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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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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运作发出轻微的声响,仪器“滴——滴——滴”的整齐的打着节奏,整个屋子里安静极了。

赵睿看着蓝绿色的屏幕,放下探测头摘下口罩,一边往电脑里输入数据一边头也不抬的说,“现孩子的状况很好,很健康,已经能够看出形了,瞧它现已经有大概的五官了,长得是不是跟家那口子一样丑?”

他的调侃声只换来了一阵沉默,赵睿回过头,就看到徐辞年躺床上,眼睛正出神的看着窗外,看上去有点魂不守舍。

“喂,想什么呢?回神了。”

赵睿推了推他的胳膊,徐辞年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一撇头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上面有几处鲜明的吻=痕。

“哟呵,徐辞年够厉害的,让别急不可耐的跟男上=床,偏不听,昨天晚上够激烈的啊,瞧瞧着脖子,孩子到底是不是那家伙的?他妈不能干那档子事儿,他就饥渴成这样,非得按着来一炮不可?”

赵睿一看见那些红痕,当即露出讥讽的笑容,徐辞年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抱歉,让担心了……现也后悔死了。”

“后悔什么?后悔没他妈把孩子捅成血块掉下来?”

徐辞年知道赵睿嘴巴毒,也不说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穿好衣服坐起来,脸上的表情是罕见的失落,跟平时凌厉内敛的样子大相径庭。

赵睿看出他神色不太对,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行了,下次注意就行,偶尔运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干都干了,孩子也没事儿,回去踹男几脚就算了。”

徐辞年笑了笑,“不是想的这样,昨天……”

他顿了一下,想到昨天晚上跟瞿城厨房里的兵荒马乱,那种慌张又后悔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他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只是后悔,昨天没有趁机把这件事说出来,所以……搞成这样,现想想好像把一切都搞糟了。”

赵睿没听懂他的意思,仔细琢磨半天之后才突然睁大眼睛,“徐辞年,别告诉到现还没有告诉男他又喜当爹了!?”

徐辞年懊悔的叹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无力的点了点头,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很神经病?”

“还有点自知之明,不错。”赵睿嗤笑一声,看了徐辞年一眼,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一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并不是个犹豫不决的。

“为什么不说?因为俩感情不稳定,还是他不喜欢孩子?”

"都不是。"徐辞年使劲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现的心情除了赵睿也没可以倾诉,索性全都告诉他。

他讲的很慢,从自己八年前怎么被徐家迫害进监狱,说到后来出狱重遇瞿城,再到讲到现事业有成,大仇即将得报。

“当年也见过有窝窝的时候是个什么鬼样子,那时候压根不敢出门,天天像个空壳子一样等待着十个月满,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呼吸以外跟个废没两样,这种滋味既痛苦又漫长,而且最后还血淋淋的,知道爷爷死的时候也是满地血,所以现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害怕。”

徐辞年自嘲的笑了笑,觉得很丢脸,他强硬惯了,不愿意跟别分享这些羞耻的恐惧心理,毕竟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还畏惧生产,说出去有会信吗?

赵睿默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起起伏伏,心里突然有些同情徐辞年了。

这男平时像块钢板一样坚硬,但是毕竟也是个,一个男就因为经历过一次生孩子的恐惧,所以以后就应该彻底变成女的心态,毫无芥蒂的接受第二个孩子,抛弃事业和仇恨,乖乖的家当“贤妻良母”待产吗?

有些恐惧是无法抗拒的,就像怕鬼的哪怕见过鬼,第二次也照样会害怕。

“如果实不想要,现弄掉也还来得及。虽然的体质特殊,但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帮亲自动手。”赵睿叹了一口气,非常冷静的建议道。

徐辞年笑了笑,很坚定的摇头,“不用,没这么脆弱,因为害怕就要弄死自己的宝贝儿子,跟瞿城都喜欢孝,窝窝也天天盼着当大哥哥呢,会留下他。”

“那这么拖着干什么?马上三个月了,根本遮不住的。”

徐辞年抿了抿嘴唇,思索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一开始拖着,只是想多争取一点时间,最好是肚子彻底盖不住之前,把徐建国和徐新年彻底的解决,带着徐氏重新走上正轨,也算是给爷爷一个交代。老爷子死的不明不白,这个仇必须亲手来报,现好不容易把徐家攥了手心里,若是再耽搁,只会让徐建国养精蓄锐,找到弄倒的法子,这个时机太宝贵了,不能为了养孩子就毁掉答应爷爷的誓言。”

“之前就想,只需要一个月,只要这一个月速战速决,赶快把徐家的后事处理干净,养殖惩豪庭培养出扛得起大梁的帮手,这样对得起爷爷,也对得起瞿城把豪庭送给的信任,到时候就马上停下来,把小豆丁的事情告诉他,然后找个舒服的地方过好日子,到时候就算那家伙不跟一起走,绑也要把他绑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睿,听完徐辞年说的这些话,可以说完全的惊到了。

一开始他无法理解他的做法,甚至觉得他很矫情,可是听完这些话却完全颠覆了这个想法。

如果一个不想拖累,哪怕怀孕也愿意像个工作狂一样累死累活的洗刷掉一身仇恨和负累,仅仅是为了以后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的跟一起,这份婉转的深情能有几个做到?

可惜徐辞年这家伙性格实是又倔又硬,心里揣着这么厚重的情谊却不亲口说出来,是个男都会误会吧?

赵睿轻轻笑了起来,摘下听诊器说,“那现呢,怎么又后悔没告诉他?”

被戳到痛点的徐辞年无奈的撇了撇嘴角,垂下睫毛,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声,“昨天他来家给做饭,明明什么也不会做,还偏要笨手笨脚的学,那副样子让觉得很对不起他。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这毕竟是两个的事情,一个就下了决定,再拖下去只会引起误会,跟他相比,报仇和事业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赵睿失笑,“怎么昨天没说,跑到这里唉声叹气了?”

徐辞年揉了揉额角,“因为差点脱口而出的时候,给打电话了,然后他貌似就生气了,没再跟说一句话,现悔的肠子都青了。”

一道雷劈赵睿头上,让他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刚才说家男是干什么的来着?”

徐辞年想笑又不敢笑,“呃……他就是青龙帮的小头头,不用害怕,他很好的。”

“……”卧槽尼玛!!这不就是黑社会吗!?

赵睿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泌尿科的大夫,还要肩负帮男生产的使命,实是压力山大。

送走了徐辞年,又絮絮叨叨叮嘱了一系列注意事项之后,赵睿长呼一口气,抬手一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关上B超室的大门,把听诊器塞到口袋里,转身走下楼,推开了泌尿科的诊室。

原本空无一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他大喇喇的靠桌子上,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黑色西服半敞着,露出一截精壮如铁的胸膛。

他见赵睿推门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半眯着眼睛勾起一抹痞笑,“赵医生是吗?”

赵睿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男挑眉,“好,叫瞿城。”

听到最后两个字,赵睿下意识的托了托眼镜,突然感觉后背钻进来一股冷风,真是大事不妙啊……

***

徐辞年开着车漫无目的走街上,心里想着事情的时候,就越发的心不焉,车子路上兜来转去,一时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这几天瞿城给自己放大假,一直住四合院里,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经过昨天晚上的不愉快,这么早就回去,让徐辞年有些提心吊胆。

这么多年以来,他都快忘了忐忑不安是什么感觉,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像是又回到了十七八岁少年的时期,因为做了错事,想要道歉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要靠近,又害怕见面又是一通冷战。

怎么搞成这样……

徐辞年使劲抓了抓头发,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罗小茂就说过,他这个独断专行,哪怕是好意也要埋心里,决定了什么事情也不跟别商量,总是这么独来独往,闷骚又执拗,跟只驴子似的。

想来这个评价实是客观,他要不是一开始给自己定下一个月的期限,把小豆子的事情瞒着不说,昨天也不会搞成那样。

一个男发=情的时候,不给任何理由的打断,还接了别的电话一走了之,这个放谁身上都无法原谅吧?

“徐辞年个傻逼!”他使劲搓了搓脸心里不断地骂自己,一想到瞿城昨晚幽深的目光和冷硬的脸色,心口都愧疚的发疼。

是他想的太多,顾虑重重,以为拖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摆平以前一切糟心事,一身轻的跟瞿城迎接新的小生命,可惜事与愿违,看到瞿城的脸色,他已经彻底的妥协投降了。

不过是一句话,何必呢?

徐辞年揉了揉已经乱成一团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嘎吱一下停下车子,望着不远处一条喧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拿着钱包和手机打开车门,顺着喧同走出去,一拐弯果然看到一家进口食品超市。

上次他记得跟瞿城路过的时候,那家伙说过这一家的白葡萄酒很好喝,有空一定要把这家店的酒全部搬回家,天天解自己的馋虫。

徐辞年笑了笑,推门进去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瞿城说的那一款白葡萄酒,拿着墨绿色的酒瓶子,他想了想,拿出了手机。

“辞年。”电话很快响起,传来了瞿城低沉的声音。

两个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为止没有说过一句话,徐辞年难得紧张,“家吗?”

“嗯。”

平时总是喋喋不休的瞿城,破天荒的如此冷淡,徐辞年更加的忐忑了,攥着白葡萄酒,抿了抿嘴说,“瞿城,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瞿城没说话,呼吸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徐辞年见他没反应,硬着头皮继续说,“买了最爱喝的白葡萄酒,一会儿就到家了,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跟说,家等行吗?”

他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跟瞿城说过话,此时放下姿态,声音里带着点紧张,通过兹兹的电流声传到对面的听筒里,带着点软意,清润的还有些讨好的意味。

“嗯,正好也有事情跟说,希望们说的是一件事情。”

瞿城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应了一句,接着挂断了电话。

可是跟他冷淡的声音相比,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简直耐寻味极了,翘起的嘴角和飞扬的神采怎么都掩饰不住。他看着手里的检验报告,还有B超图像上那一团小小的肉球,似乎已经触摸到了小豆丁的体温。

对面的赵睿看不过去,默默地挪开了视线,为徐辞年默哀三分钟,这时就听瞿城问道,“赵医生,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徐辞年握着手机原地站了一会儿,第一次有了被瞿城冷落的感觉,说实话心里不好受。

瞧,报应总是来的这样快,他是真的要反省了,被瞿城惯坏了之后,甚至都忘了他并不是一只被自己捏圆揉扁的忠犬,而是一直长着獠牙也有脾气的豹子。

徐辞年心里充满了愧疚,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傻蛋,现坦白从宽还会生气吗?

买下最后一瓶白葡萄酒走出超市,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两边的路灯闪闪烁烁,街面上黑漆漆的,竟然连个影都没有了。

徐辞年急着回家,拿着酒瓶子抄近路往回走,穿过刚才那条狭长的巷子,就是他停车的地方。

此时巷子里一片漆黑,旁边的一栋楼上隐隐透着点亮光,还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徐辞年没工夫管这些,拿着手机照亮,继续前行。

就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啊”一声大喊,直接撕开了整个夜的寂静,接着两个黑乎乎的影突然被扔出了窗外,直接趴了地上,冒着星火的小楼上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和叫喊声。

徐辞年吓了一跳,脸色当即就变了,他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也来不及去想这些是干什么的,关掉手机亮光就往相反方向急走。

被扔地上的两个,伤的似乎很重,其中一个扶着另一个踉跄着爬起来,几下子又跌倒地,远远看到掉头就走的徐辞年,像是用尽全力虚弱的大喊,“救……救命!救救们!”

徐辞年此时脑袋上的冷汗都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倒霉的遇到了江湖恩怨,眼看着小楼上的已经追了上来,那个又声嘶力竭的求救,他实做不到看着别送死,情急之下掏出手机报警。

屏幕照亮了他的脸,那个原本呼救的突然顿了一下,接着狂喜一般大喊,“徐大哥!徐大哥救救们!”

徐辞年手指一颤,压根没想到这两个竟然认识自己,一时间他的脸色全变了,理智告诉他自己现的身体绝对不能多管闲事,但是如果是认识的,他没有道理扔下他们送死。

那个不停地呼救,扶着另一个几乎瘫软的,一瘸一拐的往前跑,“徐大哥!是青龙帮的阿强啊!”

最后几个字直接让徐辞年头皮一麻,刚拿出手机准备给瞿城打电话,就看见小楼上的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个看到多了一个,接着大喊一声,“他们有帮手!要叫救兵!不能放他们走!”

一帮疯了似的冲上来,徐辞年大骂一声,这时候真是逃都逃不掉了!

他跑上去一把抓住被追上的两个,使劲推着他们往前跑,“前面有的车子,带们赶快走!们跟紧!”

凑近一看才发祥两个满脸是血,叫阿强的伤的极其重,全身没有半点好皮,他旁边搀扶的男伤的不重,但是很显然吓坏了,看清楚徐辞年的脸之后失声叫了一声,“是!”

漆黑的巷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通过朦胧的夜色还是让徐辞年看清楚了这个的轮廓,他不是别,正是有些时日没见的岳照!

“截住他们!不能放他们走!”

后面的越追越近,岳照的腿断了,阿强伤的血肉模糊,只有徐辞年一个毫发无伤,但是他现的体力根本不行,要拖着两个重伤的男离开简直是异想天开。

该死的……这他妈叫什么狗=屎运!如果可能的话他一点也不想当这个管闲事的圣母!

眼看着速度越来越慢,身后突然飞过来一根棍子,徐辞年猛地低头,肚子因为剧烈的动作一下子疼了起来,他控制不住摔了一跤,口袋里的手机掉地上,沉没黑夜里,根本找不到了。

冷汗沁了出来,徐辞年的眼睛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可绝对不想为了这莫名其妙的仇杀,把自己和孩子一起葬送这里。

情急之下,他狠狠地砸掉手里刚买的白葡萄酒瓶,拿着半截玻璃碴子塞到岳照手里,“听着,三个一起走只能是累赘,们分头行事,阿强断后,岳照伤的最轻,拿着这个给阿强打掩护,去开车,马上来接们,上了车们就安全了!”

阿强毕竟有实战经验,知道徐辞年说的很对,拖着一身血毫不犹豫的冲过去,跟十几个壮汉厮打一起,竭尽全力帮徐辞年和岳照争取时间。

徐辞年不敢耽误时间,捂住肚子痛苦的站起来,咬着牙往外跑,裤腿却一下子被岳照拽住了,“不要丢下……徐辞年,带一起走!”

“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放手,要不大家都得死!”

岳照从小到大被龙哥保护的太好,从没见过这个阵仗,如今已经慌了神,漂亮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们是冲着来的……阿强挡不住多久,他们是坤帮的……弄死下一个就是城大哥了……知道他们的计划……带走!”

徐辞年脸上全是冷汗,一张脸全白了,他一向说到做到,既然说过会开车救,就一定会回来,可是阿强究竟能抵挡多久,岳照又会不会命丧黄泉,他没办法做完全的保证。

可以说这是个有自私成分的决定,他并不慷慨,绝对不想为了一个岳照牺牲自己和孩子,所以想要先回车上护注子再救,可是岳照的一句话却刀子一样一下子戳到了他的心窝,逼得他一下子动摇了。

坤帮是瞿城的心腹大患,他能狠下心不救岳照,但是怎么能允许别瞿城背后放冷箭?

深吸一口气,他来不及多想,死死地拖住岳照,艰难的往巷子口外跑。

“……走不动了……腿好疼……徐大哥……真的走不动了……”

岳照疼得满头冷汗,全身都哆嗦,一条不算长的小巷却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身后不断传来砍杀的声音,还有刀剑入肉的撕裂声,阿强以前说了那么多徐辞年的坏话,却为了岳照拼命地死扛着。

一个壮汉拿着棍子往阿强脑袋上狠狠一敲,当即越过他的阻拦冲了上来,阿强闷声倒地,却死死地抱住他的腿,“快走啊!快走!”

徐辞年眼眶一热,用尽全力背起岳照,咬着牙往外跑,前路漫漫,曙光照亮了前路。

当看到街灯的时候,他几乎连滚带爬的冲上了车,刚合上车门的时候,身后的已经全部追了上来。

徐辞年调转车头,就要钻进小巷子去救阿强,旁边的岳照一下子按住他的胳膊,嘴唇颤抖,“……不能回去……他们只会越来越多……徐大哥们快走!”

“多也他妈要救!”徐辞年冲他吼了一嗓子,完全没听他的话,方向盘一打钻入了巷口,这时阿强已经倒了血泊里,果然小楼上跳下越来越多的,手里甚至还拿着枪……

“妈的!”徐辞年马上倒车,车子空荡的大街上绕着圈子,甩掉不断扑上来的,狠狠踩下油门冲进了夜色里。

他的车子开的飞快,后面的也穷追不舍,两辆车子紧咬着不放,徐辞年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嘴唇也煞白一片。

肚子绞痛的厉害,像是拽着他整个往下坠,冷汗淌下来,他几乎看不清前路。手机早就掉了黑巷子里,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东西,岳照被砍伤了腿,此时正不停地流着血,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后面的车子猛然撞上来,徐辞年的胸口被方向盘卡了一下,肚子跟着一阵翻江倒海的疼。

就说是报应,他欠瞿城一句实话,如今就要为他的安危保住一个岳照。

视线越来越暗,他怀念起那一瓶还没喝就报废的白葡萄酒,还有家里等待他解释的瞿城,突然很难过,甚至开始怀疑小豆丁的存是不是一辈子都没办法说出来了。

剧烈的撞击又一次迎了上来,车窗外突然出来了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旁边失血过多的岳照已经昏迷,徐辞年紧紧地捂住肚子,从车里摸出一把方向盘锁,死死地攥手里,不管来的是谁,他绝对不能死这里。

眼前已经完全模糊了,车窗外非常的安静,这时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车门打开了,徐辞年毫不犹豫的动手,却被一个一把攥住,紧接着被抱了怀里。

旁边还有赵睿的尖叫声,“的个天怎么这个多血!辞年,孩子没事儿吧!?是的还是那个男的!?”

警车、救护车的轰鸣声响起,徐辞年很想说他没受伤,可是已经没力气了,鼻尖闻到了瞿城身上很淡的烟草味,他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此时手臂都发抖,不断地吻他的头顶。

徐辞年意识还算清醒,戳他的胸口,哑声说,“对不起……咱家多了一个小豆丁,该早点说的。”

瞿城脸色苍白,此时根本都顾不上被抬上担架的岳照,不停地收紧胳膊,“嗯……赵医生已经告诉了,别说话,们这就去医院。”

徐辞年迷迷糊糊,只觉得好像放下了一个大心事,“……怎么找到的?”

瞿城的吸了一口气,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一张口声音都哑了,“……知道今天要去找赵睿,就偷偷地车里放了追踪器……刚才只是想气一气,才故意说狠话,没想到……”

他千防万防,坤帮还是找机会下手了,这次如果不是有追踪器,他不敢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辞年疼得厉害,不过却笑了起来,费力仰头亲了亲的额角,“嗯,救了跟小豆丁两个,今天……没有买到白葡萄酒,还能原谅吗?”

瞿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把他紧紧地抱住。

傻孔雀,怎么可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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