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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元年十月十二日,京城砖塔胡同炎家老宅正厅中,炎家众翘首以盼,等着炎无忧回家。一早起来,就有炎无忧派来的兵士拿着一封书信上门来,告诉炎家众兵部右侍郎炎无忧大将于今日抵京,先去宫中拜见了皇帝陛下,便回家来。
于是老夫佟氏,夫关氏,还有慕汐颜便各自收拾梳妆了,来到正厅中坐着吃茶等着炎无忧回家,不一会儿老太爷炎伯震也赶了来坐厅中,慢慢吃茶等着孙女儿炎无忧回宅。又派了去门口守着,一旦见到炎无忧,便赶紧进来禀告。
慕汐颜心里是又欢喜又激动,自炎无忧离开这半年来,她是实实地感受到了相思之苦,不知道有多想她,多盼望她回来。今日得知她已经到京,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了,不由得两眼直望着门外,恨不得下一刻就见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
直到晌午时分,外头二门上值守的婆子进来报说:“外头门首小厮来报,咱家内阁大学士回家了,宫里的马车一直将她送到咱家宅子门口哩。”
老夫佟氏闻言喜不自胜得站起来,对那婆子说:“快去吩咐二门上的丫头婆子们,好生迎着她。对了,还有,去吩咐厨子即刻便开始做菜。”
进来传话的婆子忙应了喜滋滋得去了。关氏便站起来走到佟氏跟前笑道:“婆婆且坐下罢,无忧已经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还立了功,这下老家可放心了吧。”
佟氏望空合十连连拜了几下道:“这都是神佛保佑,保佑们炎家,保佑孙女儿,改日定当去庙里为菩萨再塑金身。”
慕汐颜一旁笑着接话道:“那到时候陪老夫去给菩萨上香,谢菩萨保佑家姑娘平安归来。”
关氏也凑趣道:“也算上一个。”
老太爷炎伯震也打趣道:“那到时候也捎上老夫……”
此话一出,房中的众俱都哈哈大笑起来。众正说笑间,便听到外头一阵环佩叮当响,伴随着许多的脚步声,似是有向正房大厅中行来。廊子下有丫头打起帘子,只见一身穿绯色孔雀补子官服,头戴乌纱帽,满面春风得当先走了进来。
“无忧!”“孙女儿!”“侄女儿!”
慕汐颜,老夫佟氏和老太爷炎伯震,关氏都一齐站了起来,欢喜得喊出声。
炎无忧望着众展颜一笑,快步上前向众一礼及地,嘴中道:“祖父,祖母,伯母,汐颜,回来了。”
佟氏笑盈盈得向她招手,“乖孙女儿,快过来,让祖母瞧一瞧,可是瘦了黑了?”
炎无忧依言笑着走上前,佟氏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嘴中念叨:“哎呀,果真是瘦了,且黑了些……”
一旁坐着的炎伯震却说:“瞧着孙女儿这样子挺好,哪有说得那么夸张,现看起来倒是结实了些,精神了些。”
慕汐颜自炎无忧进来后,一双眼就落到了她身上,有近半年没见到她,今日见到她,果然如炎家老太爷所说,虽然黑了些瘦了些,但那精气神却是比走时强了许多,而且她此番去沿海战场历练回来,身上隐隐多了些沉稳,以前的夺锋芒也收敛了许多。只觉她比以前更加吸引自己,更加让自己迷恋。
“这半年福建,很想念祖父和祖母,还有大伯,伯母……”炎无忧一面说着一面去看坐关氏旁边的慕汐颜,后头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其实她最想的是自己的媳妇儿,简直想得要命,此刻见她眸含春水,痴痴得望着自己,清澈的眸子中满满得盛着对自己的情意,不由得心中一阵火起。但当着这么多炎家的长辈,她只能略看看汐颜便转过眼来继续说别的话。
“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个。”炎无忧转身朝着跟着自己进来的一大群丫头仆妇中的一招了招手,“玉柔,来见过的祖父祖母还有伯母。”
方才炎无忧进来后,佟氏等都只顾着看炎无忧,并和她说话,倒没有注意炎家迎接炎无忧进来的那一群站正厅门口的丫头婆子中多了个女子,此刻听炎无忧这么一说,俱都向正厅门口的那一群丫头婆子看去。
众只觉眼前一亮,便见一位十五六岁,淡雅脱俗,娇小玲珑,身穿一袭浅粉窄袖衫,下穿同色马面裙的女子从那一群丫头仆妇中走了出来,走到正厅中向着坐上头的众盈盈蹲身一礼,声音轻柔道:“胡玉柔拜见炎老太爷,老夫,夫。”
坐上头的炎家众俱是一愣,最后还是炎老太爷叫她起来。等她直起身来,众看到她的容貌后,便又是一惊,因为这女子通身除了有淡雅的气质外,那容貌也称得上沉鱼落雁,望之令忘俗。
汐颜见到炎无忧亲切得喊那突然出现的女子“玉柔”,心中已是一酸,十分不舒服,待看清楚她的容貌后,心中那酸水更是咕嘟嘟得冒了出来。几乎想立刻质问炎无忧这女子是谁,和无忧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带进炎府来。
不过还没等汐颜开口,老夫佟氏已然开口问:“孙女儿,这女孩儿是谁,是谁家的女子?”
炎无忧答:“玉柔是福清县令胡盛独女,其母早亡,胡大又没有续弦。”
停了停又说:“胡大领着福清军民和倭寇作战中,以身殉职了。后来和俞总兵领兵收复福清时,躲民间的玉柔遇到,向求救。见她父母双亡,孤身一,又无近些的亲眷投靠,因此便收留了她。玉柔执意要做的贴身侍女,想她也是官宦家之后,不可做这样服侍的事,谁料玉柔却不肯……”
炎无忧话还未说完,便见胡玉柔美眸含泪,直接跪到了地上向上头的炎家老太爷和老夫磕头道:“愿意留炎大身边儿,为她端茶送水,浆衣洗裳,做一个贴身的侍女,以报答炎大的救命之恩。还请老太爷,老夫成全。”
炎伯震和佟氏互相看了一眼,略有些犹豫,转脸看向跪正厅中不断磕头的胡玉柔,不忍心她再这么跪下去,于是最终炎伯震捋了捋下颌的花白胡须道:“胡姑娘快起来罢,既然如此诚心,那老夫便替孙女儿答应了,就暂时留无忧身边服侍她罢。”
胡玉柔闻言,忙又地上磕了个头道:“玉柔多谢老太爷和老夫成全。”
说完话后,从地上爬了起来,众看她额头竟然正厅的地砖上磕红了,又加上眼中包着泪,让所有都感叹她的诚心,心中十分不忍。
佟氏当先道:“这孩子,心也太实诚了,额头都磕伤了。”
想了想又说:“不知今年多大了?读过些什么书?”
胡玉柔欠身答:“玉柔今年十五了。大学中庸等都已读完,本来打算今年来京里考女科,哪想到倭寇来犯,城池被围,后来家父又……”
说到此,已是潸然泪下。
佟氏见状便忙劝她别哭,心中想,看来她是个有才学的,那就让她无忧身边儿做个贴身侍女也好。如今无忧入了阁,做了官,身边儿也需要一个才学相貌都不错的女子做她的贴身侍女,将来官场上行走帮着起草个文书或者回些来往的书信等也方便。等过两年,无忧朝堂上站稳脚跟,出阁之时,帮这姑娘找个好家或者随着无忧陪嫁也是好的。
既然打定了这主意,最后佟氏便拍板儿,“既如此,从明日起便到无忧所的一鸣院中去服侍她罢,再有,以后帮着管着无忧的书房,凡是官场上来往的文书也帮着她看一看,有什么书信也可以帮着回下。”
胡玉柔忙拭干眼泪,对着佟氏再次蹲身行礼,嘴中恳切道:“玉柔一定尽心尽力帮着炎大管理好书房,伺候好她起居。”
佟氏颔首微笑,“如此甚好,甚好……”
坐关氏身边儿的汐颜心中早已是不痛快起来,这胡玉柔一来,立刻获得了炎家老太爷和老夫的好感,如今又让她去做了无忧的贴身侍女,而且接管了书房,那自己以后炎家明面儿也仅仅是个尊贵的客了。要进到无忧的书房里想必还要经过胡玉柔的同意。书房曾经是自己和无忧生情的地方,每当书房中看着无忧读书写字,她一边做针线,便会觉得非常的满足和幸福。可是现书房中有了胡玉柔,那和无忧一起书房中静静呆着的幸福安稳的日子便再也不会有了。想到这里,汐颜看那胡玉柔的目光便隐隐有了些敌意。
炎无忧听祖母这么安排了胡玉柔进书房中去管事,立刻便觉得有些不妥,偷偷瞥一眼汐颜,见她面儿上罩上了一层寒霜,两只手不停得绞着绢子,看向胡玉柔的眼神中隐有不善。便知道汐颜这定是吃醋了,而且这醋还吃得颇多。但当着炎家这么多,她也不好去驳斥祖母。
她心中想得是,自己如今和汐颜已经有夫妻之实,今日皇帝乾清宫接见了她,言辞褒奖之余,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说想要个宅子,皇帝便答应了。又说,等衙个三进的宅子修葺好了,再赏给她。她决定等有了自己的宅子,便将汐颜接过去一起住,然后开了年再寻求皇帝的支持,正式和汐颜办一个婚宴,让她真正做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而那胡玉柔到时候管个书房也没什么,汐颜那时候是当家主母,什么不也是她说了算么。
她打算将这个好消息藏心中,等今晚和汐颜一起时,再告诉她。
“孙女儿,去后头换一换衣裳,已命厨子做菜,备了酒筵替接风洗尘。想来一会儿便要上菜了。”佟氏对炎无忧说道。
炎无忧应了声“好”,转脸看向慕汐颜对她笑道:“汐颜,走,跟去后边儿房中,有话和说。。”
汐颜也有不知多少话想和她说,便站了起来,往她身边儿走去。而胡玉柔见状却对炎无忧蹲身一礼道:“请让玉柔跟着大去后面房中,服侍大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