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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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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北毓都没想到,这事情中间竟会起这样一番转折。

众看看,看看,眼波流转间什么样的心思都有。

唐静柔最先笑道:“没想到,没想到,这里诸位姐妹如此费心做出的诗作,最后竟都输给一个丫鬟的字了。哎呀,可是以后都不敢再作诗了呢,免得贻笑大方。”她先把众都损了一通,推到玄襄的对立面去,又扭头,埋怨似地冲东毓道:“东姐姐真是太狡猾了,靠着丫头的字得了今日的魁首。这可是不服的。”

就是东毓向来稳得住,此时也是又羞又愤,别说开口,她此时还能站这里不倒下去,都是靠着最后的一点力气了。

就是这样,管事娘子的话也还没有说完。她能两边来回传话,自然也就是个精明细心的物,不会不知道此时的气氛已经十分尴尬了。不过东毓到底又不是赵家的姑娘,虽出身侯府,一个庶子的女儿也并不让如何忌惮。

她心里权衡了一遍,还是觉得更要紧的是自己身上的差事,若顾虑此时的气氛,就把差事丢一边了,到时没得答话,岂不显得自己不够尽心。

因此明知气氛已经有些紧张了,管事娘子却还是道:“禀诸位姑娘,外面的公子们还说,想求这位代笔的姑娘几副墨宝呢。实是这姑娘的笔锋有大家底蕴,由字见,诸位公子们都说,这位姑娘想来也是有大心胸的,这才令公子们都心悦诚服了。”

北毓心里暗气,颇觉得这一要求更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嫌疑。

旁也就算了,林愚和谢朔肯定是能看出这字是玄襄写的,两个明明都场,却非但不阻止这场闹剧,反而跟着顺势胡闹,怎能不令北毓生气。

当然北毓心里明白,谢朔看来,这事一定是让他很得意的。一个丫鬟的字,就能让一帮自视甚高的所谓才子们服气,他简直是暗爽还来不及呢。或者说,若没得北毓吩咐,他简直是恨不得天下都知道,自己的姐姐,是当过大将军的,连她的丫鬟,都是最最了不得的物。

而林愚呢,是最纵情恣意的,有才就是有才,他才不管这是男是女,是王侯贵女还是平民丫鬟。他自己不乎这个,自然不放心上,也就不觉得这有何惊世骇俗或需要避讳的。

可其他心底的想法,却未必真如嘴上一般。

向来文相倾,来的这些公子们,有出身于王侯之家的,也有恃才傲物的赴考才子。彼此间都还别着苗头,就是真看出来玄襄字里的胸襟,又怎么可能都心口如一。

就算嘴上说服了,也不过是当成一段风月雅事,心里未尝没有亵玩之意。

北毓知道,如今再是要藏拙根本没有丝毫意义,她毫不客气冲管家娘子道:“这话好笑,只说一句服了,便要来求墨宝。倒是想问问,若这写字的,不是家的丫鬟,而是这院子里的哪位姑娘,外面的公子们会不会张口就来上这样一句?”

“这……”管家娘子讷讷的,实没想到北毓会这样回答。她自己来时也觉得,一群才子求一个丫鬟的字帖,真真是高抬了丫鬟,传出去,非但不失丫鬟主子的身份,还要大大地提升她的名声。届时都要说一句,连丫鬟都有如此素养,那小姐该当是何等才学出众。

她没想过北毓竟会有拒绝的意思,可北毓的问话,她也真答不上来。因为若写字的是北毓本,外面的公子们还真不敢开口就要墨宝。堂堂一位侯府闺秀的墨宝,别说是特意写的,再送与旁。就是她写坏了不要的,公子们都不敢开口讨要。说出去,一个不相干的外男收了一个姑娘家的手书藏着,这算是怎么个事情,这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一个小丫鬟,诸位公子肯开这个口,都是抬举她了。说穿了,不过一趣,哪至于想这么多呢。

管事娘子暗暗心里怨北毓不配合,却也不敢多话。只又多瞅了她一眼,暗忖明明小姑娘看着这般安静宁和,怎么一开口,却这么呛呢?原真当她是个脾气好的,未想却是看走了眼。

不理会管事娘子心里想什么,北毓回过身来,又冲着小姑娘们道:“倒要诸位姐妹看了笑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朔北时,家里只得一个女孩儿,没一个姊妹,因此自幼念书,都是玄襄陪着的。家里也没特意请西席,不过是先父闲时,盯着们写两笔字罢了。玄襄的字,也算是先父一手教出来的,不过也就这一点拿得出手了。”

小姑娘们脸上现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原本一个小丫头竟有如此一笔好字,还让她们惊诧,可听到北毓提起谢怀安来,就不再疑惑了。她们虽囿于内宅,且谢怀安也离京十余年了,但一点传闻总还是听说过的。尤其提到谢怀安的书法,这是连今上都曾开玩笑地说过自愧不如的。就是如今,有些家里还藏着谢怀安的手迹,小姑娘们虽看不到,听总还是听说过的。

因有这一层关系,小姑娘们不由释怀了一些。若说一个小丫鬟的字竟如此出彩,盖过了所有的风头,并由此让不快的话,有了谢怀安这层虎皮,众的焦点也就从玄襄的身上转移开了。

不是这丫鬟有才,不过是她运气好,竟能得到谢怀安的指教罢了。可丫鬟到底还是丫鬟,就是再写得一手好字,又能如何?

笑容重新回到小姑娘们的脸上,气氛又轻松起来。甚至也有小姑娘上前,友善地冲北毓道:“既是得谢将军教导,谢四姐姐的字一定也是极好的。”

淑毓却不肯放过北毓,她想起刚刚自己还嘲笑过北毓才勉强读完女四书,转眼大家竟都开始把她当书法大家看待了,心里就觉得憋闷。她道,“原来四姐姐竟是深藏不露,真是连们姐妹也都被骗过了。原还道四姐姐真是力有不逮,原来……竟是不屑与姐妹们一较诗力呢……”她说着,垂下了头,一副十分伤心的样子。

北毓觉得好笑,都这么多回了,淑毓还是不知道自己错何处。

她似乎总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以为自己的恶意藏很隐秘,殊不知其实都看眼里,不过是假装不知而已。

北毓道:“不是不屑,却是真力有不逮。自幼便由先父启蒙,再没旁的师傅了。可先父自己都不是善于作诗的,到朔北后,更是一心只专研兵法,文章事,真是少有再碰了。自然也同先父般,疏于文采了。倒要诸位姐妹见笑。”

孙婉一直是倾向于北毓的,闻言立即接口,道:“原来如此。早便还想问,玄襄这名字,似哪里看过的,却怎也想不起来了。快告诉,这名字出处为何?”

北毓笑道:“这名字出于《孙膑兵法》,是一种阵法的名字。”

“阵法?”赵凝一旁瞪大了眼,《孙膑兵法》倒是如雷贯耳,可惜她连翻都没有翻过,北毓也确是涉猎奇特了。她虽也觉得玄襄的名字古怪,却从未想过竟是出自兵法的。她打眼一扫,见不只是她,旁的小姑娘也都是一脸惊异,却偏偏莫语躲一旁,没什么反应的。赵凝往他身上一指,问道:“问,从前可知道玄襄这名字的来历?”

莫语没想会被突然点名,只呆呆地一点头。

赵凝却不放过他,她笑盈盈地问:“那除了玄襄,还有哪些阵名,来报一个听。”

若是太深的问题,莫语还真不知道,可只报阵名的话,对他就太简单了,他立即答道:“《孙膑兵法》里十阵,分别是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

赵凝听了,忍不住赞叹,“果然厉害。一个小厮,这些阵名,竟也就这么随口报出来了。谢将军府下,真是让佩服。”

因提到谢怀安,莫语的头垂了下去,童音清脆,却坚定,“小的年纪小,便伺候追随少爷,等大了,就同少爷一同上阵杀敌。这些事情,自然要懂得。”

一瞬间,赵凝像是被莫语的话镇住了,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像是敲赵凝心上的擂鼓,一声一声,低沉却有力。她突然热血澎湃起来,透过莫语,却像是看到了守卫朔北的兵士。

然而,赵凝到底还是没忘记现今是什么诚,她是自小便对武将有一丝向往的,可此时的这些小姑娘们,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却未必对远边疆的那一缕缕忠魂有什么兴趣。

她也知道,北毓今日已经很招眼了,该赶紧把话题从她身上转开。于是她转回头来,揶揄似地看向孙婉,笑道:“就说们孙大才女是懂得最多的,北姐姐出身武将之家也就算了,们孙姑娘竟也知道这些,真真是不得了了。”

孙婉同赵凝灵犀相通,自然知道她是想把北毓从话题中心拽出来,便顺势白她一眼,“这可是埋汰了,明明都说了没想起来,却偏偏要说知道得多,显是故意取笑的。”

赵凝反驳,“哪里是取笑,虽没想起具体的出处,可竟然还知道有这么一个出处,就是很佩服的了。可是都不知道呢。”

孙婉笑她,“若是要跟比的话,倒的确算得上懂得多的了。”

赵凝不干,她转头看向旁,寻求支持,“们看,好心夸她,她倒是顺势就来损了。”

众立时笑起来。注意力也就随之从北毓和玄襄的身上移开。

这里也再没有管事娘子和莫语什么事情,两默默地退了出去。

小姑娘们则又玩闹一阵,然后进到屋子里再说笑一回,到差不多时,便纷纷告辞离去。

这一天的聚会,最后总算是顺利结束。

待将客们全部送走,赵凝又自己的院子里歇了歇,才又进到威远侯孙夫的屋子。

赵凝先将今日之事由头至尾先同孙夫讲了一遍,最后又挨近了她,一脸调皮地低声道:“娘亲,说,们家若是把北姐姐娶了来,做的嫂子,看好不好?”

孙夫一脸好笑地看她,“才见了家几面,就想让做嫂子了?”

赵凝挺得意地一昂头,“这跟见几面没关系,有些天生投缘,见了就喜欢。有些呢,则是天生犯冲,见多少面也觉得合不来。而北姐姐呢,就是属于前者,是一见她就喜欢的。”

孙夫一向是宠溺赵凝的,母女俩哪怕话题放纵些,也不以为意。听了赵凝如此说,她倒真认真思考起来,“喜不喜欢她倒是其次,觉得……她和大哥的性子,能合得来吗?”

赵凝猛地从孙夫怀里挣脱出来,眼睛都瞪圆了,“娘,谁说大哥来着?是说二哥!是想让北姐姐做的二嫂。与大哥有什么关系?”

孙夫也瞪起眼来,“胡说,大哥都还没娶亲呢,哪有二哥什么事情?”

赵凝心中的火气一下提起来了。她这个家里,最看不上的就是赵晏。

不是因为赵晏与她不是一个娘亲生的,而是因为从小到大,孙夫一直都把赵晏这个继子兼外甥看得比她们兄妹要重,可赵晏却一点都不肯体谅孙夫这个姨母。

明明孙夫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到了最好。可就因为赵晏的不学无术,荒诞不经,外头不明就里的,都编排孙夫说她是面慈心狠。这些事情,赵凝看眼里,就气心里,她简直就恨不得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大哥。

可从小到大,赵凝为这个,没少挨孙夫的责骂,她也知道孙夫乎赵晏,心里再气,也只得努力压下,“娘,您可快别一厢情愿了。这都多少年了,您也不是没想过给大哥娶个嫂嫂进门,可您提过多少姑娘了,大哥哪一个看上眼了。就这么一直拖着!这知道的,是说他眼界高。不知道的,还都当您是故意压着他的婚事呢。”

孙夫哪里不知道赵凝的心思,她揽了女儿,轻声劝她,“知道丫头是心疼。可对大哥的态度,也是太过分了。也不想想,他再怎样,却何曾顶撞过。甚至从小到大他面前闹过多少次脾气,他又哪一次不是迁就了的?至于旁说什么,想什么,们又不疼不痒的,又意那么多做什么?”

这个话题,母女俩也是聊过无数次了,却每每不欢而散。赵凝永远都不明白,孙夫怎么就能不乎外面都说些什么,而这一切,则都是赵晏带给她的。

正此时,外面的小丫鬟掀帘子来报,说赵晏和赵昱来了。

孙夫自然是让他们快快进来,赵凝却是脸色一沉,连话也不想多说,直接起身,摔帘子去了。

兄弟俩正跟赵凝撞个正着,然后一得一个白眼,赵昱明明无辜至极,都被迁怒到了。

两进屋时,孙夫正瞪眼叹气,她一手指着门外,气道:“这是什么脾气?有哪家的姑娘是如她这般的,母亲屋子里头,竟然直接甩帘子就走了!”

赵晏嬉皮笑脸地蹭到孙夫身边,挨着她坐下,“母亲消消气,小妹这是跟您撒娇呢。她也就是您面前才这样没大没小,外头,懂事得很呢。”

孙夫一指头狠狠地戳赵晏的脑门上,连他“哎呦”一声痛叫都没理会,“也不是个好东西!一个两个的,真是要气死才好!”

赵晏立刻摆出一脸委屈,“哪呀?们哪想气您来着?”顿了顿,他笑道:“就是们兄妹不争气,二弟总还是懂事的嘛。母亲您等着,过不了几天,待会试的榜单下来,保二弟一定能金榜题名。”

提到这个,孙夫的心气倒真是平息了一下,她也笑起来,转脸,却见赵昱自进门,就呆呆地站一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孙夫不解,“昱儿,那发什么呆呢?”

“嗯?”赵昱慢了半拍才看向孙夫,“哦,娘,没有发呆。”

孙夫不相信地端详了他一会儿,却也不多说,而是直接道:“凝丫头大概又回房间生闷气去了,她跟好,去劝劝她,别让她呕了气,再过后身子不爽利。”

赵昱应一声,随即退出房间,寻赵凝去了。

孙夫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待他走了,才问赵晏道:“昱儿这是怎么了?”

赵晏一时没有说话,赵昱心不焉也不是从刚才开始的,事实上,这大半天里,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也就是中间评诗时,他对着那玄襄的字,真心赞叹了那么一会儿。要说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赵晏觉得,应该就是他遇到玄襄之后。

赵晏心里怀疑,赵昱的失神是跟玄襄有关。却不敢确定。

只得敷衍了孙夫,想着事后再找赵昱确认一番。

孙夫倒没疑心赵晏会有意瞒她,听他也说不知道,孙夫心里疑惑了下,也就再不放心上。

毕竟,孙夫把赵晏单独留下来,不为别的,正是为赵凝刚刚同她说的事情。倒不是说她过分信任女儿,女儿想要哪个当嫂嫂,她就成全,实是她本也就为赵晏的婚事操老了心了。

如今只要有一分希望能促成赵晏的婚事,她都会当十分去努力。

不过,这中间也有一点让孙夫介意的。

事实上,北毓姐弟回京时,威远侯赵睿就同孙夫提过,若有机会见了北毓,要多加关照。孙夫从前就知道,赵睿是很佩服谢怀安其的,所以当他提起北毓时,孙夫并不意外。甚至,她当时也有试探过赵睿,既如此欣赏谢将军,那有没有让北毓当儿媳妇的意思。然赵睿却是沉默了半晌,最终没有回话。

孙夫知道,赵睿是个很干脆的。他若想,就会直接同意,若不想,就会直接决绝,很少模棱两可,当他对一件事不发表意见时,那就说明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因这个,孙夫只交代了赵凝去交好北毓,自己却避免出面。可听赵凝讲了些北毓的事情,她也就跟着起了些心思,这才来问赵晏。

孙夫跟赵晏是很少绕弯子的,直接道:“今日凝丫头来同说那谢府的四姑娘极好,想让讨来给她做大嫂,的意思如何呢?”

赵晏眼睛一转,就知道赵凝就算喜欢北毓,也绝不会是想让她做大嫂,二嫂还差不多呢。可他自然也不会拆穿这个,“母亲若也觉得好,那儿子自然也是同意的。”

孙夫本只是想试试,毕竟赵晏都已经拒绝过她那么多回了,未想这个他竟真同意了。孙夫立时感到极为惊喜,“说的可是真的?这次不反对了?”

她自己急急地问完了,却根本不想听赵晏的答案,生怕再弄出一点变化来。她一手捂了赵晏的嘴,示意他不用回答,然后自己便认真地想了起来,“谢府四丫头身上还带着孝,不好议亲,可这事儿总要跟那府里先透个气,才好等她一出孝,就安排起来。嗯……的确该早早通气才是,否则若被提前订了,那可不好。”想到这里,孙夫又一惊,“说那府里没把四姑娘定给林愚的意思吧?否则好端端的,林愚怎么会突然进京呢?”

这事赵晏此时倒是不担心了,他向北毓试探过了嘛。小凉亭那,提到林子非的婚事,北毓十分事不关己。他胸有成竹地向孙夫道:“这个倒没有。”

“哦。那就好。“否则家表兄、表妹的,还真不好说。可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咦?家有没有结亲的意思,怎么这么清楚?”又一想,就赵晏这个不满意就拖着不成亲的劲儿,哪是她随便一说就成的。孙夫终于恍然,然后又好笑又好气地捶了赵晏一拳头,“说,怎么这回一提,就答应了O着是早就盯上家小姑娘了!”

赵晏笑笑,不否认。

孙夫笑起来,一拍胸脯道:“放心,既然这回是自己看上的,母亲一定替说合成了!”

赵晏立即作势道谢。

孙夫却抬手阻了他一下,然后故意摆着脸道:“不过,也得收敛些了。外面的那些个名声,自己也知道,这要如何好张口去给说亲?嗯?”

她想顺势求一个赵晏的保证,后者却盯着她干笑,不说话,孙夫最后还是自己败下阵来,她头疼地道:“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崽子的,今生全还给了!”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别的也就罢了,这世子之位,得给继承了才好。外头的风言风语也知道,虽们自家不意,可名分,也还是要及早定下来。这对和昱儿都好,所以也由不得。若想去替说亲,就要答应这个,如何?”

赵晏想了想,笑道:“是无所谓的,就怕父亲不乐意呢。”

孙夫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若肯改了外面的那些坏毛病,他再没有不乐意的!偏偏就非要去气他!”叹了口气,她继续道:“侯爷那边由说,不用管。”

赵晏耸肩,既孙夫如此说了,他也就不再多言。

晚上,待到赵睿回来,孙夫就先把世子一事向他提了出来。

赵睿一听就一皱眉头,“怎么提起这件事了?”

孙夫叹气,“早该提起来了。侯爷也不想想,宴哥儿如今都多大了,婚事且都还没定,外间提起来,倒都要怀疑侯爷是不是想放弃他这个长子了。旁的不说,让这样一想,他的婚事还怎么定?就是为了定门好亲,也得先把世子之位确定下来不是?”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赵睿倒是一肚子火气,“光有个世子之位有什么用?他自己不争气,就是把侯爷的位置直接传给他,也是没用。”

孙夫笑,“知子莫若父!宴哥儿若真是不争气,侯爷还能做得住,不早动家法了?是妇道家,反正们爷们外面搞的那些事情,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记着一点,姐姐去世前,是答应了她,要好好照顾宴哥儿长大的,只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如今宴哥儿都这般大了,成家立业,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赵睿叹气,其实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孙夫一向谨守本分,从不过问外间朝堂的事情,她只知道赵晏本该是个好的,如今却把名声弄成这样,自然是与他这个父亲脱不开干系。可赵睿觉得很无辜啊,真正与赵晏不知道搞什么的,分明是孙家的老侯爷,孙夫的祖父,赵晏的曾外祖。而赵睿,他其实是根本毫无参与的那个。

孙夫看赵睿半天没说话,不由拉了他的手,轻声道:“姐夫,是时候让宴哥儿继承世子位了,姐姐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说呢?”

赵睿叹了口气,最终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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