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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他不喜欢,他喜欢,他不喜欢……他喜欢!”思伽扯掉最后一瓣百日草的花瓣,拿着只剩下花蕊部分的花杆子点点吨吨的鼻子道:“吨吨呀,这一次,这朵花用生命告诉,韩昭旭会喜欢的。也来发表点意见,用不同于类的灵感来判断一下,他到底喜不喜欢,来,喜欢,叫一声,不喜欢,叫两声。”
“朴次!”吨吨一声也没有叫,估计是花粉落到了鼻子里,鼻子剧烈的一翕,打了一个打打的喷嚏,张嘴把花杆子咬断了,
思伽一边收拢起榻上的花瓣,一边自言自语道:“现后悔好奇早知道了,还不如嫁个一面都没见过的,现这样,窥得了一角,不免要脑补全貌,万一他和想象中的差很多,怎么办好啰,还要调整调整。”
思伽把花瓣都归到榻几上的小圆盘子上,搂着吨吨的脖子,往后躺,吨吨也不反抗,顺势伏下,一一狗便都躺了榻上,思伽换了抱姿,把狗头揽怀里,一只手抚摸着头顶道:“吨吨,昨天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溜出家门去逛了元宵灯会,元宵节正是热闹呀,像辛弃疾描绘的那样,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可惜呀,走这样如诗如画的场景里,所有的颜色一层层褪去,只剩下灰白二色,所有的声音一分分减弱,鸦雀无声,街上行的面容也一张张消失,像一个个无脸僵尸一样的行走,手上三层莲花样流苏的花灯也突然变成了六面白灯笼,吓得一啰嗦就扔了,梦里怕得窒息,赶紧得原路找回家去,可是回家的路那么长,走了很久很久,那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只有数不尽的无脸的僵尸一排排的从身边挤过,还推搡着往后走。吓得早哭了,喊娘,喊爹爹,喊哥哥,喊妈妈,喊爸爸,真是把记忆里所有能喊的都喊了,眼睛都哭肿了,嗓子都喊哑了,谁都不身边,混乱中,就被挤到一个怀里,突然看见了一抹棕金色的衣角,真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呀,一把就抱着了那,那个也顺势把搂怀里,还说‘这是哪家漂亮的女孩子呀,哭得那么伤心。’嗓音磁哑轻柔,还包涵了一点点宠溺的味道,就抬起头看他了。吨吨,那个长得和韩昭旭一模一样,说说,为什么所有的脸都不见了,就剩下韩昭旭的脸了?为什么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还能说话呢?为什么喊到过的,一个也没有来救,他出现了呢?说说,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呢?”
吨吨呜呜的轻叫了两声,把脑袋转了转。
好吧,不指望回答,思伽玩着吨吨尖尖的耳朵,自顾自得又道:“某个写过,梦是潜意思实现,梦是欲望的满足,梦是被压抑抑制的愿望经过伪装的满足,每一个梦,经过层层剥析,都想证明其中之秘密意义确实乎欲望的达成。韩昭旭至于……他能完成两世的欲望吗?”
思伽眼神哀伤,声音放低道:“最近总是忍不住想到爸爸妈妈,说真的,来到这里后,都不敢想,每次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心里……便是针扎一样的疼。从懂事起,便知道他们是一对神离的夫妻,便是的面前,也伪装不出恩爱的样子来,只是两个无奈的为了勉强婚姻罢了。妈妈倒是什么都不瞒着,把她的恋爱史像每年的春晚晚会节目一样,过年的时候追忆一遍,述说一遍,快五十岁的了,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每每描述完让自己心动的男子后,便躲被窝里哭泣,高中后,还怀里哭过呢。那时候,就想,若姻缘顾,让遇见怦然心动的男子,绝不畏首畏尾,矫情扭捏,无论他富贵贫穷,一定要把握住他,用全部的智慧和青春去诱惑他,用所有的激情与感动去渲染他,让他也能如爱他般爱。韶华易逝又如何,情感空尽又如何,心力交瘁又如何,生匆匆数十载,这般是过,那般也是过,何不如轰轰烈烈的燃烧一场,既不小心堕入了爱河,那便要把惹了的也拖下河,一生一世,君不负,不负君。吨吨,是如此不长进,便是如今,这男尊女卑的社会,还是这般的想法,若月老佑,韩昭旭便会是两辈子第一个心动的男子,一定珍之惜之,献上全部的爱恋,把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说,他会懂吗,他会接纳吗,他会报之以一颗完整的心吗……”
说到后来,思伽已是泪如泉涌,一定是幸运的,一定会幸福的!思伽拿吨吨的毛擦了擦泪水,又到梳妆台上拿粉盖了盖眼窝,哎,待会儿丫鬟们进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议定了婚事,思伽也是被关了岚松院绣嫁妆,被套,枕套,床帐,嫁衣头盖等工程浩大,自是有捉刀,给韩家直系四位长辈,老太夫,太夫,韩公爷,公爷夫的针线活,是要思伽亲自完成才好的。思伽消了消微肿的眼睛后,就拿花样册子和含巧一起挑鞋样子,看到好看的就折起来,直选了七八个样子来,正要找赵氏拿个主意,赵氏便过来了,母女两个再头挨头的把几个看过来,最后挑了双喜字掺金线缠桂枝的样子来,虽然双喜字比划多难绣,不过老家就喜欢寓意吉祥的花样子,挽挽袖子定了。
“娘,今天怎么过来晚了呀?”。思伽直接把样子从册子上撕下来了给含巧收好,把别的折痕抚平。
赵氏摆摆手让屋里的都退下,思伽以为娘要开始传授婆婆妯娌相处的机要,便端端坐好等待沈岳母开课。
“大姑姑要嫁了,可知道?”赵氏问。
思伽点点头道:“们家长长久久的贵阳了,大姑姑独户严州清苦,找个作伴也很好的。”黄昏恋什么的,思伽是很支持的。
“大姑姑怕不能顾全秀儿,打算把秀儿留下,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把秀儿交给,做个陪嫁丫鬟。”赵氏陈述着这个决定。
思伽咋听了是愕然的,半路夫妻前头的拖油瓶的确是负担,没想到这么快倒了两次手让自己来接,问道:“秀儿的官奴契上的奴主,会改成的名字吗?”
“若是不改成的名字,她不能去燕京呀。”赵氏笑道。官奴的奴籍排查是很严格的,官奴不能出奴主户籍所范围,除非跟着奴主。沈芯的户籍严州,思伽的户籍不久会改成燕京,不改奴契,怎么当陪嫁丫头。
“那就有春燕,阿芒,夏果,含巧,如真,秀儿六个直接进府的陪嫁丫鬟了。”思伽的陪嫁员的最终名单还商榷之中,不过,这几个是一定要带进公府的,陪嫁丫鬟,不单单是秀儿,其他五个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如果没有秀儿的贸然加入,思伽是不打算早早的宣之于口的,思伽对秀儿真是没有多少感情的,毕竟,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血缘上算是表姐妹,有些话还是早点挑明了好。思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赵氏道:“娘,推崇王导的妻子,也想如她一般行事,妾室通房一个不立,丫鬟歌妓一个不准。”
赵氏一点也诧异,道:“终于说出这个想法了,也该知道,便是王导惧妻,家里没有别的女,还不是养了外室。”
思伽摇摇头,锐利的道:“不要丈夫惧,也不求丈夫敬,愿丈夫倾慕于,许忠诚,给一份,一生一世一男一女长相守的情爱。们给准备的这些丫鬟,也只会仅仅做分内的活计,的丈夫,自己会伺候,便是来小日子,怀孕,坐月子,也容不下她们。”
赵氏苦笑道:“韩昭旭已经收用了两个屋里了。”亲事一定,韩家上下的情况都要打听出来,韩昭旭身边的更是重点,大部分还都是韩家主动交待的。
思伽对结婚前之事没办法苛求,不然真是自虐,上层勋贵之家,好像传统一样流传似的,男子出精正常后,差不多十五岁,就会安排通房教导事,免得这方面被有心之诱惑,像韩家那种级别的,二十岁,没指望他留住处男之身。
思伽平静的道:“娘和婶婶们进门后,原来伺候爹爹,叔叔们的通房哪一个留下来了?进韩家门之后,那两个,自会厚厚的补偿她们,通通打发了。既然嫁过去了,以后这样的也不需要。”
赵氏苦涩道:“早就看出了这个苗头,多少次明理暗里的教导要贤惠,别和那些小星子置气,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存着这样的心思,一辈子如何快活,有权有势有地位的男,见过几个守着一个女过日子的,便是能拢住男一年,两年,十年,还能拢住一辈子?心,最是变幻。男好色是本性,加上身后的那些光环,家里外头,有多少女趋之若鹜,盯的过来?便是将内宅围得铁通江山一般,他家里摸不着,自到外头吃去。守着一亩三分地,管得住?”越到后来,赵氏的语气也是不由拔高。
一句句的追问,也是压的思伽喘不过气来,思伽眼眶微红,仍倔强道:“男只要求女从一而终,自己却左拥右抱,朝三暮四,不公平。就是想独霸一个丈夫。不慕荣华,不羡富贵,不恋繁华,就是要独享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