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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被嘉兰往前推了一把,轻嗽了声,磨磨蹭蹭走到主子身边。她眼珠子胡乱转了转,看见小几上放着的笸箩,便道,“娘娘,奴婢昨儿描了一副新绣样,您要不要瞧瞧,”
其实绣样一向是嘉兰描的,不过丫觉着自己胆大就把她给推出来找骂,让自己占占便宜也没什么对吧……
淑妃胳膊肘支几沿,手掌一撑抚着额头,面带几分疲倦道,“本宫有些头疼。”
这话一出两个大宫女稍稍吃惊,相互对视一眼,嘉木飞快地请命道:“奴婢这就去给娘娘请太医。”她蹲了蹲身,就拍马似的走了。
嘉兰无奈,她本是想着自己嘴笨不如嘉木灵巧,才想着对方能去给主子开解开解。不过眼下瞧着,主子恐怕真是气闷的难受了,她们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嘉木一直推脱,许是早就看出来了?
也是,汲汲营营多少年,一朝花团锦簇,却是为别做了嫁衣。从怜妃与皇后对峙时开始,主子夹缝里求生,到皇上明里暗里偏爱锦昭容,再到之后的熙妃,主子的日子从未松快过。她是主子从家里接来的丫鬟,不比宫里的心思巧,唯只是忠心。
这样的忠心,教她总是忍不住为主子叹息。
或许这就是命。有些命好,生来便是享福的,有些兢兢业业,最后也不一定能达成所愿。上天安排好了的事,她们只能逆来顺受。
可她这会儿还站那里殷殷叹气,等嘉木领着太医入了门槛,那一门心思的哀愁都吓跑了,她狠咬了下嘴唇,破的皮儿弥漫出一股子血腥气,方忍住那声惊呼。
“碰咚”
小几上的笸箩被碰了下来,里面未完的绣品洒落,并着针线翘头剪一块儿凌乱的落那儿。淑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程度下白了。
虽然她久经后宫事遮掩的快,但足以让不知情的嘉木收入眼中。
她心里惴惴,暗道已经拉过来了,再推回去岂不刻意。就当做没明白过来——她也确实不了解,就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只如平常来待就是了。因这位太医是新面孔,从前没见过,她便特意介绍了一句:“主子,这位是太医院的文太医。”
想了想,又添上句话:“文太医近来常给熙妃娘娘看诊,医术了得。”
要是别家的主子听了这样的话,少不得厌弃那个开腔不经脑子的宫女。但自家主子她是知道的,既是和熙妃搭上关系,娘娘少不得要探一探。
叫“贵妃”刺自然是缺心眼儿,现正式册印没下来,她称呼熙妃也无事。
至少,知道什么秘密之前,她得传达出自己很忠心很有用的讯息才行。
淑妃秀长的指甲掐进手心,她一向不戴护甲,掌心没被刺破,那指甲却硬生生折断了一截。她漫不经心的颔首道:“知道了,去给文太医倒杯茶来,别怠慢了。”
“喏。”
等嘉木一走,嘉兰逡了眼对视的两,轻手轻脚的去将门掩上了。
淑妃心里震荡不已,可惊容不过昙花一现,此刻外面再瞧不出半分来。她淡淡道:“怎么皇宫?”
文太医手握成拳,又慢慢舒开,公事公办地轻声道:“微臣先给娘娘请脉。”
嘉兰去端来团凳,复给娘娘手腕上搭了一条锦帕,看文太医的手搭上去,心都颤起来。她双手紧绞,竟是想把对方推开来,再不让他靠近娘娘一寸。
让看见、让看见该怎么办……
直到现她才恍惚觉得,原来这才是老天爷给娘娘的劫。
“现能说了。”淑妃话语里不带一丝情绪,淡淡瞟着面前的,仿佛他真的是太医,更是她生命里无关紧要的一个。
“入宫之后,去求了祖父,就跟着进了皇宫。”文太医请完左手脉,让淑妃换了另一只手,他把脉时再稳当不过,连一点激动之下的抖动也无,“不过父亲恐怕的存对不利,找打压,方现才见面。”
事实上,若不是皇上看重他制特殊药品的能力,他一直会是不被重视的小御医,忙忙碌碌的做这药童的活,受着长者的“指点”,永远不可能被派去给高位娘娘看诊。
拆散了他们的,却是他们重见的媒,这发展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淑妃看了看他,“文太医的称呼是否有误?”
文太医从善如流,起身恭敬道:“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大虞,想来是心神劳碌,将养几日即可。”他语顿,“身病可治,心病难医。娘娘切勿过于烦紧身外之事。”
淑妃扬起初见后的第一个微笑,“与文太医何关?”
文太医还想再说,忽而听见门外传来不寻常的声音,极是细微。因他天生五感优于旁,对这些变化再了然不过。
有偷听。
他一个眼神,早年为两打过掩护的嘉兰当即心领神会。她脸色微变,夺门追出去,可宫廊不远的转角,只看到宫制衣角飘起,转瞬就没了踪影。等她来到拐角处时已是无,最终没有将捉住。
“娘娘,只看见是个小太监……”她愧疚的走进殿内。
淑妃没有怪她,当时没有太过防备,三离门都不近。想必是嘉兰抢到门边时的脚步声过疾惊动了他。但是追不到,总归是出事。
“修远。”她婉转如潺潺溪水的嗓音轻唤,眼神宁静的看着他,一如他们初识江南石桥之上。她持着伞,他背着医箱,两擦肩而过,却有连绵的雨雾心底氤氲。
“帮这一回,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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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选秀结束,大皇子、二皇子的满月宴过去,贵妃的册封礼也完成了。
一时之间,前来庆贺的新生代宫妃络绎不绝。
其实巴结奉承是一回事儿,她们也不想整天来呀,这不是上赶着讨嫌么。但是谁让霞帔选出来之后,皇上就没踏足过新的屋子,整宿整宿的歇摇光殿?
端着架子不来?再不来那些宫都不把她们当后妃看了。
不过就算来了,接待的也多不是贵妃娘娘本,三位贴身大宫女能见其一已经是给面子了。偶尔到了殿门口,茶都不让进去喝一杯,看门的宫女儿就笑眯眯地说:“昨儿多吵闹,把咱们大皇子、二皇子给惊着了,奴婢可不敢做主让几位霞帔进来。”
不敢做主,不敢先去问主子让不让进啊!这是不敢的态度吗?她们心底暗骂,面上到底好言好语的关怀了一番两位皇子,然后讪讪离开了……
一旦关乎皇子,连太后娘娘都捧着顺着,她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边走了一拨,紧接着云溪也带着来了。
她冲撞淑妃犯了大过本该退选,又或者直接送到尚宫局去,但底下一见云露晋到贵妃位,正愁不知道怎么讨好呢,三五个聚一块儿一合计,送给对方的那朵花就是凃了特殊香料的。蝴蝶如愿飞到了她头上。
这回皇上没特意去圈名单,多是背后家世好的提前知道,收买了那些宫。
到底云溪的身份特殊,宫女不很巴结,但也没像先前那样打发走,通报过后就领她进去了。
云露看见她后面跟着个小尾巴,不禁问:“这位是?”
云溪嘴甜的叫了一句姐姐,然后侧身介绍道:“这是香寒,选秀时与关系最好的侍御。香寒很照顾呢。”
她那表情,就差跟云露使眼色“她对好,姐姐要好好感谢家”。
其实云露不是很高兴见到她,虽然对她来说,对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不过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对这个很小就知道怎么“欺负”姐姐的小姑娘实喜欢不起来。
早知道对方怎么自来熟,还有一招前事忘光光的技能,当初就应该选秀环节动动手脚。她心道。
“进了宫还毛毛躁躁,怪道冲撞了淑妃。”云露叹了口气,“美景,教教她罢。”贵妃这身份,大半个后宫都能让她随心所欲,碰见个挂着关系的还束手束脚了?
云溪一听脸就僵了。
本来她的行为就像是现代和炫耀父母的身份,金钱财产多少一样,可这会儿姐姐没给自己面子,直接说她规矩不好,还动真格让教导她。教就教了,私底下说也行,现说不是让她新朋友面前下不来台吗?
美景可不管她心里怎么不满,主子说教,她二话不说撸袖子就上。这位看着确实挺讨嫌,必要把她教驯服了!
还叫姐姐呢,看着倒是挺亲的,哼哼,主子嫡亲的妹妹进来也要跪着磕头称呼一声娘娘,有她什么事儿。
云溪一被叫到旁边,陆香寒立刻表现出坐立难安的模样。她见云露瞧着她,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着有点像受惊的小兔子。
“看着找像有事?”云露不紧不慢地开口问。
她被戳破又是一惊,绣鞋划了划,小心翼翼地觑着云露问:“臣、臣妾想和娘娘做笔交易,不、不是……臣妾给娘娘提供一个有用的信息,娘娘能不能……能不能……”
她支吾着脸红了。
“哦,想侍寝?”
她脸更红了,之后又连忙摆手道:“不敢和娘娘讲条件,就是、就是希望娘娘能皇上面前提一提……”
这个要求其实放别身上不算过分,甚至诸如曾经的皇后、怜妃,自己不能伺候的时候还会特意推荐给皇上,巩固阵线。
云露慢悠悠地抿着茶喝,过会儿道:“先说什么信息罢。”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不说的可能,就坚定地握了握拳。“其实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臣妾也是运气好……偶然听到……娘娘曾和锦昭容不合的事尽皆知,可臣妾偶然听个小太监说,皇上经常派给冷宫送东西……”
这意思是,皇帝对锦昭容念念不忘,娘娘您得小心。
她一个小侍御敢这么说,可见送东西的事确有其事。不过——
“不是有用的信息就敢和本宫做交易。”云露将茶盏重重一搁,勾唇冷笑,“谁给的胆?”
小白兔傻眼须臾,噗通一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