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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嫱长出了一口气,道:“明儿,便当真,如此有信心?”
高展明面上虽镇定,手心却有些出汗。科举一事,除了实力,原本亦有命数其中,按说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登科及第。若是他当日状态不佳,今日落第,他也决计怪不得别,只能准备来年再考。可是他当时问策时写的试卷,他自认写得极好,便是阅卷官不喜欢他的文章,也挑不出什么叛逆之处来,好歹不该百名之外。更何况,今日韩白月的态度,实令他有些生疑了。据他所知,科举考试历年来不断改善,徇私舞弊的现象已比前朝少了很多,可凡是有参与的事,就一定会有不公,每年科举都会有徇私的消息流传。
他请京兆府官员出面,调出他的会试试卷,此事已有先例,并不算他特立独行。至于请苏瑅主持,是因为他相信苏瑅的品和眼光,有苏瑅,此事应能公允。若是他考得的确不如他,他自然认命,重待来年科举。可若是有暗中害他,他也不甘心就此作罢。
高展明重复道:“侄儿恳请京兆府移文同试官。”
高嫱微微摇了摇头,道:“此举并非不行,可要知道,假若会试的试卷就连京兆府官员亦觉不佳,不仅还是落第,更要被耻笑不自量力。”假若高展明的文章被判再次落第,虽说不至于是什么罪过,但却会落话柄,对于他的仕途亦会有影响。而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可说是极大的,毕竟京兆府没有这样大的权利更改会试遴选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出质疑,而质疑是否受理,决定权还礼部。
高展明道:“因此侄儿才恳请姑妈下旨让苏翰林主持。”
高嫱皱眉:“很信任苏瑅?”
高展明心思略转了转,道:“侄儿只是觉得,苏翰林一来素有贤名,二来他与侄儿也无恩怨牵扯,他的身份,较为适合。假若侄儿重新及第,是苏翰林判的,旁便不会觉得是太后和皇上为了徇私;假若侄儿还是落第,苏翰林与们高家向来不亲近,他判定侄儿落第,旁兴许会以为他有意不采纳侄儿的试卷,有私喜好参杂其中,未必真是侄儿的卷子答得不好,如此也能为侄儿挽回几分面子来。”
“哈。”高嫱听了这话,不由笑出了声,道:“好一个狡猾的悬狸,倒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哀家也真好奇,那苏瑅究竟会不会采纳的试卷。罢,罢,哀家向来最喜欢聪明,既然质疑要重审,哀家就看爹的面子上帮这一把。京兆府那里,哀家会派去知会的。可要是仍然落第,打断怎么办呢?”
高展明道:“侄儿只想辅佐太后和皇上。”
高嫱这才满意地点头:“好吧,回去等着吧。”
高展明听了这话,谢过高嫱恩典,这才回宗学去了。
过了两日,京兆府果然调出高展明当日参加乡试时的试卷移交给礼部,并要求礼部拿出高展明会试时的试卷。
此事一出,京中立刻议论纷纷。高展明当日得中京兆府的解元,风光无限,从开国以来,科举举办了数十年,凡京兆府中第等者却会试中落第的,至今才不过十几,因此当初们都以为高展明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官场之中,甚至有将他与苏瑅相比较,猜测他是否能够连中三元。高展明落榜,有不少都觉惊讶,可京兆府出面要求重审,却彻底将此事推到了高|潮!一时间,不论知道或者不知道高展明的都对此事议论纷纷。
韩海听闻了京兆府要求重审高展明的试卷的消息之后,气急败坏地把韩白月骂了一顿:“看看做的好事!这回京兆府出面要求重审,该如何是好?!”
韩白月也没想到京兆府竟然会为了高展明出头,不大高兴地说:“爹,怕什么。移文重审,不过是过个流程,无非是那京兆府的试官见自己选出的举子竟然落第,自觉损了面子,才无事生非来找麻烦。古往今来,移文重阅,又有几次真正更改了结果的?榜已放了,及第的举子名单已被户部录走,如果当真要更改进士名次,就事关重大、牵扯甚广了,可不是京兆府两句质疑就能更改的。只要礼部的考官能够解释高展明落第的原因,此事自会不了了之。”
韩海道:“可是听说,朝廷委派了苏瑅来主次这次重审。移文重审,原本只要派们礼部的官员公正便可,可朝廷却特意派了苏瑅来,可见他们十分看重此事。还说高展明只是个高家的失怙子,根本不受重视,又怎会如此?!”
韩白月道:“亦不知那高展明又使了什么奸计……总之,爹,别杞忧天了!苏瑅又如何?高展明自己可无权浏览他的试卷,那份卷子便是到了苏瑅手中,便是十个苏瑅也还是要判高展明落榜!”
韩海叹气道:“也只盼如此了。”
没过几日,京兆府的试官便带着高展明乡试时所作的文章来到礼部,礼部调出了高展明会试时的考卷,苏瑅当场监督公证。
苏瑅、京兆府试官和礼部考官三坐一间屋子里,苏瑅坐上首,京兆府试官与礼部考官两对面而坐,互相交换手中试卷。
关于高展明参加科考一事,苏瑅也始终不解,他曾怀疑是高家有意安排的,可是李景若离京之前再三让他关注高展明此,认为他是豪门望族中的一个异类,因此他也曾暗中打探高展明的消息。今年的科举,苏瑅是出题官,却并不是考官。他亦关注着科考的进程,尤其高展明得中解元之后,他就一直等着会试放榜,想看看高展明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假若高展明当真高中,或许他会疑心此间有高家推波助澜,可高展明落第,却比高展明高中更出乎他的意料。高展明的文章他是看过的,便是说不上天纵奇才,可只要他平稳发挥,会试及第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京兆府试官拿到高展明会试时的试卷后,苏瑅便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京兆府的试官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高展明的试卷不住摇头,口中不断喃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不片刻,双方阅卷完毕。
礼部考官道:“这位举子乡试时的文章果然不同凡响,得中解元,亦情理之中。只是他会试时的文章,却……”
京兆府的试官摇着头将高展明会试的试卷放到一旁:“没想到,大约是他会试时状态不佳,竟一落千丈,这等试卷,落第也无可厚非了。唉!可惜,当真可惜了!”
苏瑅终于忍不住道:“让看看。”
两忙起身,将两份试卷交到苏瑅手中。苏瑅先看了高展明乡试时的试卷,捋须不语,看到最后,微微点了点头。他再拿起高展明会试时的试卷,只看了没几行,神色就越来越凝重……
高展明没有资格看他自己的卷子,且此事是京兆府试官与礼部考官的交涉,他不能参与,因此他只能宗学中等着消息。
引鹤焦急地他身边转来转去:“爷,要不奴才去礼部外候着吧。奴才快急死了。”
高展明道:“等着吧。命里是的,终究是的。命里若不是,也强求不来。家爷已经尽事,现就等着听天命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从宫里派来的太监来宣召,说是太后要接高展明进宫。
引鹤急道:“爷,怎么太后又找您进宫?这及第还是落榜,不是该由礼部发文书来吗?这事情到底成了不成哟!”
高展明也不解此事,但既然高嫱召他,他便出了门,跟着宫里派来的进宫去了。
高展明进了宫,发现这一回不止是高嫱等着他,苏瑅亦宫内。高展明一到,高嫱冷着脸对苏瑅道:“来了,有什么话要问,就快些问吧。礼部那里,还等着说句准话呢。”
苏瑅从礼部出来便进宫了,高嫱询问他结果如何,他却说此事尚有疑问,一定要面见高展明亲自问话,他才可断定此事。按照常理来说,京兆府有异议移文同试官重审,往往只是个面子上的流程,几乎从来没有真正更改过会试的结果。毕竟会试的榜已放了,如若真要更改及第者名单,一来朝廷失了公信,二来兹事体大牵扯甚多。原本阅卷一事也是因而异的,若非文章有太大的异议,最后只能得过且过。然而苏瑅礼部拒绝当场宣布结果,这件事令高嫱都越来越觉得困惑了。
苏瑅问高展明:“会试当日,状态如何?”
高展明愣了愣,道:“弟子自觉……状态甚佳。”
苏瑅又道:“的诗赋,押的何韵?”
高展明答道:“十四寒。”
苏瑅沉默片刻,缓声问道:“还记得的策问第一句,如何开篇?最后一句,如何收尾?”
高展明自然不会忘,立刻应答如流。
苏瑅听完他的答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向高嫱道:“太后,此事微臣心中已有定论。”
高嫱和高展明都紧张而好奇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苏提道:“臣已看过高展明会试时的朱卷,错字连篇,形神俱散,不知所云,臣以为,凭那份试卷,落第乃是情理之中,此非考官过错。”
听了此话,高嫱和高展明都惊诧极了,高展明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错字连篇?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只听苏瑅继续道:“然臣要求调阅高展明会试的墨卷重审,臣怀疑,礼部阅卷时或有疏漏,致使朱卷与墨卷两者相异。”
苏瑅此话已说的十分委婉,高嫱惊诧地险些站起来:“是说,有徇私舞弊,调换了高展明的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