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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吃完晚饭,灯下吃茶时,炎无忧想了想说了一句话,又让众吃了一惊。
“祖父,祖母,大伯,伯母,今日文渊阁中,内阁辅臣们议那福建总兵俞光上的倭寇作乱的加急奏报时,毛遂自荐愿意去巡抚福建,帮着俞总兵平患,首辅段阁老已然同意,拟好了章程呈上去,若是陛下同意的话,想就这两日怕是就要动身。”
此话一出,炎家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赞成,一派反对。
赞成的是炎无忧的祖父炎伯震和大伯炎文清,而反对的则是她的祖母佟氏和伯母关氏。坐炎无忧身边儿的汐颜则是盯着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想什么。
“无忧此举甚为妥当,如今大周新君即位,正需要臣子们为皇帝分忧,福建倭寇作乱,正是无忧去建功立业之时。”炎伯震捋着下颌花白胡须笑道。
炎文清也一边赞成道:“侄女儿虽说是以状元之身份被陛下超擢为兵部右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进了内阁参与机务,但到底年轻,又是个女子,朝臣们许多并不以为然。所以要是去福建以钦差的身份帮着俞总兵平倭,既是一种历练,又是一种学习,若是能平了倭患回京,那想不仅仅陛下心中侄女儿有了分量,就是朝臣们心中也会多了些尊重,朝堂上才会有立足之地。这样的机会难得啊,因此和爹爹一样是赞成无忧去福建的。”
另一边儿的佟氏却摇头道:“们这些男子成日家口中说得就是什么建功立业,为君分忧,可是的孙女儿到底是个女孩儿,而那福建倭患十分严重,和战场又有什么区别。从来都是刀剑无眼,若是孙女儿去了福建,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向无忧爹娘交待……”
佟氏说着这些话时,关氏不断点头,最后添了一句,“也跟婆婆一个意思,无忧一个女儿家京里好好当一个京官就是,皇帝陛下又十分宠信,何必要去犯险……”
“糊涂,真是妇之见,愚不可及。按这么说起来,无忧是女儿家家里整日做些针指女红,倒是连书也不用读了,还去考女科出仕做什么?再有,当今圣上也是女子之身,这么说可是连皇帝陛下也一并瞧不起了。”炎文清沉声打断了关氏的话。
关氏听他这话和藐视圣上联系到了一起,倒让她吓了一跳,再不敢说话了。
炎无忧见大伯把话说严重了,忙打个哈哈道:“今日也只是这么提了提,初初入仕,资历又轻,福建倭患并非小事,陛下还不知道准不准呢?大伯和伯母就不必为起争执了。对了,今日文渊阁,听说了礼部吴尚书家里的一件趣事……”
将话题转开,炎无忧说起了朝中的趣事,一家不一会儿又其乐融融了。吃完茶,众散了各自回房歇息。炎无忧已然打发了值夜的丫头,让慕汐颜陪她。两洗漱了,上床躺着,彼此都有许多话想和对方说。
这一回倒是汐颜先说话:“要去福建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也不和先说一说?”
炎无忧侧躺枕上,看着那个同样侧躺着望着自己,两只圆圆的清亮的眼中满含着幽怨的,不觉有些赧然,解释道:“这事,实是事发突然,当时阁中辅臣们接到司礼监太监转送过来的福建总兵的加急奏报,皇帝又特意嘱咐叫们快些议上一议,拟定个章程出来呈上去。当时想自己这一年来都是做得关于如何平定大周边患的学问,如今正碰上福建那边倭寇作乱,便想去学以致用,一则可以为陛下分忧,二则可以为百姓造福,三则于自身也有好处,所以就对段阁老说了想去福建巡抚的话……”
汐颜其实也知道她说得话句句理,可是自己心中一来舍不得她离开自己,二来也是真担心她去福建那种险地,遇到不好的事,自己承受不了。
咬了咬唇,汐颜幽幽道:“也知道说得都对,可是……怕……”
炎无忧闻言微微一笑,伸手过去她小巧的鼻上一刮,“怕什么?自嫁给后,给带来了好运气,什么事都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所以,不用担心。若是陛下准去福建,那向保证一定好好地回来。还要和的娘子白头到老呢,说是不是?再有,陛下还不一定能准的请求呢。”
汐颜不说话,挪动身子,凑到炎无忧跟前,伏她怀中,伸手紧紧地抱着她。
炎无忧蹭着她头顶开玩笑,“是不是怕走了,晚间一个睡,孤枕难眠,会想?”
其实这话倒是说对了一多半,汐颜觉得自己对无忧的依赖真得很重。每天要看见她自己的心才会安定,自己的身子要不了两三天就会想她。她对于自己来说,就和食物和水一样,是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的保证。所以,听说她要离开自己去福建那么远的地方,汐颜真得很害怕她走了以后,她会觉得空虚寂寞难捱。
可是,她又不能哭闹着不让炎无忧去,那样折断了自己夫君的梦想的双翼的事,她做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成全她,成全她的梦想,她高兴了自己也才能高兴。
汐颜依旧不吭声,只是将炎无忧抱得更紧。炎无忧深深感觉到了她的不舍得。但若只是贪恋佳柔情蜜意,两缱绻缠绵,那读圣贤书何用。她心中,就觉得为官出仕,定是要有一番作为才不负自己平生志向。至于儿女情长要往后排一些,否则放首位便是十分没有出息。
微微分开,俯首下去轻吻她额头,鼻尖……一直往下……
既然她不说话,炎无忧觉得自己只能用行动来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汐颜紧紧的缠着身上之,由得她自身子上纵横驰骋,颤栗娇吟,恨不得和她融合到一起。连着将汐颜推到两次峰顶后,炎无忧才从汐颜身子上下来,全身是汗得躺她身边大口的喘息。
待那无比满足的浪潮退去后,汐颜睁眼,拿过枕边的自己的绢子替炎无忧擦脸上的汗,温柔问她:“累不累?”
炎无忧魅惑一笑,暗哑道:“情愿身子上累死,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汐颜这一回去不嗔怪她不正经,反而是俯首下去她迷惑自己的美眸上轻轻一吻,随即深情道:“若死了也不活了……”
炎无忧抬手握住她的嘴,瞪她一眼道:“不许胡说,这一世有了,才舍不得死呢,可得给好好活着,以后还得请皇帝陛下给封个一品诰命,再让皇帝赐个大宅给,好让做的当家夫。”
说起赐宅的事,汐颜将炎无忧握住自己嘴的手拉开道:“还赐什么宅子?皇帝不是刚赏赐了一个大宅么?今日宫里问了皇帝,说这宅子以后可以请别来住不,结果她说,这宅子既然是她赐给的,想让谁来住都行。所以想,以后和一起住到那宅子里去,也不用教皇帝另外赐宅了。”
谁料炎无忧听了却说:“她赏赐的是的,请她赐的是的。”
汐颜听她这话有些不高兴,便有些奇怪道:“怎么说这样的话,先前们不是说好了么,管皇帝要个宅子,们一起住。现怎么说出这么生分的话?”
说到后头,汐颜隐隐有些生气。
知道汐颜生气了,炎无忧也有些过意不去,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醋意,从今日得知女皇赏赐了汐颜那么大一个宅子时就藏心中了,一直隐而不发,却这时候发作出来了,而且说出了那样一句很生分的话。
“汐颜……”炎无忧试着开口,“方才说话太过了,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总觉得皇帝对的赏赐太过于重了,疑心……”
汐颜接话道:“疑心什么?”
吞吞吐吐得,炎无忧终于将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和担忧说出,“疑心……疑心皇帝喜欢……”
“什么?”汐颜一听立刻火起,拔高了声音道:“……简直不可理喻,怎么可能?她是高高上的皇帝,而只不过是一个小民百姓。再说,以前不是说翰林院的女进士们曾传出话,说翰林院中段阁老的那什么三公子是女皇陛下未来的皇夫么?既然家都有皇夫了,怎么会……会喜欢女子?”
这是炎无忧第一次见到汐颜发火,被她这么一嚷嚷,声音便更弱了,“娘子,别生气,都是胡说好不好?是心里太意了,所以见到别对好,便会疑心家有别的意思。”
汐颜见她这么说,心里头早软了,但故意板着脸继续不理她。
停了停炎无忧见汐颜不理自己,便继续说:“娘子,就饶恕这一遭儿罢,不想一想,若是皇帝陛下明日准了的请求,说不定很快便要动身了,再这么和置气,到时候去福建,路上也不能安心。这心里难安,自然也不能好好办事,若是不能好好办事,差事办砸了可怎么好?”
汐颜听她越说越严重,心中也不由担心起来,终于缓了容色道:“行了,快别说了,饶恕这一回。只是以后不要再胡乱怀疑,对的心还不明白么?”
炎无忧见她不再生气,便含笑将她揽进怀中道:“自然是知道,但或许是太小心眼了,又或者知道的娘子太美了,容易招惦记,所以难免容易吃醋,继而说了些糊涂话。”
“哪里美了?若说是美,到觉得夫君才美呢,当初第一次见到时,简直惊得不行,不敢相信天下有这么容貌倾城的。要说是担心,应该是更担心才是。如今做了官,外头走动,这样的容貌太容易招。真害怕哪天会有官媒上门来提亲,又或者是哪家宗室皇亲,贵戚勋臣家的公子看上了,会让皇帝陛下出面赐婚。”汐颜反驳道,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炎无忧扑哧一笑,道,“可如今外头走动穿得男装呀?难不成他们那些求亲的男子有断袖之癖?”
“虽然穿的男装,但的女子身份外头又岂能不知道?况且还顶着个大周女状元的名号,更是引注意。而且还害怕若是有女子喜欢上怎么办?”
炎无忧哈哈一笑,“这又防男又防女的,看不如变成个荷包,成日家佩戴身上就好了……”
“要真能变成荷包,就天天跟着,看谁敢亲近。”汐颜也笑起来开玩笑,接着又说:“其实觉得应该额头上刺上几个字比较妥当。”
炎无忧勾唇,“是哪几个字?”
“此,,有,妇,男,女,勿,近。”汐颜一字一字道。说完呵呵笑出声来。
炎无忧莞尔,随即道:“那也要额头上刺上几个字,此有夫,携手白头。”
这话说完,两都开心笑起来,彼此相拥得更紧。炎无忧凝注着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心中不禁想,若是明日皇帝不准自己所奏就好了,陪着自己心爱的,看她笑得这么开怀,真得很让安心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