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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都指挥使是任是免一天天的拖着,朝廷忙呢,忙着大事,边境上和北辽的交易基本完成,精矿石这类军需资源不用商量,密送皇家锻造局,几万匹马还在边境待着呢,不用拉进京城来,在那里就完成分配,还要确定护送的人马,送到大梁各地的卫所。马不来,人得过去,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官员总览这事,年前就出差了一波,年后又是一大波,两个衙门空了一半的人,很多事情就押后处置了。
二月中旬,徐氏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子,府中无人不欢喜,洗三倒是低调没有大肆操办,不过,也没有俭省,上下多放了一月月例和两套春衫。
天近黄昏,思伽靠着窗户半躺在摇椅上看杂书,光线愈暗伤眼睛,自是不看了,习惯性的把书罩在脸上凝神静气。纸香杂着墨香,还掺着身旁小几上一盆水仙的香气,丝丝钻入鼻端,耳畔还能听到风走过的声响,悠悠的。
睡意渐渐上来,思伽也挣扎,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入眠的姿势,并未留意,一个高大身影停在门口,静静的站着,等她睡熟了,小心翼翼的用披风裹了,抱着她回房安寝。
可惜思伽并不能领会韩昭旭的浪漫,迷迷糊糊醒来,还未睁眼看见自己置身何地,先感受到一只大手放在腰上,瞬间就彻底清醒了,条件反射挡开那只大手,才抬眼看身侧之人,床帐里微弱的光线并不能看清相貌,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不过是个熟悉的轮廓,思伽松了一口气,这时韩昭旭已经被思伽一把推醒了,思伽趴在韩昭旭身上埋怨的道:“我明明自个睡在书房里,突兀的身边冒出了人,吓我好一大跳。”后面的话才带着喜色:“怎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上次都没有这么突然的,这一次不是该凯歌高奏,开城相迎嘛,我的将军!”
最后四个字说的俏皮可爱,韩昭旭寻声亲了一口,一手环过思伽的腰,一手轻轻捋着她的头发,道:“我受诏入城议事,一大早还要赶回去,正式列队入城。”排场的确是不可或缺的。
思伽留心道:“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才二更,我寅时出门差不多了。”说着,不甘心邀功道:“怎么样,我算不算是给你一个惊喜?”
以前,思伽总觉得韩昭旭多少有点深沉,刻板,就算待人谦恭有理,还是有点拒人之外感觉,自从一同去过东昌帝君庙,一番坦诚后,韩昭旭整个人在思伽面前更加鲜活起来了,随时焕发出一些大男孩的心性和热情。而这种微毫的改变,是因为两人的心近了。
思伽心中甜蜜,虽然蹩脚,也明白他的用心,不矫情:“是呢,又惊又喜,先惊后喜,如君所愿。”
韩昭旭嘴角翘起,怜爱的摸着思伽的脸,提前预告好消息:“等我回了城,领了宴,受完赏后,差不多五天后吧,会有十天的休假,你先想想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好好陪你十天,哪儿也不去了。”
迟到一年的蜜月,思伽感受到韩昭旭的温柔和体贴,心中感动,也是了计较,道:“嗯,我们好好玩一玩,春天外面正好看,能去远一点嘛?那我早几天把家事还给大嫂,没有杂事烦扰,只我和你在一起。”
韩昭旭笑了,说道:“正当如此,说来我得加把劲了,浩然和大哥都抱上儿子了,也该我们当父母了,来,我现在就出出力。”
浩然是陆珞的字,范氏的产期比徐氏还早大半个月,也生了儿子。
韩昭旭说得虽然有些调笑,也不难听出其中的羡慕之心,当思伽感受到韩昭旭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的时候,想起那两个小小的玉娃娃,也很是期待,呼吸也渐渐促起来,唇瓣迎上去,只含了一下下唇,便张开嘴,让温软滑进来。
韩昭旭久旷之身,j□j早就起来了,只顾念着妻子,才缓缓了节奏,从嘴唇吻到脸颊,把人剥好了压在身下,埋在温香之中,似痛苦又欢快的暗哑:“差不多了!”随即强势地箍住腰就摸索着进去了。
冲得太快,一连串电流从脊柱传上去,大脑瞬间酥麻,身体一下子软下了,思伽使性捶向身上男人的手,变成了轻柔的爱抚,全依着他去到哪里了。
韩昭旭略尽了兴,把思伽圈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抚摸,思伽缓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有力气和韩昭旭说话。思伽原还体贴来着,想他白天有事让他再养养神,韩昭旭并不领情,睡了半顿,一时不能睡了,后面还要起大早,索性不睡了,自己主动问起思伽别后的琐事。
思伽心中是藏不住事的人,原想着他真正歇下来再谈,和惟俊说睡地板什么的,是笑谈。过去的那些年,我没有参与你的人生,你是自由的,所以思伽对于过往之事,韩昭旭八岁之前是奸生子的身份都不计较,婆婆是流放之人,做了女冠子不计较,对婚前韩昭旭可能的桃花债自然也不会计较。可是如果宫中那次相遇是处心积虑,宫外这场风月也是精心设计,那么,过去还未过去,现在,将来身处的麻烦不可小觑。
韩昭旭感受到怀里的人,情绪低落,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过年不开心吗,也是,你在家的第一个年,我不能陪你,是太冷清了。”
思伽摇摇头,宫宴的那天,自己是想着傲慢的人那里都有,自己吃亏就算了,反正找补不回来,多想无益,后来和二哥一说,觉得自己想得简单了,怕后续还有恶化,虽然韩昭旭解释过了和怀阳公主的绯闻缘由,少不得,要重新确认一遍,就算没有头绪,只把看到了,有多少说多少,事实摆出来,头绪大家找嘛。
说来真不是小题大做,一般在宫里遇到远远高于自己级别的贵人,又非正式诚,就是要尊者为上避让的,思伽完全依着礼数避让了,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还来主动找茬,绝对有想法,关键的,是那个眼神,轻视,轻慢带着上位者冰冷的审视。思伽第二次详细的叙述那天的场景。
在昏暗的光线中,思伽看不见,当她诉说自己跪在地上,怀阳公主和端和郡主拂袖而去的时候,韩昭旭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冷静过来后,回顾自己与她们的交集道:“怀阳公主幼年是养在太后的慈宁宫里,端和郡主作为太后嫡亲的外孙女,也常常留宿慈宁宫。那年进京,我身体不好,家中忙乱,无人照管,太后把我接过去养了半年,若说我没有见过是不可能的,不过,我那时有些孤僻,她们又是那样的身份,我又是这样的身份,联手为难我倒是真的。有一次,她们知道我不是太太生的,追着说我母亲的事,把我逼急了,还打过她们,因为这事,我也不想在宫里住了,就回来了。”
思伽听着莫名解气:“打的好,原来她们从小是一伙的。不过,打天之骄女你也少见了。”
“那时不懂事,你也知道了我八岁之前怎么过的,卫所孝子就没有不打架的。”韩昭旭接着坦白道:“后来就是进东宫伴读了,太子与她们亲厚,十二三岁之前,还见过几次,不过,那时都是半大的人了,见面也是行了君臣之礼就退下了,我和她们,一清二白的,难道是我小时候得罪过她们的缘故,应在你身上了?她们也太……”想说她们心眼忒小,不过,男人不好嚼女人的舌根,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韩昭旭实在觉得自己身子正的很,影子也没有半分歪斜,想了想又道:“若说端和郡主的郡马,以前也是太子伴读,我倒是熟悉些,只我不喜他的为人,泛泛之交而已,比不得子怀,浩然几个。”说完又觉得没意义,男人之间的过节和女人有什么相干。逐再道:“你不是疑心惟俊他们被人做局,又查不出来吗。这件事情交给我再试试,雁过留痕,我总比你们有门路,不过,石家和邱家有都指挥使之争,就算查到定襄伯府头上与你也没多大干系。”
韩昭旭一通陈述,思伽安静的没有接话,就是韩昭旭说完了,思伽这里,还是静悄悄的,韩昭旭自己都觉得有点委屈,要不是思伽提,他猴年马月都不会留意她们。
“你说,当年怀阳公主选驸马,她知道你仅仅是抬轿的吗?”思伽问,人的执念生起只需一眼,而后一眼万年,幻成魔障。
“我怎么能知道这种事情。”韩昭旭也生起了隐忧。自己的母亲,也是不经意间,被人痴缠上的,原本的生活都毁了。
思伽叹了一口气,道:“历朝公主自来嚣张,汉唐之后,虽有收敛,可也仅仅是收敛而已,汉唐公主所做的事,本朝公主没有少做,不过是低调罢了。她们是天子之女,一生栖于君权,是半君之身,权利基础不变,本质是不会更改的。她现在是公主,将来是长公主,大长公主,皇上是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她的子侄,血脉之连,能成就何样的权势,是我们意想不到的。二郎,我着实担心呐,担心你是稀释珍奇而不自知,担心酒不醉人,人自醉。担心日后情势突变,你我又无可奈何之时,到时候,你我,要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