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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胜皇帝身边多年,不像小路子一样,对皇上的决定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即便最后仍是按皇上的要求去办,但其中少不了自己琢磨的时间。李明胜呢,皇上一下令,他脑子里快速过一遍,不是对皇上有害的,行,赶紧的去办。
这效率就快起来了。
所以小路子瞧着机灵,李明胜内敛,不论情分,皇上还是更看重后者。
这回的命令一下,甭看有多扯,与康寿宫那边的主题要求相去多远,李明胜不过淡然一点头,转个身就吩咐了个小内侍,麻溜的滚去长秋阁接了。
皇帝自坐着御撵,让宫健步如飞的抬去康寿宫。
他肘支椅壁,扶着额心中计较,因四周风景的变换快速,仿若回到了前几回听到妙妙出事的时候。他蓦然笑了笑,觉得有些奇怪。
皇宫里生活多年,从来都是缓步悠行,好像只有碰到她出上一星半点的情况,这御撵才会抬的特别迅疾。他并不是每一次都有特别嘱咐过,可底下能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可见他或是动作或是情绪,竟是有表露出来。
他一直认为女不过是帝王生涯的调剂品,妙妙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后来慢慢地,可能变成了例外。可是这则例外似乎已经逐渐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到底什么时候,她也成为了他生活的一个重心?
他垂眸沉思。
康寿宫里的情况比皇帝想象的要好,麟儿虽然被范嬷嬷抱着,可是或许是对方的怀抱让他过于陌生,或许是大们剑拔弩张的不安气氛感染到了他,他此刻正哇哇大哭。之所以说好,是因为康寿宫的显然拿他没辙,怎么哄也哄不过来。
皇帝挑挑眉,这也算是那小子提早为他娘亲分忧解劳了吧。
不过再这么哭下去显然对孩子的嗓子不好,皇帝不必整肃表情,只将心里压抑着的那股怒气搬上来,沉着脸走进去,那威压便让康寿宫的齐刷刷跪了一地。
笑话,他们主子把皇上最宝贝的皇子弄哭了,主子是皇上的亲娘无所顾忌,他们这群奴才,还不是当出气筒的命!
“嬷嬷把麟儿给贵妃抱着罢。”他淡淡地道。
范嬷嬷为难地看看太后,太后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起初刚把孩子抱过来瞧的时候,这孩子还咯咯咯的笑,看的她心里也极为高兴欢喜。后来她一提,先让孩子康寿宫里住几天,贵妃就立刻变了脸。
这孩子明明还让范嬷嬷抱着呢,就随即大哭起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和他娘有心灵感应。
太后是越想越气,就是心灵感应,这孩子也是她的血脉。自己难道不是他正经祖母?光只感应他娘去了,真是,真是……
可她虽然生气,还是舍不得迁怒自己的孙子,只觉得是贵妃没教好。到底让范嬷嬷、尔雅她们轮番试了试,皆哄不住他。贵妃也是,亲手抱着孩子过来,竟也没带个奶娘。孩子习惯熟悉的味道,若然奶娘,叫她抱着孩子往殿后头歇着去,贵妃还能拦?
现太后是没法子了,皇帝一来也算无形递了个台阶,她再想用孩子掌握住两,自个儿还心疼孙子呢,叹口气无奈使了个眼色,范嬷嬷就把麟儿给递回去了。
要是平常和太后对峙,云露能面不改色把攻击化为无形,就是麟儿被范嬷嬷抱着,她也只是心里揪着,但还能稳的住。可后来麟儿哭麒麟,她就崩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太后看的是糟心非常,自己不过是抱一抱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对她用酷刑了。
但现皇帝看到,就只剩下心疼了。
太后要是真心实意的想含饴弄孙,过一把瘾,皇帝也不会不理解她。老家嘛,子女不能承欢膝下,有孙儿代替就更好了。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老家,除了这个目的,还有其它隐秘的心思掺杂里头,皇帝就无法容忍了。
他的心思一偏向云露,这场仗不打,结果也分明。
不过皇帝到底还是不愿意下自己亲娘的脸面。他进来后也是如常请安,只是不多言,等去劝解了一番妙妙,那位章霞帔也到了。
“先好好照顾麟儿,别担心,朕。”他私下隔着麟儿的小襁褓,捏捏云露的手腕以作安抚,然后不管小宝宝能不能懂意思,给他丢了个赞赏的眼神,就让李明胜伺候着云露去到偏殿候着消息。
麟儿让娘亲给擦了脸干净净香喷喷之后就停住不哭了。他眼睛睁的又大又圆,精神极了,这会儿使劲儿瞪了瞪他,也叫皇帝体会了一把乳娘所赞颂的“厉色”,不由哭笑不得。
麟儿才不管他父皇心里怎么笑话他呢,瞪完了,顾自掰出大拇指,放到嘴巴里一唆一唆地,吃的很开心。
云露低头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是饿了。她笑了笑,正好抱着自家小宝贝儿去偏殿喂食,懒得去理会那堆母子是怎么解决问题的,反正有太后前车之鉴,她绝不会把母子关系经营成那个样子。
正殿里,伺候的宫都被屏退,章含玉察觉到气氛中微妙的火药味,饶是她同龄中沉稳出众,也不禁颤了颤。
更何况她见过那位传她的小内侍,明明是皇上的,怎么会道是姑母请的她?
这里面有不对劲之处,可她不清楚,这份古怪究竟会影响她到什么地步。而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的邀请,她都没有资格不来。
太后知道今日的事不能成,身姿端坐,倒也稳的住。她抬眸看皇帝一眼,淡声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与母后说清楚的意思。”皇帝微笑,“有件事朕一直瞒着母后不说,实于心难忍,彻夜难眠。到今日朕才想清楚,母后既是章家,就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母后说呢?”
太后皱了皱眉,明知皇帝此番不怀好意,仍是有些许好奇。她淡笑道:“皇上的决定,哀家不敢不听。”
“其实依朕的意思,母后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可事关章家,母后当真不想知道?”皇帝闻言丝毫不慌张,不紧不慢地问。
太后捻着佛珠的手细微地一跳,滑开了佛珠串。她干脆将它放到一边,润了口茶,方徐徐开口:“皇上说罢,哀家洗耳恭听。”
皇帝笑笑道:“朕闲话不多说,娴容表妹的事,母后想来早已清楚。或者说,是母后亲手将安排来给朕享用。”
太后眼皮一跳,章含玉却惊异地看向太后。
她是依着女戒女则、正经规矩教出来的好姑娘,虽然母亲也曾传授与她许多阴私手段,但她还没被逼迫到那个地步,不曾亲自尝试过,因此对这些与长久以来的教导相悖的事,总觉得难以接受。
更何况那可是姑母,她从小就立志学习效仿的……
她再看不上娴容汲汲营营的样子,对方也是她章家,即便不能维护,也不会作践她。无媒无聘,不是正经选秀进宫,就将她推到皇上身边侍奉,着实是过分了。
她当时听到娴容带发修行,还以为是姑母看中了她的德行,虽觉得奇怪,但并无多想。也是信任姑母的缘故。
正陷入思索的她,骤然发现接下去的内容让有些羞赧……
“母后不会以为朕当真收用了她罢?”皇帝掸掸袍角,坐到旁边的八仙椅上。
太后心思如电急转,尚且维持着面上的淡然,接上一句道:“皇上有话直说,不必和哀家绕弯子。”
皇帝笑道:“接下去不必朕说,母后亲自看便是。那些腌臜东西,本不该让母后观看,儿臣就不孝这一回。”
太后听到这里心已经沉下来了,等看到皇帝手一扬,那个畏畏缩缩跟李明胜后面的小太监朝着自家侄女扑过去,惊的含玉花容失色,方觉惊怒交加。自玉妃后,久违的怒气惊惧烧了上来。
后宫时有宫女和太监对食的情况发生,一个太监扑倒女身上能干什么?
这样的场景一下子就激起了她的念头,她几乎脑海中快速完整的补了一段当初发生娴容身上的事……
明明不过几个喘息的时间,甚至那个太监虽面目狰狞,但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也已经让太后犹如打了一场战役,大汗淋漓的摊靠椅背上,揪着胸口喘不过气,只能勉强保持着太后的仪态。
旁边又有范嬷嬷遮掩伺候,尔雅一并服侍,才将情形遮掩下来。
每个家族出来的姑娘都带着家族特有的骄傲,章娴容无论如何也是姓章,如果她失身皇帝,太后会觉得这是她的修来的福气。但如果是太监……
她就像大庭广众之下被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这是她的决定,她亲手把自己的侄女推进了地狱。那些范嬷嬷检查出的印迹,竟然都是一个没了根的太监所为,那些肮脏下流的东西,怎么配碰她章家的血脉!
几十年来,她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做的是件蠢事,甚至为此热泪盈眶。
每个都有自己的弱点,太后半辈子都维持着自己的脸面和荣耀,经营着母族的兴盛和繁荣,并为此殚精竭虑。可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以为精心维护的脸面,早已被再三踩踏后扔进了泥污里,她不止不能为母族带来荣光,还带去了不堪忍受的羞辱……
她心理上受到的冲击前所未有。
“皇帝……赢了……”她喘息着道,继而挣扎着坐正,目放精光,强势狠厉地道,“把这个奴才的手脚给哀家砍了。他哪一根指头碰过含玉,就剁碎了喂狗!”
小太监被吓的失禁,他早已经从章含玉身上爬下来,不住的磕头求饶。
其实李公公吩咐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刚刚一半是强迫演戏,一半是害怕恐惧,才会格外狰狞。他知道李公公必会把他宫外的家安顿好,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若是能不死,谁会想死?
但太后又怎么会让他活下去。
皇帝让把他拖走,剁不剁手指横竖太后是看不到,到底是为他办事,他会给他留个全尸。
其实皇帝看到太后这副模样,自己心里也并不好受。或许一开始他对太后不满,所以步步紧逼,想让太后尝一尝被逼迫的滋味。可看到如今太后的情形,又觉得既然有这个结果,那么一开始的强势就并非必要了。
但他不觉得后悔。
不能打碎太后的念头,这盘棋就是僵局。
而他,从来只会当胜利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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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宫中传旨,太后移居行宫将养身体,后妃无须再做拜见。
又是一场猜测议论。
其实太后这两年确实身体不佳,她又凡事操心,思虑过重,后宫中并无好处。行宫风景优美,又无烦杂琐事,或许会稍显空荡寥落,但皇帝以为让太后养身之余静心宁神,打消这些权利纷争的念头,对她不无好处。
等到一切安好,尘埃落定,再将她接回皇宫也未尝不可。
倒是云露,太后离开后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如今后宫她的分位最尊,如果有淑妃,能分去一半目光。
可淑妃的存,却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终是让无法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