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诺双腿都被抓住倒提着，脸上也憋得通红。那五号娃娃的双手仿佛铁钳,他挣动几下,被那娃娃捏的腿骨直响,痛的险些没晕过去。

流光想要追过去,但是离越双手挥动,更多的丝线朝流光飞了过去,流光一不小心手腕又被割住,丝线深深勒紧肉中,顿时血流如注。七号也是如影随形,不停地穿过空挡攻击流光。流光咬着牙闷声不响,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离越嘴角微扬,让五号把程诺带了过来,他用一根金针程诺的腰上猛地扎了一下,程诺顿时全身都麻痹了，直挺挺地躺那里。从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下面情形，只能听见打斗的声音，心里不由更加担心。

“放心了，不会让痛的，不要怕。”离越伸出手指轻柔地抚着程诺的眼皮周围，仔细打量那双眼睛，赞道，“以前得到过两对罕见的黑眸，但都不及这双眼睛漂亮。”

程诺的感觉还，浑身的汗毛都摸出来了，擦！今天他才知道，颜控声控毛毛控有多萌，控眼睛的变态都去死啊！他这明明就是地球拥有数目最多最普通的黑眼睛好么？

现变成砧板上的肉，他当然不敢跟刚才那样破口大骂，而是僵硬地咧出一个笑容软声道：“阁下能否告知，想用的眼睛做什么娃娃？”

离越微感意外，他喜欢戏弄猎物，最爱看他们掌下吓得瑟瑟发抖求饶的样子，像程诺这般问的，倒还是第一个。

他一脸天真地扳着手指算道：“嗯，像小五就是土系的娃娃，小七是攻击型的娃娃，其他系别倒也是齐了……想来想去，这双眼睛还只能做个小九那样漂亮的娃娃陪玩耍吧。”

程诺吐出一口气，笑道：“娃娃虽然能陪玩，但是它能给铺床叠被吗？能给做饭吗？能陪说话给讲故事吗？”

离越眯着一双紫瞳笑嘻嘻道：“那的意思呢？”

“很简单，只要放了弟弟，就像娃娃那样陪着，绝对尽职尽责，刚才说的都能办到。而且像之前说的怎么打水的问题，还有好多其他的，都讲给听，岂不是比那些娃娃有趣多了？”程诺真诚地看着离越，想起之前对白芷的称呼，于是厚着脸皮一脸乖顺地道，“主。”

变态应该都差不多吧？称呼上让他沾点便宜，稍后逮到机会坑死丫的！

流光的耳朵比普通都要灵敏的多，自然把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耳中，气的大吼道：“程诺胡说什么！”

他情急之下，居然一刀斩断七号的长戟，连着切断七八根丝线，手腕的伤口流血更快了。

离越点点头轻声道：“看来说的名字也是假的……的建议很是不错，可是，娃娃可不像一样随时会背叛，阴奉阳违。”

他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精致的小工具放身侧，小刀、镊子、装着药液的小瓶子等等应有尽有。

当带着凉意的棉花团碰到脸上时，程诺是真被吓到了，挖眼谁不怕啊？简直比碰到猛兽都更让他害怕。他颤抖着声音道：“现怕得很，只怕挖出来一点都不好看。”

离越柔声道：“不怕，一会儿会给闻闻幽乐香，只会记起来最美的回忆，眼睛也会保持最漂亮的色泽。放心，醒来一切就好了。”

他那张脸清秀可爱的跟女孩子似的，声音也是温润好听，但是程诺现觉得他比恶鬼都可怕，背上全是冷汗。

流光见情势危急，真是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了，喝道：“离越，敢动他一根头发，一定将碎尸万段！”

离越笑吟吟扬声道：“还是担心自己吧！看也去了半条命了。”他收了被斩断的七号娃娃前面又加了双重的丝线，流光那把刀虽然厉害，把那些丝线全部砍断时，只怕那双眼睛早就被他收进玉盒之中了。

离越不敢再祭出娃娃，那些娃娃都含有他的心脉之血，所以才能操纵自如，流光砍伤一个，就会损耗他自身的精血。刚才九号被割碎，七号被砍伤，纵然他谈笑自如，实际上精力也是损了三四分了。

他再不迟疑，一手握着小刀，一手拿着装有幽乐香的小瓶子，朝程诺靠近过去。

流光急的大叫一声，挥着刀快速向前，全身都被割的血淋淋的，衣服也是一道一道地挂身上。离越摇头道：“愚蠢，自己找死可怪不得。”

程诺虽然眼睛这个视觉看不见，料的流光那犟脾气上来了要做傻事，便叫道：“流光停下！不过就是一双眼睛罢了！都不怕怕个毛线！”纵然他想表现的悲壮而无畏，那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恐惧。

他深吸口气大声道：“老子不要眼睛也能活！没眼睛就嫌弃了吗？离越的眼睛给，这小子的眼睛跟狼眼似的没什么好玩的，便给他留下吧。”

“类果然都是口是心非，明明全身都抖嘛。”离越叹息道，“还是娃娃不会说谎……偏要两双眼睛都要。”

程诺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呵呵，怪不得干这种畜生事，原来就没把自己归到类里面！小光，给老子停下来！”

离越伸手扇了他一巴掌，紫色眼眸带着冰凉：“再骂一句，就先割掉的舌头。”

流光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急剧地呼吸着，那两的话语他耳边一来一回，似乎如无数车轮一般他耳边轰隆作响。明明就没有多远，他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他看着程诺挨打，心急如焚，心里无数声音都说着“都是太弱了！”

想到以后那双明亮而温柔的眼睛不能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似乎要比身上那些伤痛更痛上百倍、千倍。

流光头痛欲裂呼吸困难，双手抱着头发出几声吼声，那声音震耳欲聋，无数气流从他身上发出，周围的树枝被刮得瑟瑟作响。

离越和程诺都是一惊，程诺听见动静顾不得脸上那火辣辣的疼，惊叫道：“小光！”

离越捂住耳朵，等那阵宛若困兽般的叫声停止，才惊愕地发现下面那个小个子好像完全换了一个。

流光现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深沉的墨绿，红色的头发长至腰间，两颗小小的獠牙微微吐出唇外，耳朵也是变成了竖着的犬耳。他呆滞而凶狠地盯着离越，背脊微弓，仿佛野兽盯紧了自己的猎物。

离越突然想起从古籍中看到的一个信息，顿时惊出来了一身冷汗，这是——古种的后裔！

传说开辟这片大陆的十位武神都是古种，他们的身体含有开天辟地时候神兽的血，最显眼的特点就是身体能情绪汹涌的时候身体部分兽化。这毕竟是书里记载的，真正的古种后裔长什么样子，到底存不存，他并没有见过也不甚相信。但是，眼前这个的变化又如何解释？

流光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只是随着心中的执念而动——撕碎眼前这个！

他丢下手中的刀，用锐化的指甲如撕纸一般轻易撕开那些丝线，动作迅如闪电地朝离越扑了过去，那树枝有五六丈高，流光只是脚下轻轻一点用手勾着树枝一翻，就跳了上去。

扑面的疾风几乎让喘不上气来，离越大惊，赶快闪身朝远处避去，流光扑了个空，嗓间发出一声闷吼，猛地踩着那根树枝跟着向上追去，抓住离越的脚狠狠朝地上甩去。

那根比脸盆还粗的树枝狠狠一晃，程诺全身都不能动，顿时被弹得一阵椅，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下摔去，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那边流光已经踩着离越的胸口落地，离越胸腹受伤，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觉得肋骨似乎断了。他赶紧祭出皮娃娃中最为坚韧的四号挡身前，仍被流光一爪刺穿，心头血被损，离越又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一时气若游丝。

流光的指甲深深陷入离越的肉中，掐的他双肩脱臼鲜血淋漓，然后像野兽一样低头张开嘴，他要把这个撕成碎片！

正这时，身后熟悉的叫声传到敏感的耳朵里，他迷茫地转身，有些困惑下坠的物体是什么。此时他眼中，快速的下落动作仿佛放慢了数十倍，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他终于看见那个的侧脸，心里有个声音道：“不能摔了他。”

他留恋地看看脚下的猎物，终于转身加快速度一只手半空中接住程诺，另一只手则快速把空中残留的丝线清扫干净——仿佛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些东西会伤害到怀里的这个。

程诺惊魂未定地看着流光，顿时傻眼了，这还是……流光吗？

他全身还是麻木地不能动弹，此时眼珠一转，才看见那边离越的惨状，顿时大吃一惊，流光怎么会变成现这个鬼样子，还变得这么厉害？

那双变成墨绿的眼瞳呆滞地看着他的脸，似乎确认什么。程诺惊愕而迟疑道：“小光，怎么了？”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流光全身都开始抖了起来，耳朵和头发急速地回缩成原来的样子，眼睛也逐渐变得平时通透的湖绿色。

程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诡异的过程，生死边缘来回转着，他的神经也是快崩断了。

流光摇椅晃地抱着他，失血过多和变身后的疲劳同时袭上来，终于支持不住地抱着程诺摔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