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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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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这一夜,柳氏母女可以说都不得闲。早先提着精神还不显,这一回到家,都是又累又饿。虽然早上的时候他们都胡乱填了点东西,可那个时候,谁有心思吃东西啊。

这可和现代不同。在现代,孩子也许难生,可了不起了剖腹,虽不能说完全没有意外。但监护做着,点滴打着,受过正规训练的医护人员围着,总是把意外降到了最低。国外有腰麻做的好的,甚至能看着小说听着歌的把孩子生了。而在这古代,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

孩子生出来大人没了,大人还好,孩子却没了气的事情不知道发生多少。五妞前面的几个孩子又都掉了,这一个又生的这么艰难,所以就算饭在眼前,她们也是食不知味。

而此时,五妞终于好好的生了下来,母女也都平安,她们思想放松,再看到这桌上的牛肉面,不仅食欲大开,心里也有一股暖流,特别是柳氏,见章文庆也在桌边,一副要给她送饭的架势,就觉得心中一甜,多少年都没有的感觉都涌上了心头,看向章文庆的目光都柔的要能化成水了。

章文庆好久没有享受过这待遇了,一边飘然一边想这毅哥的提议真不错,早知道,就更早一步的把吃食准备好,要是都送到了路上,才更好呢!这么一想,又有些埋怨前面的妈子做饭慢,耽误了他的事。

夫妻俩在这边你侬我侬,倩姐看在眼里,瞥了眼旁边的弘毅,后者正在把放在食盒里的吃食又端出来,感觉到倩姐的目光他抬起头,而那边,倩姐已经收回了视线,他微微一怔,又低下了头,把东西一一摆好:“先生婶子,可以用了。”

这一声,柳氏夫妻都是一惊,柳氏顿时羞红了脸,章文庆也是满脸尴尬,他咳嗽了一声:“用吧用吧,那个,三娘子……你多吃些肉,熬夜伤身呢。”

说着夹了块羊肉放在柳氏的碟子里,柳氏轻轻的嗯了一声,脸上没有多少特殊的表情,耳朵却是红了。倩姐看了心中暗笑,故意道:“爹,我也熬夜了,怎么不见你叫我多吃肉?还有小桃红尤妈子,哪个不是熬夜了呢?”

“哪个不让你吃了?”章文庆嘴角一抽。

“我要爹夹给我,我知道爹心疼娘,可也不能不心疼女儿啊。”

“吃你的吧!”柳氏先章文庆一步把羊肉夹到了她碗里,“恁多话!”

“姐姐,我给你夹!”天儿左看看右看看,不太明白,但却知道倩姐撒娇要吃肉,连忙拍马屁的夹了一大块肉过来,“娘有爹心疼,姐姐有我心疼!”

一番话说的倩姐立刻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还是我的天儿好,知道心疼我呢!”

天儿与有荣焉的挺起了小肚子:“哥哥也很好呢,哥哥你也给姐姐加块肉呗。”

倩姐还罢了,弘毅却刷的一下红了脸:“过来吃饭!”

天儿不明白弘毅怎么突然变了脸,不过还是乖乖的坐了回去。趁这个机会柳氏夫妻连忙收拾情绪,章文庆拿起筷子:“吃饭吃饭。不要想着上午让你们先出来了,下午就还能偷懒。”

倩姐也觉得玩笑不能再开下去了,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在夹肉的时候看了弘毅一眼,后者也正好正往这边看,两人的目光一接触,立刻又分开了。倩姐还没多少反应,弘毅却连手都僵了,他抿了抿嘴,才又重新去夹面条。

这一点其他人没留心,柳氏却看在了眼里,当下偷偷一笑,也不多嘴。这些年她没少看弘毅,真觉得这孩子踏实肯干,若是将来有了功名那最好,若是没有,也是个能过日子的人呢。

前面妈子的手艺当然不能和尤妈子相比,不过柳氏等人也是饿的狠了,吃的还是很香甜,倩姐一碗面条不够,还又加了半碗。除了面条,每人还都有一碗面条。这面汤当然不是外面不知下了多少碗面的老汤,而是单独给他们下面留下的,带着面粉的清香,喝到肚里又暖和又舒服。

把汤都喝了,倩姐才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不过立即的就感觉眼皮沉重,摸到自己房里连洗脸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到床上就进入了梦乡。她这一睡直睡到酉时,外面的天都黑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天没亮,直到小桃红点亮了蜡烛她才回过神:“姑娘快起来吧,已经酉时了,再睡,可就要睡到明天了呢。”

倩姐没有说话,只觉得连小手指都是没力的。她在心中想自己这真是养的不能吃苦了,过去做导游的时候,一两天不睡觉都是常事,哪会像现在这样啊?

“姑娘?姑娘?”

“有热水吗?我要洗一洗。”

“现在洗?”

倩姐点点头:“再不洗,我身上都要臭了。”

“哪有姑娘说的那样?要我说,姑娘洗的也太勤了点。别人家j□j日才洗一次呢。姑娘这么洗,头上的油都没了。”

“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倩姐告饶道,她都这么说了,小桃红当然不会再多嘴,当下去叫了谢妈子一起来把木桶搬到屋里,又去厨房提了水。倩姐在里面好好的洗了一番,直到把头发、身体都洗干净了,这才觉得舒服。而此时,章家的晚饭都已经开过了。因为尤妈子等人也是累了一晚上,所以这晚饭还是前面婆子做的,她当然给倩姐另留了一份,倩姐却不怎么想吃,擦了头发,就出了房门,刚来到外面的院里,就看到了晨哥。

晨哥是经常来的,不过很少这时候还过来,碰上面,两人都是一愣。因为就在自己家里,倩姐也没有裹的太厚,穿了一件玫红茜色的棉褙子,又在外面罩了个月白色的短披风,两条辫子粗粗的辫着,只在右边斜斜的插了一朵水红色的绒花,打扮的及其简单,可自有一股天真浪漫。大红灯笼下她的面庞就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晨哥见了不由得就呆住了,还是倩姐先向他行礼他这才反应过来:“妹妹好……啊,妹妹、妹妹好。”

倩姐一笑:“晨哥哥今日来又是有什么要向我爹问的吗?”

“啊?不、不是。我、我昨日与人谈论《易经》,说到鼎卦,有些争论,想来找弘毅兄探讨一二。”

倩姐歪了下头:“你有问题不问我爹,反而来问弘毅,难道说弘毅的学问易经比我爹好了。哦,我知道了,你怕我爹说你,所以不敢问他是不是?”

晨哥羞红了脸,想要否认,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还望妹妹不要告诉舅舅。”

“哦,你要让我瞒着我爹……”倩姐指着他,晨哥大急,双手乱摆,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到最后只有连连的向倩姐拱手,倩姐一笑,“我乱说啦,晨哥哥不要急,他应该就在自己的院里,我就不陪晨哥哥去了。”

说着,转身向厨房走去,晨哥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向里走去,他再说要找弘毅,也要先向章文庆请安,待和章文庆说了两句,这才来到天儿的院子。

而在此时,倩姐已经摸到了厨房。厨房里是不缺东西的,她却不想大动干戈,最后只给自己热了个酒酿又打了个鸡蛋凑合了一顿。不过在看到厨房杏仁的时候,她脑中突然想到一种吃食——杏仁茶!

这在现代可是常见的东西,但在这古代还没有见,在她的印象里,这杏仁茶里好像有芝麻、花生、葡萄干。喝起来甜滋滋的却又不腻,带着一点杏仁的苦味却又香酥醇厚,她过去有个闺蜜总喜欢拉着她一起去吃,吃着却又发愁减肥。但这东西要怎么做她却不知道,只是印象里记得好像要调制冲泡。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事交给专业人士,就让尤妈子去头疼吧!

肚里有了东西,身上就不冷,她也不想回房里窝着,就在院子里溜达了起来。今天月色很好,没有污染的天空格外晴朗,隐隐的,仿佛还能看到几朵浮云。倩姐望着天空,不免有些发呆。要说这古代,她最不能适应的还是晚上。在现代的时候觉得早睡早起挺好,但现在真这么天天做了,就觉得太无趣了。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白天她还能出去逛逛,晚上只有在房里呆着,就算以她这种心性,也被磨着会做了荷包、巾帕,虽然手艺不怎么样吧,可到底是纯手工的呢。只是她宁肯用现在的所有去换现代的手机电脑啊!

她正想着,就听到旁边有响动,然后就看到弘毅送着晨哥出来了。章家的院子不大,堂屋前又挂了两个大灯笼,弘毅就没有再点灯,所以直到走的近了,两人才看到倩姐,顿时,晨哥的脸就红了:“妹妹……妹妹还没休息啊?”

“晨哥哥这不还没走的吗?”你都没走呢我就休息,这才多早啊!就算这古代没什么娱乐吧,好歹也还能看看书写写字做做手工吧,戌时就睡也太没追求了吧!

她回答的理直气壮,晨哥的脸却更红了,不过此时天黑,又有灯笼趁着倒是不显,只是他说话更是语无伦次了,简直就是前言不搭后语,还是弘毅提醒他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他这才回过神,当下没有再停留,匆匆的同倩姐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出去,倒弄得倩姐发起了愣,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这晨哥有点躲她的感觉。可是她也没说什么啊,先前的戏弄也就是玩笑,不至于这样就怕了吧。

他正想着,弘毅就回来了:“怎么还没睡?”

“他那么问也就罢了,你也这么问?我几时睡你不知道?”

弘毅嘴角一抽,过了片刻才道:“不要这么说话。”

“什么?”

“会让人误会的。”

倩姐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下也闹了个大囧:“你这人不好,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咱们一个院子里住着,这些年了,谁还不知道谁的那点事啊?你就非的要往那方面想?”

弘毅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说,然后就见倩姐瞪大了眼:“还是,你有什么想法?哈,看你这表情!随便说说啦,对了,我那个表兄找你来请教什么?”

“……没什么。”

“他可是说了是要来问已经鼎卦的。”倩姐说着,把这一卦背了一遍。她在这里几年,如果说一半心思用到了知味上,另一半心思则用到了书本上。这倒不是她多么爱学,而是在这个基本没有什么娱乐的时代,书本几乎可以说是最大的娱乐了。当然,她大多看的还是野趣杂谈,但四书五经也都翻了翻,而她最感兴趣的还是《易经》。

在现代的时候诸多杂事缠身,很难静下心,而现代,则是能一点点钻研了。这么几年下来,精深还远远不够,但基本已能全篇背下了,反正总共也才六十四卦,一万多字。

“你……”弘毅张开嘴,又停了停,最后道,“不过是一些争论,我也不过是一些浅见,说与晨哥共勉罢了。”

“什么样的浅见?”

弘毅抿了下嘴,看向远处:“倩姐,你觉得现在好吗?”

“还好吧。”

“那你觉得将来会不好吗?”

“……我觉得这要看自己的努力。如果发生战乱了,如果发生灾荒了,那么个人的力量总是小的,可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我觉得要看努力。”

弘毅看了她一眼:“我也这么想,好与不好不是卦象如何,还看人心。‘鼎折足。覆公粟,其形渥。凶’,可若这公栗中有毒又如何?可若这公暴虐又如何?”

弘毅说的这是鼎卦的一句,直白的翻译就是鼎折了足,把贵族的饭食弄洒了,凶险。但要是这个贵族的饭食里被人下了毒呢?这是不是又成了吉利?可如果这个贵族是暴虐的,这是不是又成了凶险?

“若这公是表面暴虐呢?”

弘毅一怔,倩姐笑道:“塞翁失马,子非鱼焉,总是有理的。”

弘毅也笑了起来,倩姐又道:“今天那牛肉面是你同我爹说的吧。”

弘毅没有说话,倩姐叹了口气:“你啊,总是这么闷,都不知道你想些什么,算了算了,我回去了。”

她说着,转过身就要走,却被弘毅叫住了,她回转了半个身体,歪着头看他,弘毅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其实先生心中还是很有婶子的。”

“你就是要对我说这个?”

弘毅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眸子在黑夜里越发黝黑。倩姐想了想道:“你觉得我爹如何?”

“先生学问精深,字体飘逸,胸有丘壑,自是极好的。”

倩姐噗嗤一声就笑了:“那我再问你,若你是我爹,又会如何,会同他一样吗?”

“……先生的学问我是极佩服的。”

倩姐摇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弘毅住在他们家,就算这家里吃的用的靠的全部都是她们母女,章文庆也还是这个家里名义上的主人,以弘毅的性子,是不太可能说他什么的。

只是,又怎么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呢?记得最初见的时候,这家伙还像个小豹子,后来同天儿一起到他们家的时候,也还是一个看起来温顺却依旧没有收起爪子的小兽。而现在呢?倒不是说棱角被磨平了,只是好像把所有的心思都藏了起来,除了偶尔的会有些窘困,竟有些像老狐狸,很是有城府。

不,还不能说是老狐狸,人家老狐狸可是面上笑眯眯的。他呢,就是个石头,面上是石头,内里,也差不多像是石头了。而此时被说成是石头的弘毅正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屋子。自天儿分了这个院子后,他就得了一个自己的房间。早先天儿还会缠磨着要和他睡一起,最近已经渐渐能接受自己一个人睡的事情了。此时,他正在默写今天的功课,见他回来了,也没有来缠磨。他就躺在床上,想着倩姐早先的话。

虽然没人特意对他说,但他来了几年,也渐渐知道一些事,他不好说章文庆怎么样,可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像他那样的。可是他不能说,他还没有资格说。

第二天倩姐照例晚起,饭桌上照例只有她们母女,待吃到一半的时候,柳氏道:“昨日你和毅哥在院里说话了?”

“娘想说什么?”

“你这孩子真是厚脸皮,若换成其他女儿家,早羞得抬不起头了。”

“娘,咱家的院子就这么大,我们要声音大点您和爹都能听到我们的话,这么光明磊落,有什么好害羞的?”

柳氏摇摇头:“你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倩姐一怔,正要说话,那么春花就来了:“敏姑娘来了呢。”

倩姐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出了堂屋就看到一个上面穿着蜜合色镶金棉袄,浅草绿襦裙的少女,只见她梳了个百花髻,扎了一根鎏金的镶小蓝宝石的钗子,右手上套了个小叶紫檀的木钏,嘴角挂着一点浅笑,神态大大方方,正是当年和父亲一起出摊子,第一个加盟他们家的敏姐。

“你这丫头,总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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