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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天气依旧寒冷,一场雪后,气温又下降了几度,整个城市被白雪覆盖,仿若冰封。
刚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的徐新年,整个瘦成了一把骨头,原本圆润光滑的脸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瘦削的颧骨,显得异常古怪,再配上额头到下巴的那一条丑陋的疤痕,怎么看都有些骇,至于那双原本水汪汪带着笑意的眼睛,也迅速黯淡下去,如今浑浊的透着死鱼一般的黄色，简直像个行将就木的废。
他已经三十岁了，也不年轻了，以前风光的时候还能靠保养维持一张鲜嫩的脸，可现没了徐家这课大叔，又毁了容断了腿，他再也没了嚣张跋扈的资本，灰头土脸的走出拘留所的时候，还受到一众的嗤笑。
“瞧瞧，那就是徐家的小少爷，怎么穷酸成这个样子，徐家难不成快倒闭了？”
“可不就是嘛，有钱就是变态多，听说他是个gaY呢，以前还看过他的床照。啧啧，当时那身段简直就是个狐狸精，现老成这熊样，八成是没男cao，吸不到精气了。”
“哈哈哈……摇屁股给男gaN的下|贱胚子！要不是他现恶心成这个样子，他妈还真像试试，男的屁股真的比女舒服吗？”
拘留所里的一群，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冲着徐新年跛脚的身影奸笑着，对他吐口水，“屁、精儿别走啊，让兄弟们痛快痛快再说啊，让等屌丝也尝尝高富帅的滋味儿。”
所有哄堂大笑，徐新年气的脸色苍白，全身颤抖，攥紧拳头回过头来，死死地瞪着他们，眼神阴狠的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场的几个都知道他闹出来的丑事，压根不怕他，其中一个抬手对他就是一记耳光，“啪”一声抽的响亮。
“槽妈的！看什么看，嗯？打的就是，怎么着不服气啊？死瘸子！”
这一巴掌打的太狠，徐新年踉跄着没站住，旁边一个紧接着上来一脚踹他的膝盖窝，他痛的尖叫一声摔地上，仅剩的一条腿痛的不停地打哆嗦，那张破了相的脸恨得彻底扭曲了。
这些渣！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翻身把这些敢羞辱他的通通弄死！一个也不留！
兴许是他的眼神太恶毒了，周围几个老爷们都有点发憷，其中一个带头的伸手又是“啪”一记耳光，“闭上的母|狗眼９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啊？哈，全拘留所都知道被关进来之后，徐家连个屁都没放过，该赚钱继续赚钱，压根不记得是谁了，个死瘸子他妈的现还跟谁横啊？！”
这一记耳光打的又重又狠，说出来的话更是像一把利刃直接捅进徐新年的心窝。
他不想承认这些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从他被截肢，到被送进拘留所，徐建国的确没露过一面，甚至过年的时候都没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被关拘留所里，这老不死的需要的时候就伸手哄哄他，不需要了就把他一脚踹开，他的命徐建国眼里甚至连条狗都不如！
对徐辞年的憎恨和对徐建国的厌恶已经彻底累积到了极点，徐新年死死地咬住嘴唇，口腔里血腥味弥漫，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老天开眼，留了他一命，只要还活着，他发誓一定要害过自己的血债血偿！
他拄着双拐，挣扎着站起来，嘴唇鲜血淋漓，眼神疯狂骇，拿起拐杖就要往这几个脑袋上砸，这时候远处的警察听到动静跑过来，严厉的呵斥，“们这是干什么呢！都被关进来了还想闹事！？”
徐新年听到动静，立刻放下手里的拐杖，眼睛里迅速积攒起眼泪，原本狰狞的表情瞬间变得楚楚可怜。
这转换的速度快的让旁边几个咋舌，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警察已经走到了跟前，徐新年咬着嘴唇，眼眶通红冲着他摇了摇头，“对不起啊警察大哥，是不好，跟几位大哥起了点冲突，现已经没事儿了。”
警察看他一眼，瞥到通红的脸颊和嘴角的血痕，一下子皱起眉头问旁边几个，“4201、4204，们打了？”
“没有没有，这是自己弄伤的，警察大哥您……别处罚他们。”徐新年看了几个一眼，害怕的往警察身后躲了躲，一副怕闹出事再被这些殴打的可怜样。
几个都被他翻脸的速度搞懵了，其中一个憋不住大骂道，“卧槽！他妈是男吗？就他妈就打了怎么着了，耍阴的算什么玩意儿！”
本来拘留所里闹事就犯了大忌，现这么一说，那警察直接冷下脸来，“行啊，们还真动手了，这里是们撒泼的地方吗？们几个跟走，这地方们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
他冷着脸押着这帮闹事的走，回头看了一眼拄着双拐眼睛通红的徐新年，最终放他一马，没有把他一起押着走。
徐新年啜泣着说了声谢谢，直到几个的身影身影冤屈，脸上的表情才瞬间冷下来。
这种借刀杀的把戏他玩的太熟练了，对于害过他的，就是不能给他们一丁点可乘之机。就像唾手可得的徐家，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至于背后给他捅刀子的，他也一个不会放过，就算徐辞年化成一捧灰，他也要撬了他的坟头，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徐新年冷冷的哼了一声，擦干脸上的眼泪，拿着办好的手续，踉跄着慢慢走出拘留所，拳头死死地攥一起，指甲都掐破了皮肉。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徐建国躺床上咳嗽的越来越厉害，旁边的管家倒了杯温水帮他顺气，可是仍然架不住周围几个股东唧唧喳喳的喧闹声。
“徐先生，这个月公司的业绩又掉了一大截，股票直接跌了几百万，再这样下去城东的几家分店就要关门大吉了。”
“是啊董事长，公司现群龙无首，各种事情乱成一团，您要尽快回来主持大局啊。”
“董事长，们投资的几家五星级饭店这几天已经到了收尾的关键时期，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小少爷来处理的，他不许们这些搀和，谁也不知道还怎么进行下去，您看是不是先停掉这几个项目，回笼资金？”
“放屁！”
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建国，听到这话突然大骂一声，接着又是剧烈的一阵咳嗽，气喘吁吁的躺床上，脸色煞白，“这几个项目投进去几百万，说停就……咳……咳咳，就停吗！公司的损失谁来负责！？”
几个股东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徐氏的声誉这次受到了重创，好几家银行都停止给们放款了，公司内部资金周转不灵，除了停掉这几个项目也别无选择了。”
徐建国狠狠地一拍桌子，剧烈的动作让他又开始咳嗽，“们这帮废物！不难不成公司就要关门了？！停掉项目们要付好几倍的违约金不说，前期的投入也拿不回来，这跟拆东墙补西墙有什么分别？总之项目绝对不能停，让家知道徐家连楼都盖好了却开不了张，这个脸们丢的起吗！？”
“但是不停掉们实筹不到更多的钱了，而且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小少爷拉来的，们不知道细节，怎么跟对方交涉的，又怎么进行下去？”
提到徐新年所有都敢怒不敢言，这哪儿是徐家的儿子，简直是个灾星，不仅不断地给徐氏招灾不说，当初还不顾劝阻的非要投资建那么多五星级酒店，现他自己进拘留所了，倒是让这些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嘟哝了一句“要是大少爷还就好了……以前大少爷掌管徐家的时候，生意不知道多好。”
接着场所有都情不自禁的跟着点了点头，一下子让徐建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一边咳一边盯着窗外，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提到徐辞年，就会让他忍不住想起过世的父亲，当年老头子宁愿把整个徐家留给孙子，也没想过留给自己这个亲生的儿子，这种被儿子压一头的感觉让他对本来就没什么好感的徐辞年更加的厌恶，再想起他那个不男不女的身体，哪怕徐辞年再优秀，他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可是，他现竟然也跟这些一样，隐隐期待徐辞年如果没有死，兴许就能重新回来辅佐自己，重振徐家。
众见徐建国不过话，以为他又思念起了儿子，沉吟了片刻，其中一个开口，“董事长，您也别伤心，养好身体为重，们都盼着您赶快回来主持大局呢。”
徐建国嗤笑一声，没说话。
他何尝不想赶快回公司，可是他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根本不再适合去上班，只能每天躺床上静养，这样能不能保住命还是未知数。
呵，偌大的一个公司，如今竟然连个接班也没有了，公司里乱成一团，大儿子死了不能指望，小儿子又丑事做尽，如何能够托付？
“罢了，们不用说这么多，心里有数，项目的事情先放放，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累了，们先回去吧。”
徐建国头疼得厉害，心口也一阵阵绞痛，重新躺进被子里，挥手打发掉一众股东。
场面面相觑，谁也提不出更好的意见，只能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走最后的一个，犹豫了一会儿，等到所有都走光了才走过来开口，“董事长，还有一件事儿要说，是关于小少爷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徐建国疲惫的连眼皮都没睁开，咳嗽了几声说道，“他的事不想听，出去吧，要睡了。”
“可是现外面的舆论闹得很厉害，好几家媒体都跟风报道，说徐家冷血无情，连亲生儿子都利用，觉得这事关徐氏声誉，所以才不敢不告诉您。”
听了这话，徐建国倏地睁开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结果咳得一张老脸都紫了，“那些媒体胡说八道什么！徐家又没有电影明星，为什么会被盯上？”
那股东也一脸费解，“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听说是有主动跟媒体爆料，媒体觉得有炒作价值这才对们穷追猛打。”
“那些媒体也不知道怎么就统一了口径，都说小少爷虽然醉驾做错了事，但是已经断了一条腿毁了容，又进了拘留所改造，已经得到了惩罚，徐家作为至亲，从始至终不出面，甚至让儿子流落街头讨饭吃，实是没有性，还说有钱了之后心也跟着冷了，亲生儿子都能扔，给灾区捐钱做样子的时候能有几分真心。”
徐建国一向最乎面子，平时经常出席个慈善活动，资助个留守儿童之类的，要的就是给自己长点脸面，如今被指着鼻子骂，气的手都哆嗦了。
“放屁！徐建国怎么对待儿子，用不着别指手画脚！去查查是谁抖出来的消息，又是哪个媒体背后嚼舌根，给拿钱封住他们的嘴！”
骨头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现这话已经传得街知巷闻，好多都说看到小少爷路边乞讨。董事长，公司的声誉已经受损了，这时候要是再不做出点表示，们很难再挽回形象了。”
徐建国深吸一口气，手指都颤抖，旁边的管家赶忙给他拿了一片参片，喝了一杯热水才缓过劲儿来。
“行了，知道了，这件事会处理，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股东一脸担忧的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徐建国躺床上，疲惫的像是被抽空了全部力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辈子风光无限，如今却落到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外部，媒体重重施压，逼得他不得不把徐新年领回来，内部，公司群龙无首，急需要一个出面力挽狂澜。
如果他的身体稍微好一点，或是徐辞年还，事情也还有转机，但是现他只有徐新年一个儿子，也没有孙子可以培养，难不成真的要把老爷子一手创办的大把家业毁自己手里？
喝过药之后，徐建国躺床上辗转反侧，连续的打击让他刚到六十的年纪就已经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孤零零的躺床上，难以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家突然急匆匆的敲门进来，“老爷，出事了。”
“怎么了？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不能随便进来吗？”徐建国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对不起老爷，不是有意的，实是……”管家支支吾吾，眼睛使劲往窗外瞟，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徐建国的心情十分的烦躁，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跪厚厚的积雪里，冻的浑身瑟瑟发抖。
“他……”徐建国陡然皱起了眉头，旁边的管家见他看到了，忍不住开口，“小少爷已经外面跪了一个小时了，之前劝他走，他死活不动地方，一定要见您一面，这才……”
徐建国冷哼一声，“丢光了徐家的脸，还好意思回来了？让他外面跪着，不用理他。”
说完这话他又埋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把窗外的徐新年当回事。
管家心疼徐新年的身体，还想要再劝说几句，可是转念一想到他当时医院里疯疯癫癫，对谁都说大少爷要害他的样子，就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徐新年跪冰天雪地里，冻的全身都打哆嗦，他刚出了车祸不久，又拘留所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瘦成一幅骷髅，那条仅剩的腿被雪水浸透，骨头疼得钻心，但是他仍然一动不动。
离开拘留所之后，徐家果然没有派来接他回家，他一个孤零零的街边流浪，受尽了白眼，那种滋味比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了解徐建国，这老不死的把面子看的比所有东西都重，所以之前他故意找到几家媒体，向他们透露自己的身份，还哭诉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为的就是给徐建国施压。
现事情闹得尽皆知，他不信徐建国会无动于衷，所以他来了，就跪徐家大门口，让徐家和周围所有都看看，他徐新年才是受害者。
心都是肉长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这个道理他从刚重生到徐家的时候就懂了，他能用这个招数逼走徐辞年，也能用同样的方法让自己重回徐家。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会一直跪到徐建国出现，就算仅剩的这条腿也会废掉也无所谓，因为一旦回到徐家，他就还是徐建国唯一的继承，到时候上亿资产到手，他还怕装不上两条假肢吗？
大门打开，风雪灌入门里，管家从屋里从出来，撑着一把走到徐新年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小少爷……算了吧，老爷还气头上，您就算跪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用的，到时候身体再被冻坏了怎么办？”
徐新年眼圈泛红，大大的眼睛带着一层水光，他狼狈的吸了吸鼻涕，咬着牙开口，“张伯您别劝，没见到爸爸之前，……咳……咳咳……是不会走的。”
他跪的时间太久，嗓子已经嘶哑了，整个不自觉地颤抖，显然是冻坏了。
管家看着心疼，给他披上一件衣服，“老爷身体不好，这会儿睡觉呢，跪着也没用，就算是真心认错等他醒了之后再跪也不晚啊。”
徐新年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一说话一滴眼泪就砸了眼前的雪地里，“又不是故意演给谁看，只是心里难受不能饶恕自己。是糊涂做出这样的丑事，已经不求爸爸能原谅了，只要他还愿意见一面就好。”
说着他打了个喷嚏，冻的嘴唇惨白，单腿一晃一下子栽倒雪地里。
“小少爷！您别吓啊！都这样了，不能跪了，张伯带去房间躺一会儿啊。”管家一把岁数的，见不得小辈这样受苦，赶紧冲上来扶住他。
徐新年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挣扎着直起身子，两只手撑着地面继续跪着，脸上的伤疤落上了雪，碰到体温化成一缕水流过下巴，像是他留下的眼泪。
“您别劝了张伯……求求您让跪着吧……知道您是心疼，可是这么一走，爸爸又要误会了，今天就是想看看他，只要爸爸身体好好的，看一眼马上就走。”
毁掉的一张脸和残废的一条腿，让徐新年看起来太过凄惨，张伯于心不忍，长叹一口气，“算了，再去找老爷说说，小少爷您等一会儿。”
他把雨伞留给徐新年，转身走进了屋里，此时徐建国还躺床上睡觉，屋里的暖气烧得很足，跟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
“老爷，您去看看小少爷吧，他瘦的都没有形了，腿也废掉了一根，您忍心他因为您再废掉一条腿，彻底瘫痪吗？”
徐建国本来就没有睡着，听到张伯的话，慢慢的掀开了眼皮，神色更加的阴沉。
“他残废也是自己作的，怪得了谁？他要是有辞年一分稳重，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管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想反问：您现口口声声都是大少爷，可是他还徐家的时候您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老爷，大少爷监狱里生死不明的时候，是您自己放弃的，现还提他干什么呢？难道您真想再死一个儿子吗？”
“砰！”一个花瓶冲着张伯砸了过来，一下子摔地上四分五裂。
“放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得到说话！？”
张伯吓了一哆嗦，马上噤声了。
仅仅是砸花瓶这个动作就让徐建国咳的几乎把肺吐出来，撑坐床头，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张伯赶紧上前给他端了一杯水。
徐建国喝下水才舒服一点，胸口剧烈的起伏，往窗外又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徐新年一下子歪倒地，右边空荡荡的裤腿被溅起的厚雪压扁了。
“不用废话，他想跪就让他继续跪好了，等到他什么时候两条腿都没了，再考虑见他一面。”
说完这话他又钻进被子，这次直接吩咐张伯把窗帘拉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两个小时过去，徐新年冻的一条腿彻底麻木了，像是坏死一般一点知觉也没有，两只手上青紫一片，配上惨白的肤色，简直像是从坟墓里跳出来的恶鬼。
他的嘴唇不停地发抖，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恨得咬牙切齿。
徐建国狠，不仁就不要怪不义，早晚有一天会像弄死徐老头那样把也推下楼梯，让和徐辞年那爷孙俩阎王殿团聚！
他哆哆嗦嗦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机，按下早就存好的一个号码。
没过一会儿接到通知的几家媒体就扛着长枪短炮来了，一看到徐家大院里，徐新年正跪冰天雪地里面的场景，那双八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对着徐家大门就是一通狂拍，这年头没有新闻就要制造新闻，就算不是电影明星的隐私，好歹也得是豪门望族的狗血恩怨。
这不，堂堂徐家接连闹出这么热闹的事情，还是有故意爆料，大独家不抢白不抢，明天社会版头条就有新八卦可写了！
闪光灯闪成一片，徐新年装作惊吓的惊叫一声，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记者还是纷纷凑上来对他就是一通狂轰乱炸。
“说了不知道！们到底来干什么！？有什么好拍的，快点滚！滚啊！”
他生气的推搡着记者，努力扮演好受害者的角色，反正成败此一举，他向来豁的出去。
吵闹的声音原本清冷的院子里响起，徐建国本来就浅眠，好不容易要睡着，又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弄醒，忍不住皱起眉头冲着门外喊，“外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一个女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不知道哪里来了好多记者，现围着小少爷不放……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那些保安都是j□j的吗？这些也能放进来？”
徐建国大骂一声，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气的拍桌子，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徐新年已经被记者推搡的摔地上，冻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叫保全，把这些都从门口轰走！”
徐建国气的脸色都变了，屋里来回走了几步，愤恨的穿上衣服。若是刚才他还能对徐新年冷言冷语，但是现记者都来了，本来事情就闹得尽皆知了，这会儿他要是再不出面，徐家的脸面就彻底丢尽了！
保全很快就到了，把闹哄哄的记者全都拦大门外，空荡荡的院子一下子只剩下徐新年一个，他仍然咬着牙跪地上一动不动。
张伯扶着徐建国走出大门，风雪袭来，他捂紧领口，沉闷的咳嗽几声，看见徐新年凄惨的样子，一下子又有点恍惚。
印象里那个青春贴心的小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徐新年看到他的瞬间，眼泪当即再也忍不住了，踉跄着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只剩下一条腿，一下子狠狠摔地上，“爸爸……您终于肯见一面了。”
他冻的全身麻木，站不起来，只能用唯一的一条腿雪地里往前一点点的爬，瘦弱的身体雪中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等到他爬到徐建国脚边，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爸爸……对不起，好冷啊……站不起来了，您不要怪。”
他说着眼泪就往下掉，嘴角带着笑可是眼眶却通红，旁边看见的都心酸了，一时间都没有去想他做了什么错事，只想赶快把他扶起来别再受罪。
毕竟是仅剩的一个儿子，徐建国就算是再铁石心肠，也有些松动了，再看到远处不停拍照的记者，让张伯把他扶起来，揉着额头说，“还回来干什么？徐家没有这种儿子。”
徐新年冻了太久，下面已经全麻了，两个架都架不住，他一下子又跌倒地上，伸手去抓徐建国的衣角，“……不是求您原谅……早就没脸见您了，可是……作为儿子，过年还没有给您磕过头，心里难受，今天来看看您……一会儿马上走。”
他努力稳住身体，跪下对着徐建国慢慢的磕了一个响头，气若游丝的挤出一点笑意，“爸爸……过年好，儿子不孝……您就当没生过……”
动情处，他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的佣和管家全都被感动的流了眼泪，转念一想都觉得徐建国做的过分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过就是醉驾出了事故，怎么就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心肉长，一句“爸爸过年好”一下子让徐建国动容了，他没忘记孤独凄冷的大年夜里自己是如何度过的，那时候他就盼着有能陪陪他，如今徐新年也算是还有良心。
再联想如今公司的局面和媒体对徐家的大肆报道，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外面太冷。”
徐新年死咬着牙等的就是这句话，如今亲耳听到，用力的点了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抬手擦眼泪的瞬间，没看到他勾起的一丝如愿以偿的笑容。
这一次再踏入徐家，他一定要把还未得到的和曾经失去的通通攥进手心，谁挡杀神，佛挡杀佛！
合上报纸，徐辞年嗤笑一声，抬头看着车窗外，笑而不语。
开着车的瞿城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怎么着了？莫名其妙笑什么？”
徐辞年勾起嘴角，倚靠背上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只是感叹祸害遗千年，古诚不欺也。”
瞿城闷笑，一转方向盘车子转入小道，“别给扯古文，不知道大老粗没文化嘛，又是哪个祸害惹着了？”
“徐新年呗，觉得十二生肖里应该再加一个小强属相，专属于那亲爱的好弟弟。”
徐辞年勾着嘴角笑着开口，显然根本没把对方放眼里，“他的命可真够好的，死了能钻进个新壳子里重生，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家最轻也得是个植物，他倒好，残废了一条腿还四处蹦跶，现糊弄的那些小报记者又把他炒成了无辜白莲花，糊弄着老头子把他重新接回徐家，这手腕自叹不如。”
这时正巧赶上红灯，瞿城把车子停下，拿起报纸扫了一眼当即笑出了声，“哟呵，这苦肉计演的可真是声情并茂啊，难怪当年能拐走董锋那个二五眼，不过说起来，当初能看上董锋，这眼神也好不到哪儿去嘛。”
徐辞年气笑了，把手伸到驾驶座上薅瞿城的耳朵，“没错，是眼瞎，否则也看不上。”
“喂喂！别拽了，开车呢！万一撞树上，咱们可是一车三命！”
“嗯？不就俩吗？”徐辞年疑惑的挑眉。
瞿城奸笑，后视镜里瞄了徐辞年肚子一眼，“这不肚子里还有一个嘛。”
“滚！这个真没有。”
“这个可以有。”
……
两口子路上一边开车一边斗嘴，谁也没把徐新年的归来当回事儿，不就是个祸害嘛，他敢再使阴招，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邪不胜正，谁又怕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