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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轩隔天就来这铺子里看了一下,南塘集市的多,楚亦瑶就让阿川跟着去了一趟,下午的时候阿川回来,还带回了沈世轩的一封信,铺子的事就这么定了,三天后邀请她去金陵城外十几里路远的一个小村子里看他准备好的雕刻用的地方。
信中写着,他已经把那关城的老师傅接到了乡下。
楚亦瑶把信另外放了起来,找这个一个僻静的村子,是为了避耳目不让沈家的发现么。楚亦瑶有些能理解沈世轩的种种做法,沈家之中他既非长房又非嫡长子,过去沈家听的最多的是沈家的嫡长子沈世瑾,沈世轩的出挑和不出挑都会惹来话,毕竟这么一大家子中,心这东西实难悱恻。
“小姐,这是找到那大夫写下来的东西。”孔雀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方子,上面是派去找给李若晴看病的大夫写下的致病原因,塞了不少银子那大夫才肯写下来,楚亦瑶手抄了一份,还有一份让孔雀给淮山送过去。
钱妈妈走了进来,一看楚亦瑶只穿了单薄的外衬忙从柜子里取了衣服出来给她穿上,一面叨念,“这天可不能受了寒,这几个丫头都跑到哪里去了。”屋子里不见一个。
“都办事去了,奶娘,都这么大的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楚亦瑶船上了衣服,拉着钱妈妈要坐下。
“平日里都的倒也罢,若都有事出去了,身边也不能没,如今再找几个丫鬟过来候着正好,伺候个几年,等小姐嫁了看着好的就一并带过去。”一晃十三年过去了,再有两年小姐的婚事也该定下了,如今再教几个丫鬟到时候正好。
“这事奶娘做主就成了。”楚亦瑶憨笑了一声,懒懒的靠了靠背垫子上,抬头看着窗外,一片春意盎然。
“不是说二婶去大嫂那讨了好几回药了。”楚亦瑶忽然回头,从程家那传回堂姐有了身孕但胎相不稳的消息后,肖氏一面高兴,一面又到处找能安胎的药,得知乔从安那有两支百年老山参,就一直磨蹭着想要乔从安拿出来。
“少奶奶没答应,这两支老山参还是当年从夫手里给少奶奶的,安胎哪里需要下这么重的劲,补的太好了头胎大,更不好生。”钱妈妈自己生过好几个孩子,跟楚夫身边又很多年了,对于这些了解的也很多。
“她是想做情讨过去吧。”以肖氏的性子,她肯定是两支都想要,好歹能留个备用的,再说了好的东西谁不想自己留着,这么三番两次的过去,她也不觉得厚脸皮。
“那是夫留给少奶奶和小姐您的,哪能谁要都给。”钱妈妈摸了摸楚亦瑶的头,不由感慨了一句,“若是堂小姐没嫁进去,过两年小姐应该是程家的媳妇了。”
“奶娘,这话到了外头可不能说。”
钱妈妈擦了一下眼低忙点头,“知道,就是替小姐可惜。”
楚亦瑶哼笑了一声:“有什么好可惜的,堂姐不嫁也不会嫁进去,他们看上的那点东西还好意思拿出来说。”那四个离开的管事有两个直接去了程家,要说这是凑巧她可一点都不相信,起初程夫要解除婚约程老爷半句都没反对,后来必须娶堂姐了,程老爷又开始打她的主意,真当她傻了不成,看不出他到底想要什么。
“若是老爷夫,小姐怎么会受这份委屈。”钱妈妈心疼的很,谁家的小姐不是被捧手里护着的,她家的小姐,小小年纪就要把这些情世故看的比别都透彻。
“若是爹娘,怎么还会有二叔他们。”楚亦瑶的声音也黯然了几分,爹和娘就是年轻的时候操劳过度,才会累垮了身子早逝,他们都还没享受过几天好日子,没看着她和二哥成家。
“老爷和夫心善,老天也一定会庇佑楚家的。”钱妈妈安慰道,楚亦瑶脸上浮现一抹轻笑,她也说不上来老天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上一世让楚家经历了这么多,转眼却又让她回来重新活过。
“小姐,二少爷来了。”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平儿拉开帘子刚刚说完,楚暮远的身影就出现门口了,脸上带着一抹愠怒,像是有什么不满的事情正欲发泄。
“奶娘,刚刚说丫鬟的事,您去找牙婆的时候让她多带几个过来瞧瞧,多选几个下来。”楚亦瑶起身淡淡的吩咐道,让钱妈妈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楚亦瑶和楚暮远两个,楚亦瑶也没打算站起来,就只是坐那望着他,眼底平静的很。
“东西呢。”半响,楚暮远沉声说道。
“二哥说的是什么东西。”楚亦瑶低头看了一下指甲上的蔻花,不经意的说道。
“私扣了的书信。”楚暮远的声音渐渐的不耐烦,“把扣下的信还给。”
“给二哥的书信都让宝笙给送过去了,这里没有要还给二哥的书信。”
“楚亦瑶,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管着与来往不成,商行的事要管,连的书信也要管,是不是今后娶妻生子也要管!”楚暮远忽然高声吼了出来,楚亦瑶一怔,眼底一抹错愕,转而也来了火气。
“不管,不管是不是就要去曹家把她给接出来了?是不是就要从曹晋荣手中夺一个妾过来了?是不是就要让别说们楚家的教养是怎么回事,连别的妾都要觊觎?”楚亦瑶站了起来和他对看着,一抹凛然,“今天扣的是不该来到楚家的信,扣的是们楚家的颜面,扣的是爹娘外的名声,怎么,错了?倒是说说看楚亦瑶今天哪里做错了要这么兴师问罪!”
“曹晋荣根本就不喜欢她,她那里过的一点的不快乐!”楚暮远脸上一红,却依旧粗着脖子吼道。
“啪”一声。
楚亦瑶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手心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却都不及她心中那些恨,她当即吼了回去,“那也是曹晋荣的妾,他再不喜欢她那都和没有关系,楚暮远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楚暮远愣了那,一手捂着被楚亦瑶打过的脸,看着她眼底浓浓的失望,却有无数的线要缠紧他,狠狠的缠绕,冲破着他的理智。
“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说管着商行,说管书信,说管娶妻,当愿意管那些事情,是不是觉得就一辈子都不嫁了要和争这楚家的家产。”偏听偏信,她就是对二哥抱太大的希望了,总以为只要知道后续的事情,就能阻止二哥再像上辈子那样,可只要第一件事情变了,下面的事情都会变,鸳鸯不进门了,他就偷偷和她书信来往,商行如今没有被二叔吞食,却有二哥耳边说她越俎代庖管的太多。
“当真以为这楚家还和爹娘世的时候一样么,二叔想方设法挖走楚家的管事知不知道,一旦楚家那些客源少下去,以为还能撑多久,倒要看看那心心念念的女子是不是愿意跟着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那也是的事。”楚暮远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更多的是羞愤楚亦瑶揭穿了他还和鸳鸯联系的事情,作为一个哥哥,就连起码的尊严都被妹妹嘲讽的一文不值。
“今天去曹晋荣家带走她去私奔,那是的事,事后牵连到了楚家,那算谁的事!”楚亦瑶想起那几封信中诉衷心的话语就觉得恶心,由始至终,那女就没放弃过想要到楚家,她控制不了曹晋荣,但她却可以控制住二哥。
“把信还给,这件事不用管,自有分寸。”楚暮远不愿再听她的话,再度开口问她要扣下的信,仿佛回的慢一会都会让他挠心的很。
“信烧了。”楚亦瑶看着他眼底的执着,无力席卷了全身,她瘫坐了榻上,低下头,眼眶发红,她这做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二哥非但没有理解,反而一味的责备,那是他的真爱啊,谁都阻拦不住的真爱。
“!”楚暮远脸上的愤怒让他变得尤为的狰狞,楚亦瑶抬头,眼底的泪水打转,再无一抹倔强,只剩下浓浓的委屈和伤心,她想起前世自己死的那一刻,想起爹娘辛苦打拼下来的楚家消失金陵,“二哥,是不是死了就开心了?”
“看才是想逼死才高兴!”楚暮远没有被她这神情动容,低吼了声甩手一拳砸了一旁的架子上,转身推门就出去了。
外面的钱妈妈和平儿看到他脸上那丝毫未减的怒意,赶紧进屋子看,架子上摔下了几件摆设,瓷片碎了一地,楚亦瑶坐榻前,双手紧紧的拽着那塌下的垫子,咬着嘴唇,无声的哭着。
“的大小姐唉,和二少爷呕什么气,们可是亲兄妹啊。”钱妈妈命平儿带丫鬟进来清扫,坐到楚亦瑶身旁,看着她努力遏制的样子,自己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他哪里还当是亲兄妹,他就没把这个家放心上。”楚亦瑶一张口,哭声就无法停住了,扑到了钱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奶娘,心里头好苦。”…
很快楚家上下就传遍了二少爷和大小姐吵翻的事,乔从安上下警告管严实了嘴巴不准到处乱说,可消息还是走漏了一些出去,看戏的总是乐见事情越乱越好,平平静静的有什么看头。
肖氏忙里还能抽空去怡风院劝说慰问,顺便又去了一趟程家看望有了身孕的女儿,心情好的和楚家的阴郁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而两个当事,一个还是照常进出去商行,一个窝了怡风院内整整两天,半步都没离开过。
第三天,楚亦瑶一大早出门,带着宝笙让阿川驾着去往沈世轩说的那个村子里看雕刻,上马车的时候楚亦瑶的精神不太好,这两日都没怎么睡,每当她躺下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前世二哥和鸳鸯的种种。
“小姐,过去也有不少路,您先睡一会,到了再叫您。”宝笙加了三床厚垫子扶她躺下给她盖上了毯子,又拉开帘子吩咐阿川驾的平稳些,回头看楚亦瑶还没闭眼,拿出了一包安神的散香搁了枕头边上,“您可是答应了少奶奶会好好休息。”
楚亦瑶闭了上眼,也许是拿安神香的作用,很快她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的一震,楚亦瑶被惊醒了,睁开眼马车晃了一下,好像是从什么地方跌落了一下,身子随之猛的起伏了一下,震的发晕。
“阿川,出什么事了!”宝笙的身子一歪也贴了车门上,拉开帘子一看,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那马车前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缰绳跑了前面不远处,阿川也不见了,最可怕的是,这马车因为没了马的牵引,惯性跑着直接从山路上一弯,朝着山坡下的方向冲下去。
“小心!”楚亦瑶看到宝笙猛的扑向自己将她抱紧,紧接着马车猛的震荡了好几下,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要倒出去了一般,不断的椅倾斜,楚亦瑶被宝笙抱着猛的撞了马车顶上,耳旁传来一声巨响,楚亦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