶惠琴也是一头雾水,问:“什么?阿勉也去美国了?”
“是啊,妈妈。”何棠焦急地说,“联系不到阿理,已经两天了,哦不,其实已经快两个星期了,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惠琴沉默了一会儿,安慰她说:“放心,阿理不会有事的,他可会照顾自己了,做什么事都很有计划、很有主张的。”
何棠:“可是……”
“好啦,阿勉这会儿估计飞机上,手机才会关机,等他到了会打他电话问问的。棠棠别担心,阿理和阿勉有时候做事就是这样子神神秘秘的,但总有他们的道理,也许,他们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暂时不能说吧。”
何棠心里还是担心,但叶惠琴都这样讲了,她也只得应了下来,和叶惠琴约了第二天再说。
这天晚上,何棠根本就睡不着。她躺床上计算着时间,计算着秦勉有没有下飞机,半夜里她爬起来给秦勉打电话,他果然开机了,可是和秦理一样,他也不接她的电话。
何棠又气又急,却毫无办法。
她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睛发着呆。
恍恍惚惚间,天亮了,房间的窗户开了一道缝,有风吹进来,使得薄纱窗帘轻柔地飘动着。
何棠蜷着身子躺床上,睁开迷蒙的眼睛望向窗外,阳光洒窗前的地板上,连着空气里都有了暖烘烘的味道。何棠觉得奇怪,D市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风的温度不似冬天那般寒冷,倒有了春天的气息。
她懒懒的不想动,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心里有东西藤蔓一样地长,缠着她的心脏,枝上的刺刺进了她的血管心脉,毫无预兆地弄疼了她。何棠猛地睁大眼睛,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极速袭来,她想,这究竟是怎么了?
何棠一个躺一张双床上,床偌大房间的中间,就像一座孤岛。
这个岛上此刻只有她一个的温度和气息,何棠的心脏通通直跳,她坐起来,茫然地四处张望。
这时,房间门口传来了一阵古怪却熟悉的声音,“嗡嗡嗡嗡……”,何棠立时感到欣喜,她跳下床,向着门口奔去,仿佛下一秒那个便会推门进来。
但是门一直都没有打开,何棠等不及,赤着双脚走出了房间,她家里到处走,客厅、客卧、书房、厨房、小阳台……那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就响耳边,但是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没有见到他。
何棠终于忍不装起来:“阿理————”
她单薄的声音宽敞的空间里发出阵阵回响,何棠站客厅中间,转着身子看向周围,她越来越觉得奇怪,心里的空洞也越扩越大,终于,那个声音出现她背后,停了下来。
何棠“倏”地转身,果然看到了他。
秦理坐一架电动轮椅上,离她数米远外,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何棠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说:“阿理,到哪里去了?都快担心死了!”
秦理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他穿着干净柔软的毛衣,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理得整齐清爽,他的气色看来很好,也没那么瘦了,整个丰神俊朗,眉目清明,笑容令如沐春风。
可是这样子的秦理却让何棠有些不安,她喊他:“阿理……”
他始终没有开口,轮椅却运行着倒退了一些,何棠又喊他:“秦理!”
他听到她的喊声,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何棠一眼,他的笑容渐渐隐了下去,眼神里浮起了一抹忧悒悲凄。
他张了张嘴,仿佛说了些什么,可是何棠却听不清。
她着急地问:“阿理,说什么呀?”
她向他走去,秦理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深沉,他向着她缓缓摇了摇头,轮椅掉了个方向,快速地向着走廊转去,转了个弯就看不见了。
何棠吃了一惊,赶紧追去,可是到了走廊上,她左右一看,已经不见了秦理的身影。
何棠拔脚就去追,但是那走廊却像是有无限长,她光着双脚不知跑了多久都没再看到他。何棠很累很累,中途停下脚步喘了会气,缓了一会儿后,她回头看去,猛地发现身后的走廊已经变成了一团黑雾,何棠尖叫一声,慌地跌到了地上……
何棠满身大汗地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房间里依旧很黑,窗子没开,窗帘安安静静地悬着,没有一丝风透进来,更没有满地的阳光。房间外面是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何棠重重地喘着气,过了好久才平复呼吸,她扭头看向秦理睡的那一面,他的枕头还,枕头上仿佛还留着他的气息,何棠颓然地坐起身来,天还没亮,但是她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