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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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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何必跟条死鱼过不去。”沈氏须臾醒过神来,却是抱着金蟾宫,又要去看金折桂的腿脚。

金折桂心里狐疑,转瞬想到自己许久没回家,大抵是有许多事不清楚,见沈氏自己有法子,便又笑着说:“母亲,父亲说蟾宫被钟姨娘吓着了,以后不纳妾了。”

“哦。”沈氏淡淡地应了,心想金将晚还当都等着他施舍一般地答应不纳妾吗?未免太抬举自己了,“大的事,孝子家别管。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地……”才要进折桂好好地歇着,冷不丁地看见她的脚踝诡异地凸出来,眼眶一热,眼泪就滴到金折桂脚上。

“母亲,没事了,有法子医的——况且父亲说许再好一些就去习武,等习武了,身子骨好了,走路也轻快了。”金折桂拉着沈氏的手慢悠悠地说。

沈氏擦了脸,勉强笑道:“有法子医就好,咱们娘儿三就靠着祖父、祖母过日子,其他的事别管,至于习武,女孩子家家,学那个做什么,晒得脸黑头发黄的,可怎么好?”说完,当真依着庞铮家的捎来的话,对大丫鬟白鹭、白鸽道:“去老夫那边取些新鲜的果子来。”

白鹭、白鸽二忙答应了,便向前面去,半路就瞅见岳姨娘匆匆忙忙地向前面去。

白鹭拉住白鸽,叫岳姨娘先去金老夫院子里,她们二后面不急不缓地跟着。

晴空之下,几只迷路的蝴蝶蹁跹深深庭院中,岳姨娘只当身后的白鹭、白鸽要追赶她,于是大步流星地甩开腿进了金老夫院子里,然后跟金老夫院子里的瑶山窃窃私语。

瑶山稍稍迟疑,便带着岳姨娘去见金老夫。

“老夫,没瞅见,魁姐儿、大哥儿见了大夫就抱头痛哭,娘啊儿啊地喊着,亲得不得了。”岳姨娘微微撇嘴,心中窃喜,暗道待金老夫识破金折桂姐弟她面前做戏,看金老夫气急败坏下,会对金大夫怎么着。

“……瑶山跟岳姨娘倒是要好。”金老夫冷笑,都以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都以为她不知道金折桂姐弟跟沈氏母子情深。实际上她比谁都清楚,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然当真跟个孝子家计较,那她就成老疯子了。

瑶山一怔,望向穿着老蓝衫子戴着银簪子,方才还金折桂姐弟跟前和蔼可亲的金老夫冷了脸,就如同看死一般看她,不禁吓得一身冷汗,“奴婢跟岳姨娘说不上要好,就是奴婢方才恰外头,才替岳姨娘通传一声。”

“哼!叫偷偷去瓜州找魁姐儿、大哥儿,魁姐儿却没见着。回来的却说眼瞅着他们两个叫姓袁的弄死,挂旗杆子上!”有个聪明的孙女,金老夫又头疼又欢喜,爱不得恨不得,只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折桂姐弟不,二房也想教唆一个女儿陪她解闷,想夺了金折桂姐弟的“宠”,但再怎么乖巧伶俐的孩子,都比不过长房孤零零的两个姐弟矜贵。沈氏是个没用的,她这做祖母的再不护着,他们姐弟一准叫给吃了。

瑶山圆圆的据说十分有福气的脸庞白了起来,噗通一声跪下,“老夫,这事跟奴婢不相干。奴婢一直替老夫保密,谁也没告诉。瓜州兵荒马乱,地方又大,姓袁的又据说是个狼心狗肺的,兴许他滥杀无辜,杀了许多孩子,叫去的一时看错眼了呢?又兴许是魁姐儿见了,不敢认呢?”

金老夫冷笑:“不敢认?魁星敢认素不相识的瞽目老,敢将姐弟两个托付给瞽目老,会信不过派去的?亏得那几还敢回来,还有脸编假话哄。”

岳姨娘傻傻地听着,她不过是想过来挑唆金老夫跟金夫过不去,竟然会撞上这等事,比起沈氏跟金折桂姐弟感情好,有敢金老夫派去寻的队伍上动手脚,这事更厉害!膝盖一软,忙也跪下来,“老夫,婢妾、婢妾跟这事没关系,婢妾是外头买来的,认识的少。”

“能想进这屋子就进来,认识的也不少吧?”金老夫斜靠榻上,冷眼盯着岳姨娘,打定主意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们那些事心里清楚,不过是不耐烦去管。但敢把手j□j的里头……哼,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快说,谁动了的?”

金老夫乃是金太夫侄女,有金太夫庇护,娘家、婆家都不曾吃过亏。如今虽没了金太夫,但她有些专横的性子已经养成,就连金阁老也不敢对她硬来,譬如护着沈氏,只能迂回,不能直言相劝。

瑶山只觉得自己遭了“无妄之灾”,看金老夫脸色越来越不好,慌慌张张地磕头,磕了头,只听见岳姨娘喊冤的声音,又见其他丫头甚至庞铮家的都大气不敢出,没一个替她辩解两声,身子打着颤,终于指向琼树,“老夫,琼树跟大少夫要好,琼树的哥哥也被老夫派去寻。奴婢前儿个才听说,府外头那上百间出租的院子,大少夫要放给琼树的哥哥照应,一年手上经过的银钱就有几万两。”

金老夫顺着瑶山的话将头转向一个杏脸桃腮的婢女,“原来琼树家发达了,恭喜恭喜。”随后冷笑道:“们定是以为魁姐儿、大哥儿回不了了,金家是二房的天下了,又看着二夫、大少夫当家了,就个个都赶着去贴二夫、大少夫去了。”

“老夫,奴婢冤枉,奴婢许久不曾见过老子、老子娘,并不知道这些事。”琼树忙跪下喊冤。

庞铮家的早料到一旦金折桂姐弟回来,金老夫就会重整金家——谁叫沈氏看着没用呢?于是麻利地向屋子外去,吩咐壮实的婆子将金老夫院子个个门把守好,待见白鹭、白鸽二过来,就问:“不去伺候着夫、小姐少爷,过来做什么?”

白鹭道:“大哥儿方才听小姐提起樱桃,竟是不记得樱桃长什么样子了。是以……”

庞铮家的会意,“们先回去,等会子就叫送去。老夫正忙着呢。”

“哎,晚饭的时候,夫是先领着小姐、少爷过来,还是留后头院子?”白鹭又问。

庞铮家的掐算着这边一时半会不能了了,就说:“不必叫夫过来立规矩,叫夫好好陪着小姐、少爷吧。”

“是。”白鹭、白鸽看庞铮家的脸色,心里有了底,便又回大房院子里,对沈氏说:“夫,老夫那边果然整治呢。庞婶子说,晚饭的时候夫不必过去了。”

沈氏点了点头,忽地听到一声戛然而止的哭闹声,微微蹙眉,旋即装作没听见一般,又细细问金折桂、金蟾宫这一路的见闻。

那声哭闹声是从二房院子里传出的,哭的只敢喊一声,就被堵住了嘴。

“山鸡蛋、野鸭蛋?果然凤凰蛋回来了,一家子孙子曾孙子都不入她的眼了。”金二夫冷氏头上的银步摇不住地椅,眼睛瞅着他们这一房的,只见大少夫宁氏抱着才一岁的小孙子,一副将儿子当挡箭牌模样;庶出的老四金朝松低着头,摆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犯了错的庶出老五金朝枫跪地上,不甘心地瞪大眼睛,似乎有冤屈了他;还有嫡出的十一岁的三姑娘恬静地站着,还有几分大家风范;庶出、十岁的四姑娘掐着帕子,无所适从地盯着地上的青砖看。

“放肆!她是谁,她是婆婆!”金将溪冷笑。

金二夫呐呐地道:“老爷,看大房的才回来,父亲、母亲就开始发作们了。心都是偏的,但父亲母亲也不当偏成这样。”

金将溪先看向大儿媳妇,碍于规矩,不敢盯着她太久,匆匆一扫移开眼,训斥道:“别忘了身上还有孝,就算娘家有喜事,也该知道轻重,怎么能穿得花花绿绿往老太爷跟前站?况且如今还打仗呢,家那又算是什么喜事?”

宁氏怀中的小孙子金阅明看祖父金将溪冷了脸,脸一白,就嘤嘤哭了出来。

“叫奶娘把孩子抱出去。”金将溪道。

宁氏又将孩子掂了掂,手指孩子腿上一掐,那孩子就哇哇地哭起来,到奶娘怀里也不安稳。

“罢了罢了,下去哄孩子。”金将溪挥挥手。

“是。”宁氏赶紧地抱着孩子走。

金将溪又冷脸问五少爷金朝枫:“快说,到底是哪个教唆闹起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旁去迎,也跟着去就是了,嚷嚷什么?”

金朝枫倔强道:“回父亲,没教什么。”

金朝枫的姨娘姜氏为洗脱自己嫌疑,忙说:“老爷,谁还能犯傻叫老五去嚷嚷不成?定是有老五耳边嘀咕了些咱们二房不如大房的话,是以……”怯怯地看了金将溪一眼,仿佛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立时住了口。

金二夫拿着帕子点嘴角。

“果然就是教唆的!金家若败,就败手上了!不擅言辞,素日里不肯跟计较,只望将几个儿女教好,这可好。老二去接,没接回来,还霸占了弟弟妹妹的奶娘丫头!老五又胆大包天给大房下马威!”金将溪矛头立时转向金二夫,“不过是看老五性子鲁莽,耳根子软,才……”

金二夫拿着帕子的手一僵,脸色涨红,“老爷,妾身并未教唆老五……”

“当着的面就说了那样的话,背后还不知如何儿女面前絮叨呢。亏得老大还跟着大哥出征,也不怕大哥想起往事一时着恼,叫老大有去无回!”金将溪虎着脸瞪向叫金二夫。

好个姜氏!金二夫心里狠狠地剜了姜氏一眼。

“父亲,这可就冤枉母亲了。母亲从来不说那些话,今日气急了,才父亲面前脱口说了一句。父亲想,母亲若是两面三刀背后会骂祖母、教唆一家子不和睦的,怎会口直心快地父亲跟前脱口说出那话?”嫡出的三姑娘金兰桂柔声细语地劝说正气头上的金将溪。

金将溪心中的火气果然消弭了一些,却不肯就此放过金二夫,“别再折腾什么伴读不伴读,方才太上皇来,已经是敲打过咱们家了。”

“当真?”金二夫一怔。

“这还能有假?”金将溪唯恐将太上皇、金阁老的话学出来,又叫金二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郑重道:“父亲今日说起老大媳妇的衣裳,琢磨着,老大媳妇也是知礼的,只那一日回娘家穿的颜色亮了一些。父亲也并非不知道她是为走亲戚换的衣裳,知道了,却还说,父亲是不喜欢老大媳妇常回娘家呢。”

儿媳妇回家自然要婆婆批准,金二夫讪笑道:“只叫老大媳妇回去过两次,难不成要不近情地不许回家看爹娘?”

“哼,嫁进来了,就是咱们金家的,只请看老大的份上,别再似早先那样糊涂!”金将溪心里也是瞻前顾后,一面觉得姜还是老的辣,金阁老总不会错,一面又想太上皇禅位,且跟皇帝父慈子孝,皇帝的位子稳了,皇后的位子自然也稳了。就因犹豫不决,虽嘴里教训金二夫,却也没将说死,没严词令金二夫远着皇后娘家。

金二夫听出金将溪话里的犹豫,忧愁道:“眼下,老爷子要交出一串,这可怎么交?有些,老爷子若没见到,定会疑心咱们胡乱弄出几个糊弄他。可交了,听那说话,又仿佛十分清白。”漫不经心地往姜氏身上一撇,暗嘲笑姜氏竟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脱身。

果然,金将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说:“什么清白不清白,先将老爷子那边打发了,那两个孩子委实受了不少苦,老爷子正心疼他们,要替他们出头呢。”

要出头也不该出咱们头上!金二夫看了眼姜氏,“那老五的姨娘……”

姜氏一颤,金朝枫原先还觉得自己有理,见牵扯到姜氏头上,忙说:“这事跟姨娘不相干,是听见两个婆子跟岳姨娘一起说咱们一房都比不过大房两个小的,一时气恼才嘟嚷了两句。”

“是哪两个婆子?岳姨娘,是大房的姨娘?”金将溪问。

金朝枫忙说:“是……是两个脸生的婆子,应当不是咱们这一房的。”

“不是咱们这一房的……”金二夫沉吟,“是三房的还是大房的?”

“怎会是大房的?”金将溪拧眉。

“老爷,大房惯会用苦肉计。”金二夫想起往事,不禁满腔怨愤。

金将溪冷笑:“胡乱猜测什么,大哥不,莫非要为这点子事去跟大嫂子计较?传扬出去,谁不说们欺太甚!就算是老三房里的,老三都亲自去迎接了,父亲还会信他们一房背后捣鬼!快将自家看着不顺眼的婆子收拾出两个来,把这案子结了吧。”

金二夫也心知不管是大房还是三房捣鬼,总之二房要担上一个给侄子侄女下马威的名,憋着一腔火气地对姜氏说:“们知道清白,但也只能委屈了。好歹有个老五,老夫不能对怎么着。”

姜氏叫苦不迭,心知她被交上去,就是金阁老、金老夫心中的“主谋”,忙道:“老爷,这事委实跟婢妾不相干。”

“又说什么混账话!夫事多,好心将老五交给照管,怎地事到临头,又跟不相干了?”金将溪冷笑。

姜氏呆住,须臾识时务地哽咽道:“求老爷好歹看老五份上,替婢妾跟老夫求求情。”

金将溪模棱两可地点头,见门外又传来孙子的呀呀声,就扬声道:“怎地又回来了?”

金二夫赶紧叫掀开帘子,宁氏迈步进来,有些惊慌道:“母亲,祖母那边开始教训了。”

“祖母教训,还要准许不成?”金将溪见儿媳妇一瞧见金老夫发火就着慌,顿觉不妙,立时明白是自家这对婆媳又有把柄落金老夫手上了。

“父亲,跟母亲管家的时候,难免会看祖母面上重用一些,这也是孝敬祖母的意思。可如今祖母发话将那些都叫来,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收买心,要干些见不得的事。”宁氏抱着儿子,不甚炎热的天气,她细腻的鼻尖挂着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谁当家的时候不会有意安插自己的,顺势借着职权笼络一些?可如今一个翻脸,安插、笼络就成了错处。

“的天,老夫是替大房出头,诚心收拾们呢!”金二夫掩着嘴低声轻呼,金折桂姐弟失踪,大房没了,金老夫自然任由二房当家作主,如今大房回来了,沈氏还不怎么样,金老夫先替大房出手了,“老爷,且领着姜姨娘、老五……再叫上两个婆子去母亲那。兰桂,帮着母亲还有嫂子,先将账本理一理。”

“这会子了,看什么账本?”金将溪先不解,随后恍然大悟,有道是出师有名,若不是为收回二房的管家之权,金老夫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拿捏二房的错处。

“早告诉们安分安分,非不听,兴冲冲管了一年家事,功劳苦劳没有,还留笑柄!”金将溪气道,匆匆地领着金朝枫、姜氏就向金老夫院子里去。

赶到金老夫院子里,就见金老夫院子里,从大门口就开始跪着,院子外站着的是持枪拿棒的家将。

挨近大门边跪着的是听到召唤匆匆赶来的外头管事,再一层,就是内宅管家、管事媳妇,再向里,左边是几个丫鬟,右边是几个魁梧男子。

“老二,来的正好。瞧瞧可不可笑,魁姐儿、大哥儿好端端的,老婆子偷偷派出去寻的出去一趟回来,却说他们两个叫袁珏龙挂旗杆子上了!”

金将溪家事上,素来主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以为金老夫能拿捏到的他们这一房的错处,不过是些莫须有的办事不牢等等,此时听金老夫坐帘子后一句话,不禁头皮一麻,心知此事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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